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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兩百多年前的故事,緣何能引起所有美國人的共鳴?

█本文最初發表於 2016年5月18日出版的《環球》雜誌 第10期


漢密爾頓是在加勒比群島上出生長大的。他是個孤兒,又是個移民,更是個靠自己打拚成才的人。美國是個移民國家,就算是兩百多年前的故事,也能引發不同種族、不同文化背景的美國人的共鳴。


《環球》雜誌記者/熊通

一部以歷史政治人物為主題的音樂劇席捲美國音樂界、戲劇界、傳媒界的諸多獎項,並獲得16項托尼獎提名。不僅如此,這部音樂劇還屢屢在美國大選中被提及,甚至影響了美國財政部對美元紙幣的改革。


這部劇就是《漢密爾頓》。

一個兩百多年前的故事,緣何能引起所有美國人的共鳴?


嘻哈風格的古典音樂劇


「那個10美元紙幣上的國父,沒有家父,克服艱險地邁了幾步,取得重大進步,自尋出路,自覺頓悟……」,《漢密爾頓》是一部以嘻哈說唱風格講述美國開國元勛之一、首位財政部長亞歷山大·漢密爾頓的故事的音樂劇。


龍荻稱,「嘻哈比較親民,是一種親和年輕人的音樂表現形式。而在美國,政治人物更多地是公眾人物,並不嚴肅。」


《漢密爾頓》將嘻哈文化的四要素,亦即說唱、音樂技師、街頭舞技、藝術標籤發揮到了極致。龍荻談及這部劇的創新時指出,「《漢密爾頓》的新意表現在,主創人員用了一種淺顯易懂的形式演繹了一部歷史劇。在台詞的提煉上,精鍊而恰當。」


這部劇還巧妙地運用包括對比、頭韻、借代、頂真、雙關等多種英文修辭手法,以大眾喜聞樂見的方式寓教於樂。美國伯克利音樂學院教授詹姆斯·多那胥對《環球》雜誌記者表示,「這部戲具有革新意義,因為它把大眾元素融入到了古典音樂劇中。」

回應社會訴求


「他站在通往新世界的船頭,在新港口你可以是個全新的人,你只需要等待屬於你的時間。」


在這段歌詞中,有兩處一語雙關,一為「新世界」,指代美國,一為「新港」,指代紐約(紐約一詞的直譯即為「新約克港」)。同時,紐約也是這部音樂劇發源地——百老匯所在地,以及嘻哈文化的發源地——南布朗克斯區所在地。這裡曾經是貧困潦倒、少數族裔聚居地的代名詞。而今,這裡已經是嘻哈文化的福地。而談到嘻哈音樂,美國人會認為,你是在為美國社會最底層的少數族裔說話。


這段唱段的最後,講述了漢密爾頓的死亡、他的未竟之事,以及那些和他一樣的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的美國移民。這讓美國民眾找到了追夢路上最新的奮鬥動力與拼搏源泉。


龍荻表示,「漢密爾頓是在加勒比群島上長大的,他是移民,美國是個移民國家,就算是兩百多年前的故事,也能引發不同種族、不同文化背景的美國人的共鳴。」

美國人,除少數印第安人之外,都是移民或者移民的子孫後代。然而,美國也因移民產生了許多社會問題,如近些年來,不少非法移民給美國的治安帶去很多混亂狀況,另有一些帶有其他目的的移民讓美國的反恐形勢愈發嚴峻。在民眾的呼聲下,美國政府出台了多部移民法案,但效果並不顯著。


音樂劇《漢密爾頓》回應了這種社會訴求,讓美國少數族裔興奮不已,也讓包括美國白人在內的所有美國人的心靈受到了強烈震撼。


一個故事的影響力


在全球經濟不景氣,美國失業率居高不下的大環境里,如何鼓舞國民士氣,是各行業需要長期面對的問題。政客喜歡講政策,但收效甚微;媒體偏愛營造積極的氣氛,但股市的頻頻跌落,讓民眾更為心灰意冷。

音樂劇《漢密爾頓》的主創之一、詞作家林-曼紐爾·米蘭達想出了最簡單的辦法:講故事。上至總統,下至婦孺,人人都愛聽故事,而且人人都能聽得懂一個簡單的故事。在白宮,他當著奧巴馬等一干公務員的面,通過說唱的方式,講述了漢密爾頓的經歷。


漢密爾頓出身卑微、血統不純、種族不正,他有過乞討、偷盜、借貸的想法。待到生活偶爾安定,又被上天更嚴厲的「大任」所折磨:10歲時父親因欠下巨額債務丟下妻兒,12歲時他和母親卧床不起,不久之後母親重病而亡。隨後,他搬到一個表兄弟那裡,但不幸這位表兄弟自殺身亡。


這些悲慘遭遇讓漢密爾頓的自尊受到極大傷害,但也使他的內心感受到了一種召喚,「孩子,你要為了自己而打理起來。」


於是,他開始閱讀書架上的專著。音樂劇中這樣唱到,「他開始學會記賬,從微小的糖果賬目開始,一直記到他支付不起的美金」。由此,他以筆頭功夫捍衛道德和良心,反思自己的遭遇,記錄下他的思想,以及每筆賬的出入。


終於,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的思想從加勒比群島登上美國大陸;在多次抓住偶然的機遇之後,他的記賬本讓他成為第一任美國財長,喬治·華盛頓的左膀右臂。


詹姆斯·多那胥點評到,「漢密爾頓為生活所迫,但自學能力讓他成為一名不錯的演說家。音樂劇中有大量的敘事史詩和合唱,部分故事場景還配有布魯斯藍調風格的音樂,現場觀眾很享受這種聽故事的觀感。我認為觀眾對這部戲劇買賬,是因為故事所傳達的信息,引起了觀眾內心深處的共鳴。」


這部音樂劇,還屢屢在美國大選中被提及。為了響應劇組「將戲劇帶出百老匯」的號召,民主黨總統競選人希拉里攜全家去紐約公共劇院觀看了這部劇。在競選演說中,希拉里多次引用漢密爾頓的政策主張為自己拉選票。這是因為漢密爾頓主義在美國是大政府大軍隊大財團大商業利益的象徵,而這些也都是希拉里的競選主張。


讓人比較意外的是,《漢密爾頓》還影響了美國財政部不久前對美元紙幣的改革,讓10美元紙幣正面的漢密爾頓頭像得以保留。美國財政部長雅各布·盧說,「我的確邀請了這部劇的編劇、詞作家林-曼紐爾·米蘭達參觀財政部有關漢密爾頓的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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