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用敵敵畏殺死了爺爺奶奶「有故事的人」

故事 05-05

二毛在飯里放了敵敵畏。爺爺奶奶年齡大了，吃完飯睡下不久就離開了，二毛靜靜地躺在老人身旁，也閉上了眼，嘴角帶著一絲解脫般的笑意。

二毛用敵敵畏殺死了爺爺奶奶

作者：楓莘梓

前幾天回家，一路上看到村裡的女人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聲談論著什麼，還時不時地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回到家後從媽媽口中得知，東街那一家子死了三個人，兩個老人和他們的孫子二毛，是二毛殺了兩個老人，自己也服毒自殺了。奶奶在一旁嘆息著：「這老兩口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老了老了還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沒能善終，哎······」

在我記憶里，二毛一直都是爺爺奶奶帶大的，他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叫大毛，大毛和二毛經常跟在爺爺奶奶屁股後面串門子。他的父母我也只是有個短暫而模糊的印象，具體長什麼樣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年夏天的午後，我和隔壁的小男生趴在他們家窗檯外看電視。我站在窗外脖子正好高出窗檯，他們家電視機放的位置讓我不用墊腳就正好可以看見。電視機的接線掉了好幾塊皮，用黑色的膠布纏了一圈又一圈。比我略高一點的男孩小聲對我說：「嘿！那看裡邊有啥！」我扒住窗檯使勁往上蹭了蹭，正好看見床上一個穿著大紅褲衩，裸著上半身的男人，爬在床上。旁邊躺著的女人穿著好看的帶著蕾絲邊的裙子，女人微胖，豐滿的胸部一半裸露在外面。男人用腳趾去撓女人的腳心，被撓癢了的女人咯咯的笑著，聲音像是十來歲的小女孩。看到這一幕，我整張臉竟不知怎的變得滾燙，於是轉身跑開了。

十年前他們家在村裡算得上是富裕人家。那時不知哪股摩登的風刮進了村子裡，整個村子的青年男女都迷上了交誼舞。二毛的父母是有商業頭腦的人，首先在村子裡辦起了舞廳，把他們家旁邊一個破爛的露天車庫收拾乾淨，上方用幾根鐵杆撐起了彩燈，又在哪淘了個二手音響立在旁邊，就這樣舞廳辦起來了。每天傍晚吃過飯後，他們家的音響就開了，「你知道我曾愛著你，你知道我還想著你，離別時說好的不哭泣，為什麼眼淚迷離······」渾厚的男聲和柔美的女聲一響起，村裡的男人和女人們就都說著笑著去舞廳了。男人們和平日里已完全變了個樣子，白天在田裡幹活頭髮上都沾著泥土，而現在的他們光鮮亮麗，頭髮里哪還找得見半點泥渣子，個個頭上都抹了油，活像昂首挺立的公雞。女人們都穿著五顏六色的裙子，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在舞池裡轉著圈，女人們的裙子都旋轉著旋轉著，撐開成一個個大花傘。夜幕下這些花傘一個接一個的在舞池裡撐開，每個大花傘下面都有一對男女在趁著夜色起舞且私語著。真好看，蹲在一旁的我痴痴地看著。

二毛的爸爸坐在門口一個拐進去的小隔間里，眼睛看著面前的電視，又時不時的瞄一眼舞池裡的男女。二毛的媽媽穿著一身大紅的裙子，大紅的高跟鞋，嘴巴也塗成了大紅色，坐在旁邊不停地嗑著瓜子，眼睛盯著舞池裡的人們看。我蹲在牆邊，正好聽見他們的對話。「看什麼看，再看也不讓你去，敢和那個男人勾搭，小心我打斷你的腿。」只聽女人惱怒的哼了一聲，就再沒了聲音。

後來我上了初中的寄宿學校，半個月回一次家，很少再去東街看那些舞池中的男女撐起來的「大花傘」了。有一次回家我說要去看跳舞，媽媽說看不了了，我才知道，男的住院了，女的進了局子。聽說是女人勾搭別的男人，男的打了她，打的很兇，連那個二手音響都給砸了。女的氣不過就半夜偷偷爬起來，扯開電視機接線上的膠布，用那電線將男的電了個半死。於是男的進了醫院，女的被關進了局子。

再後來，有一天晚上我又聽見男女混唱的舞曲，隨著晚風幽幽地飄了過來。去看時，男的還坐在那看著電視，女的卻不在旁邊，不知道是還在局子里還是去了別的地方。

等我再一次回來的時候，確是再也沒聽見那破音響里放出的舞曲了，村裡的男女們好像也不再趕這個潮流，我也再看不到那一個個撐起來的「大花傘」了。

問起來才知道，他們家舞廳關門有一段時間了，男的不知怎的就染上了大煙癮。開舞廳掙得錢都抽了大煙，欠了一屁股債就把家裡之前的東西都賣了，包括那個二手音響。被債主逼的躲在外面不敢回來，不知哪一次不小心被債主逮住，竟打死在了外面，最後只運了個屍體回來，村裡人幫忙草草安葬了。

家裡從此就只剩下兩個老人帶著大毛二毛相依為命了，老人也沒什麼經濟來源，家裡靠著村裡微薄的救濟款也勉強過著日子。大毛和二毛也輟學出去打工了。

幾年後，大毛和二毛又回到了村子裡，好像還發了點小財，回來時兩人都都穿的人模人樣的。頭髮都染了色，大毛頭髮染成了黃色，二毛染成了紅色。這下倒是很容易分得清他倆了，黃頭髮的是大毛，紅頭髮的是二毛。有一天，大毛帶了個女孩子回家，女孩頭髮也是黃色的。村裡人都在背後議論紛紛：大毛這樣的二流子能帶回什麼正經姑娘，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果然後來就聽說大毛在外面強姦了一個姑娘，爭執間失手殺了那姑娘。從此大毛再也沒回來過。

二毛到是從來不往家裡帶女孩子，看起來是個挺孝順的孩子，隔三差五的回來看望爺爺奶奶，每次還都提著補品。

後來才知道，原來那二毛在外面也沒幹啥好事，做的都是些販賣毒品的生意，結果竟和他爸一樣染上了毒癮。每次回家其實是向老兩口要錢來了，老兩口哪還有什麼錢呢！家裡那點積蓄早已被那不成器的兒子敗光了。可是這毒癮上來了誰也沒辦法，二毛就像瘋了一般紅著眼逼著老人，將家裡的桌子椅子全砸在老人腳下。砸累了後倒是清醒了點，看著老人如此這般受苦，自己也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哎，不如一起走了吧，到了天堂也好地獄也罷，那些也只是身後事了，他只想一頭睡去。

當天晚上他給爺爺奶奶做了飯，一口一口喂著他們吃完，他感覺又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圍在爺爺奶奶膝旁笑著跑著。

有人說三人下葬後那天傍晚，看見一個身穿紅裙子的女人，在那四個墳包邊跳舞，不知道是人是鬼。

本文責編：丁奇高（dqg1963371200)

90後作家

楓莘梓

有故事的人

李婷婷，筆名楓莘梓，陝西西安人，現就讀於西北工業大學，作品見於西工大校內各平台，熱愛武術，喜歡寫作，行走於江湖中的筆者，以夢為馬，隨處可棲。

二毛用敵敵畏殺死了爺爺奶奶「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