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前我把撿來的女嬰寄養在朋友家,誰知這竟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盞月 | 禁止轉載
1
四四方方的玻璃房裡鋪著羽毛織就的地毯,赤腳走在這樣的地毯上,純白的絨毛就會從腳趾間鑽出來,柔軟得讓人心癢。少女坐在地毯上,專註地打理自己的黑色長髮。
她看不到單向透視玻璃的外面,所以她並不知道那個她已經很久都沒有看見的男人其實每天都會來看望她,比如現在,他就站在僅僅和她隔了一層玻璃的地方。
玻璃房外。
尤斯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少女的一舉一動,十三年來他親眼目睹了她從嬰孩一點點成長的過程,如果寫成觀察記錄的話大概可以厚過《有翼族編年史》。
「尤斯大人,這個孩子已經長大了,如果您喜歡的話不妨……」侍候在一旁的金髮青年卑躬屈膝,滿臉諂媚的笑容。
「你繼續養著吧。」尤斯再次拒絕了這種進獻,同時不耐煩地想把這個嘮嘮叨叨礙事的人轟出去,「多維,把門打開,然後你就可以出去了。」
多維趕緊登陸眼紋識別系統,解鎖後就退了出去。
尤斯推開玻璃門,大步邁了進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靴子弄髒純白的地毯,他看清了她扭過頭來看到自己時眼中閃過的欣喜,他看見她站起來小跑到自己面前,他看見她呀呀叫喚著踮起腳尖拽自己背後的黑翼。
她不會說話,因為飼主沒有教過她說話。
尤斯摸摸她的腦袋,然後盤膝坐下來,少女也貓一樣乖巧地跪坐在他面前,雙手搭在他的腿上,身體前傾,像是渴望得到糖果的孩子。
而尤斯也沒讓她失望,真的拿出味甜汁多的果子,看著她滿臉歡喜地想要伸手來夠,他故意把果子挪開,要求她:「說話。」
少女歪著頭看他,然後又伸手去夠果子。
這次尤斯直接站了起來,把她想要的東西舉高,聲音依舊是不帶一絲起伏,「你想要什麼,說出來,我就給你。」
少女也跟著站起來,搖著頭用眼神乞求他,踮起腳扒拉著他的胳膊。
「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就走了。」說著尤斯真的轉身就要走,少女急忙去抓他的黑翼,他只是隨意抖了抖羽翼,她就被甩出去摔在了地毯上。
縱使地毯很厚,但也撞出了「咚」的一聲。
「……疼……疼……」她爬起來,揉著烏青淤血的膝蓋,口齒不清地喊著痛。
聽到這句話,尤斯才重新回到她身邊,蹲下來用手指蹭掉她眼角的淚,然後用誘哄的口吻問她:「我叫什麼名字?」
「尤、斯?」一字一頓,她說得很慢。
「你的名字呢?」
「沙。」
尤斯滿意地勾起嘴角,把果子給她當作獎勵。
在這個由新種族建立秩序的世界裡,人類僅僅是被作為觀賞物培養的玩具。比任何種族都美麗,比任何種族都纖細,也比任何種族都弱小,未能進化的普通人在種族之戰中慘敗幾乎滅絕,戰爭結束後僅存的人類被剝奪了身份、知識、尊嚴,淪為觀賞物一般的存在。
飼主不允許教觀賞物說話,這是鐵一般的規則。但是沙卻能聽懂有翼族的語言,雖然磕巴但也能說出幾個句子,這些都是尤斯教她的。開始他只是在探望她的時候偶爾跟她說些話,他知道她聽不懂他的語言,但是他喜歡她每次都趴在自己膝蓋上安靜聽自己講話的樣子。
後來慢慢地,他發現她好像可以稍微理解自己的話,比如自己在講到有趣的事情時,她也會笑,如果自己在說煩躁的事情,她也會鎖起眉好像在發愁。
所以尤斯開始避開所有人的耳目,嘗試著教她說話。他給她取了名字,他叫她「沙」。
他這樣在意她的原因只有一個,他認為她就是傳說中的「百族終末之種」。
2
在爭奪世界控制權的百族之戰之後,最有勢力的有翼族成為百族王者建立新世界之初,百族間流傳起了關於「百族終末之種」的預言。預言中說,「總有一日,百族的繁盛將終於一人之手,此人手握黑色長劍,背後展開白色羽翼,瞳色如血。他/她將唱出百族終末之歌,此後世界將陷入混沌之中,百族消亡,唯餘一支。」
許多種族一直認為,所謂的「終末之種」一定出於人類之中,這是人類對於進化者的復仇。所以僅存的人類被剝奪了一切,連什麼是音樂什麼是歌聲都不再知曉。
作為有翼族的貴族,尤斯從很早以前就一直在尋找「終末之種」,他有責任找出「終末之種」並且毀滅他/她,維護百族繁盛。
一開始尤斯尋找「終末之種」的方向完全沒有放在人類身上,因為如預言所說,「終末之種」生有白色羽翼,那麼必有有翼族的血統,而有翼族和人類的私通是絕對禁止的,更別提誕下後代這種可能,所以人類中不可能會有人生出白色羽翼,沒有白色羽翼也就不可能是「終末之種」。
直到十三年前,有一個有翼族被人類迷昏了頭腦,竟然犯下滔天大罪讓人類女人懷了孕,這個女人就是沙的母親。由於百族對終末之種的畏懼,因此人類的繁衍都是在嚴格控制下有計劃實施的,像這種人類和有翼族的混血毫無疑問是絕對需要被抹殺的罪孽。
但是當時負責這件事情的尤斯卻找了個替身代替那對母女被處死,他匿藏了她。他並不在意百族的存亡,他只做自己覺得有趣的事情,所以一直以來他才主動擔負起尋覓終末之種的職責,他對終末之種感興趣,這次他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線索,他篤定那個尚未出世禁忌之子一定就是終末之種。
但讓尤斯失望的是,那嬰兒出生的時候卻完全是人類的模樣,後背光溜溜的完全沒有生翼的樣子。
這世上唯一的流著一半有翼族血統的人類,唯一可能成為「終末之種」的人類。
尤斯沒有殺死那個嬰兒,因為他想不通她究竟會如何蛻變成「終末之種」;他也沒有把她養在身邊,而是把她混在其他人類嬰兒里,看著她作為觀賞品被出售。
雖然尤斯一直認為日久生情是人類才有的無聊感情,但他還是並不想冒這個險。
最終,他還是要殺掉她的。
3
尤斯再次去探望沙的時候,發現多維死了,他死在了玻璃房裡,大量的血液殷紅了純白的地毯,密閉的房間內充斥著血腥和腐屍的氣味,讓人作嘔。
而原本應該呆在玻璃房裡的女孩,卻不見了蹤影。
尤斯找遍了整幢房子,終於在陰暗窄小的閣樓上發現了蜷縮在角落中的女孩。
「沙?」他試探性地叫她。
他看見她聽到聲音後瑟縮了下,他看見她抬起的眼眸中滿是驚恐,他也看見她衣襟上沾滿暗褐色的血漬。
「過來。」他朝著她伸出手,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等她將她冰涼的指尖放入自己手中,才一下子把她拽了過來。
她的語言本來就不怎麼流利,斷斷續續說了好久,尤斯才聽明白了事情經過——多維無意中發現她會說話,這件事情對於身為飼主的他無疑是件大麻煩,於是他想要殺了她,感覺到危機的她拚命掙扎,在掙扎過程中發生了意外,匕首沒入了他的腹部。
「你為什麼會跟他說話?」
「他聽到了……」她的聲音到此戛然而止,因為尤斯掐住了她的脖子。
「說實話。」尤斯面色冷峻,掐住她脖子的手緩緩收緊,只要再多用一份力就可以捏斷那細軟的骨頭。剛剛她那番話中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首先明明不喜歡講話的她為什麼會說話,還恰巧被多維聽到了?其次如果身為有翼族的多維真的想殺她,她區區一個人類怎麼可能反抗得了?
尤斯稍微鬆開力,給她留出解釋的餘地,但她只是雙手死死扒著他的手,驚慌地看著他拚命搖頭,大滴的眼淚滾落出來砸在他的手上。
「練習……練習講話,高興,讓你。」
雖然語序顛倒,但她還是準確地表達出來了自己的意思,她想讓他高興所以才偷偷練習說話,沒想到卻被多維聽見了。
尤斯放開了她,表示他接受了這個解釋。但就算這樣說得通,那第二個問題呢?為什麼她能反抗過有翼族的力量還錯手殺死了有翼族?難道說……那瞬間激發了她體內沉睡著的有翼族血統?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著終末之種即將蘇醒?
尤斯隨手拽過旁邊蒙在儲物箱上的灰布,丟在她腦袋上,然後抱起被灰布裹住的她,推開了閣樓上的窗子,低頭跟她說:「如果害怕,就閉上眼睛。」
說著他縱身躍出了閣樓,黑色的羽翼瞬間張開,他抱著她衝上了蒼穹。
「哪裡?我們,去?」她乖順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問。
「我帶你回家。」
4
儘管尤斯親自處理掉了多維的死——多維曾經的房子變成了百年沒有人跡的廢屋,就連左右鄰居都否認那裡住過人,但「終末之種已經出現」這個傳言還是在百族間流傳開來。
末日的恐慌在百族間瀰漫,屠殺人類成了他們反抗預言的唯一手段。
尤斯關掉聯絡器,剛剛門口傳來消息說侍衛長親自來接他府里的人類孩子了。他招招手,一直寸步不離陪在一旁的沙就顛顛跑了過來,「沙,你唱歌給我聽吧。」
沙搖搖頭,「我不要唱,我唱的不好聽。」
她拒絕,尤斯也不強迫她,只是捏捏她的臉,叮囑她:「你在這裡等我,不許出去。」然後起身去應付侍衛長。
既然是全民向的滅絕人類行為,尤斯別無辦法也只有遵從規定,他讓侍衛長帶走了幾個關在玻璃房中的人類觀賞物,隨口問:「這些人你帶回去,怎麼處理?」
「直接處死。」
「如果終末之種指的不是人類,怎麼辦?難道還一個種族一個種族去殺光么。」
「這個……」侍衛長的表情困窘起來。
尤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吩咐僕役送客。
回到沙的房間,他看見她正趴在窗子上向外張望,「在看什麼?」
並不像以往那樣聽到他的動靜她就會匆匆跑來,這次她甚至連頭都沒回,仍然專註地看著外面,「被那個人帶走的,是和我一樣的人類吧?」
「嗯。」尤斯走到她身後,伸手環住她的腰。
「他們會被帶去哪裡?」
「另一個世界。」尤斯停頓了一下,又問,「你想要去看看嗎?」
沙點點頭,滿臉期待。她想他們大概會被帶去很好玩的地方,外面的天空很大,一定比呆在四方的房間里要好玩多了!所以她歡天喜地地摟住尤斯的脖子,讓他帶自己從窗口飛了出去。
但是她看見的,卻是橫屍遍野的坑谷。
在這個遠離城市的坑谷里,到處是燒焦的痕迹,來來往往的有翼族低飛過,拋下一具屍首扔到谷底。
尤斯抱著沙站在樹冠頂端,告訴她那些和她一樣的孩子會被帶到這裡來,每天晚上這裡都會燃起大火,第二天他們就都不在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了他們……」死了,還是活著,這點她還是能分清楚的。
「因為你。」
「因為我?」
「因為你是終末之種,其實百族要殺掉的只有終末之種,但是他們找不到你,所以把這些人當做你殺死了。」尤斯低頭問她,「你想要救他們嗎?」
「我不可能做得到……」
「很簡單,只要你唱歌就可以了。只要你唱出終末之歌,百族都會滅亡,世界會重新歸還到你們人類手裡。」
「百族滅亡,連你也會死嗎?」沙偏頭想想,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在看到他肯定的眼神後,她搖頭,「那我就不救他們了,我不要你死。」
尤斯詫異地看著她,在分辨出她眼底的真摯情感後,他笑了,低頭親吻了她的額頭,喃喃自語:「可是……我希望你能唱出終末之歌、消滅百族啊!」
「為什麼?」
「你不覺得,世界末日會很美嗎?在我有生之年,我想要親眼得見。」
沙蜷縮在尤斯懷裡,似懂非懂地仰頭看著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想要見到世界末日,如果末日了他自己不也是會死的嗎?但是她看懂了他眼底閃過的情緒,她想現在的尤斯應該就像是以前被關在玻璃房裡的自己一樣吧,覺得心裡空蕩蕩的無論多大的風都灌不滿那裡的破洞。
辭彙量有限的沙並不知道那種眼神叫做寂寞,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那麼高貴的他心底也會有個破洞。
5
沙的存在還是暴露了。
尤斯眼睜睜地看著侍衛長帶領一隊士兵衝進他的府邸,他站在大廳聽侍衛長喋喋不休地重複這是王命難為,沒多一會兒那群人就從後面拖出了沙。
「尤斯大人,既然人已經找到了,我們就不再打擾了。」侍衛長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告辭。他帶來的人也整齊有序地離開,拖著因為疼痛不停哭叫的女孩。
沙拚命掙扎著,哭著喊尤斯的名字,她想要他來救自己,那些人拽得她的胳膊好疼,像是要被掐斷一樣疼……她使勁地喊他,她親眼見過那些被帶走的孩子的下場,她不要被燒死,因為如果死了的話……就再也見不到尤斯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咬牙,牙齦滲出腥腥的血;握拳,骨頭髮出咯咯的響。尤斯清楚自己的衝動意味著什麼,但他的理智還是敗在了那像小鎚子一樣敲擊他心口的求救聲里,他認命似的嘆了口氣,然後張開雙翼拔出佩劍背襲了剛剛離去的軍隊。
有翼族的名勝地位不是依附於血統構建起來的,而是按照實力排位,遵守著簡單又偉大的弱肉強食的自然規律,有能力幹掉強者,就可上位。身為王系下屬三貴族之一的尤斯,只要他願意,從這樣不足十人的小隊手中劫走一個人簡直易如反掌。
沒錯,只要他願意,願意為一個壽命不足百年身體脆弱得一折就斷的人類公然宣布與有翼族為敵。
尤斯單手抱著沙,持劍的右手反手一揮劃破侍衛長的喉嚨,在血液奔湧出來之前,他已經筆直地衝上了蒼穹,他不知道該去哪裡,只知道必須離開這裡。
尤斯早就承認了,日久生情並不是人類才有的無聊感情,雖然他把她放在其他人身邊寄養了十三年,但這十三年中他不斷地探望她、接近她,看著她從一個皺巴巴的小嬰兒蛻變成現在亭亭玉立的少女,這樣的感情早已超出了他的預期。
現在她是不是終末之種已經無所謂了,如果她是,那麼就由著她毀滅這個紛亂不斷危機四伏的世界;如果她不是,就護著她一起廝守到終老。
6
被百族通緝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但沙卻不知危險,只當尤斯是帶她出來玩。她踩到了草地,扎扎的,不像地毯那樣柔軟;她摸到了溪流,涼涼的,不像水杯中的水那樣溫熱無味,她像是重新被放出鳥籠的金絲雀,拚命地嗅著空氣中的自由。
尤斯帶著她遊走於有翼族領域內的各個角落,小心謹慎地清除掉身後的每一絲痕迹。看著她越來越好看的笑容,尤斯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早幾年帶她出來,如果現在不是在逃亡,他一定會帶著她飛到雲端去俯瞰晨曦下大地蘇醒的那最美的瞬間。
即使尤斯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沙,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學會了唱歌。第一次聽見她唱歌,是他半夜突然從廝殺的夢境中驚醒,伸手一摸發現本應蜷在自己身邊的人不見了,隨即他就聽見了細小的歌聲,那歌聲像是雛鳥的鳴叫,躍躍欲試但又音階不準,說實話很難聽。
尤斯走出洞穴,看見沙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認真地唱著歌。月光均勻地鋪灑在她的身上,讓她看起來像是虔誠的祈禱者。
他站在她背後看著她,不敢驚擾。
但是沙卻很快發現了他,慌張地從石頭上跳下來,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垂首走至他面前,窘迫地搓著手,「對不起……吵醒你了。」
尤斯挑起她的下巴,在她眼睛裡探尋著真相,「之前不是不肯學習唱歌的嗎,怎麼突然間……」
這樣的話被沙誤解成了責怪,所以她急急地打斷他,好像焦急地在辯解什麼:「我在練習唱歌,很認真在練習,只是現在還不能……不過我一定會唱出終末之歌的!我會實現你的願望,所以你……」
「你在說什麼啊。」
「尤斯……」沙低下頭,「如果我學不會唱歌的話,如果我不是終末之種,你就會討厭我的吧?就會讓我像那些孩子一樣被帶走殺死的吧?」
尤斯並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俯下身子去親吻她滿是擔憂和恐慌的眼睛。他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她已經學會了揣度和討好,她在試圖揣度他的心思,認為他是因為她是終末之種才如此特別對她好,她擔心如果自己沒有那樣的能力就會被拋棄,所以她擔心又自卑,即使他對她百般呵護她也沒有安全感。
他抱著她,溫柔地親吻著她的眉心,用自己的許諾來填補她的安全感,「我不會讓你被任何人帶走,無論怎樣,你是我的。」
人心,果然是比他想像中還要敏感的存在。
7
有翼族的軍隊追蹤到了尤斯和沙的蹤跡,一輪輪的圍捕接踵而來。
以一敵百,浴血奮戰,尤斯已經疲憊到模糊了神智,忘記自己與種族自相殘殺的原因,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左臂抱著女孩,所以他拚命揮舞長劍殺出一條血路,劍上是別人的血,衣服上是自己的血。
又一次帶著沙突出重圍逃到了安全地方,他躺在沙地上喘著粗氣,每次呼吸都覺得渾身撕裂般的疼痛,如果下次……他真的不知道下次是否還能這樣順利逃脫。
「尤斯,是不是只要把我交給他們,你就不會再流血了?」
尤斯推開趴在自己身上說胡話的沙,咬牙坐起來撕開衣服扯成布條裹住傷口,安慰她說這點傷不要緊,當初百族之戰的時候比這種場面要恐怖得多,他也一樣活下來了。他用手背蹭掉沙的眼淚,惡聲惡氣地嚇唬她:「勇敢點!不許哭,否則我就不喜歡你了!」
果然,沙立刻忍住眼淚,抽噎地表達自己很勇敢一點都不怕,為了增加可信度她還說自己也殺過人的所以根本就不害怕。
「殺過人?」尤斯皺起眉,「誰?」
「主人。」沙挺起胸脯,自豪地說。
聽了沙的講述,尤斯才知道,多維的死並不僅僅是場意外,而是預謀已久的謀殺。就像為了討尤斯歡心努力練習說話唱歌一樣,那個時候沙認為只要多維死了她就能和尤斯在一起,所以找機會私藏了匕首,趁多維不備刺向了他。原本對於有翼族來說,她微不足道的力量並不足以將匕首刺入他結實的腹部,在憤怒的多維掐住她脖子的時候,她開口呼救了,「自己飼養的觀賞物竟然會說話」這一認知讓多維驚慌起來,慌亂中他自己絆倒了自己,筆直地摔在了被他握在左手裡的匕首尖刃上。
尤斯伸手抱住明明怕得發抖還硬裝堅強的她,耳鬢廝磨時輕輕嘆道:「等一會兒你盡全力地跑,能跑多遠跑多遠,天黑前不許停下。」
越過她的肩膀,他看見了追過來的有翼族。
但是沙卻再一次做出超出尤斯預料的事情,她竟然違背了他的命令!
從使勁把沙推向身後喊出「跑」後,尤斯以身體糾纏住所有刀劍,不放任何人越過他的背後,全力拖延著時間。當他終於筋疲力盡被打翻在地面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那個原本應該早就消失在現場的身影竟然嗖地竄出來張開雙臂擋在他面前,但這個時候他已經連開口罵她都做不到了,眼皮越來越沉,只依稀可以聽見她的聲音:
「你們不要讓他再流血,我跟你們走。」
有翼族之間發出爆笑,為首的將領譏諷她的天真,「這個時候你能談的條件,只有你先死,還是他先死!」
沙坦然地說:「如果你們再傷害他,我就要唱歌了。」說著,她真的開始哼唱起來。
終末之歌!
這四個字毒咒一樣原地炸開,有翼族們的臉色刷地變得慘白,滅世的恐懼讓他們退縮,在終末之歌的威脅下,他們妥協了,同意放過尤斯。
在被有翼族帶走前,沙跪在尤斯身邊,低下頭對他耳語,「其實我偷偷練習好了唱歌,只可惜沒機會唱給你聽了。尤斯,我照你說的勇敢了,也沒有哭,所以你不可以不喜歡我……」
尤斯拚命想睜開眼睛,但他做不到;他想移動雙手拉住她,但他做不到;他想告訴她他從來沒有不喜歡她,但他還是做不到。
他唯一可以做到的,是將落入他嘴裡的那滴淚咽下去,又咸又澀。
8
終末之種被當眾處刑了,據說即使在她被拖上行刑台後也一直在流著淚唱歌,歌聲很好聽。
——不過即使這樣,也沒有發生任何災難啊!那個女孩真的是終末之種嗎?跟預言中說的一點也不一樣啊!
——大概是她還沒來得及完全覺醒吧,不過人類會說話會唱歌這種事情怎麼樣都是死罪。
大街小巷內遍布了這樣的聲音,無論走到哪裡,都可以聽到。
半個月後,就在殺死最後一個人類的地方,所有人見到了真正的終末之種。
任何人只要仰頭就可以看到,高聳入雲的行刑台上,有個人單手懷抱著人類女孩的屍體,手握黑色長劍,張開了巨大的羽翼,透過灰濛濛薄霧,那雙羽翼居然好似白色……
他們只看得到他俯衝下來,看不清他眼底瀰漫著的猩紅的肅殺之氣。
終末之歌已盡,終末之種未亡。(原標題:終末之歌)
沒過癮,安卓到各大應用市場,iPhone到app store,搜【每天讀點故事】app,或加微信dudiangushi收看






※我小時候在姨媽家寄養受盡欺凌,15年後我讓他們一家子愧疚不已
※男子將阿拉斯加送到老爸家寄養,一個月後去接它時,眼前這幕讓他哭笑不得
※男子出差把二哈寄養在朋友家,3天就丟了,朋友的理由居然是這樣!
※她從小就被父母寄養在別人家,但她憑藉自己的努力讓更多的人愛上了她
※孩子寄養我媽那每月我給五千,我離婚,我媽給我買房買車!
※我將孩子寄養在哥哥家,七年後聽到房裡的對話,我哭成淚人!
※把貓咪送到爺爺家裡寄養,半年後,貓咪竟然不要我了
※朋友寄養二哈在我家,只過一夜,我就考慮要不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把貓咪寄養在別人家,現在卻不願歸還了,還要我給1000塊錢!
※故事:爸媽離婚,將我寄養在單身的女子屋裡 5
※外地出差,把貓寄養到朋友家,回來以後發現竟然被「掉包」了
※把狗寄養到朋友家,回來後去接它,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心都碎了
※丈夫讓她把狗狗寄養她不肯,十個月後,後悔的要死
※將二哈寄養朋友家一個月,回來看到它的臉嚴重脫皮:它經歷了什麼
※自從把貓咪寄養在奶奶家,回來這貨胖到認不出!
※男閨蜜把哈士奇寄養在我這,不到3天我決定跟他絕交
※把貓寄養到朋友家,過完年去接它,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心都碎了
※主人把泰迪寄養在奶奶家,三個月後回來,發現判若兩狗!
※出差把貓咪寄養在奶奶家,回來後去接它:奶奶你確定這是我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