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童年河韻

文圖/芒市委宣傳部 雷木嫩 本欄目責任編輯/芒市委宣傳部 董國周 審稿/芒市委宣傳部 邢美高

我老家的村子坐落在群山環繞的山間盆地里，從山頂俯視，村子就像一口圓形的大鍋底。一條小河彎彎曲曲，從村子中間嘩啦流過，洗刷著歲月的塵埃，與世世代代的景頗村民相濡以沫，見證著景頗先民的喜怒哀樂以及他們的平凡生活。坦蕩無私的小河流進老人的茶杯，浸泡芬芳的香茗；流進火塘的竹筒，煮沸可口的米飯。小河又將村子與周圍的農田連成一片，讓春夏秋冬不同季節的景象呈現在大山裡，定格著時光的記憶，一年四季變換著衣裳呈現如詩如畫般的風景。

人們常說，小河是大江大河的童年、而故鄉的小河同樣記載著我兒時的記憶。在我很小的時候，小河很大很大，大到上學的孩子無法通行，每當雨季來臨河水暴漲，老師就會在小河邊等候學生，把學生扛在肩膀上一個又一個的通過小河。這一畫面雖然過去了若干年，至今仍留在我的腦海里無法褪去，如此美麗、如此溫暖。

沿小河兩岸是村裡每戶人家的水碓，一個接一個，碓由木料組裝而成，形狀大小各有不同，雖然效率沒有現代機器好，但當年它的作用可大了，農家人一年四季的碾米任務就靠它來完成，每個碓發出的聲音都不一樣。夜晚，村裡人已習慣伴著碓發出的聲音、小河嘩嘩的流水聲還有青蛙的鳴叫聲入睡，偶爾遠離村子外出就宿聽不到這些聲音都不習慣了，也成為了我兒時最動聽的搖籃曲。

小河，曾是我們放牛的天地，在這裡，隨處可見放牛的小孩們在河邊的沙灘上遊戲、打鬧，在那個沒有電視、沒有網路的年代，小河邊成為了我們童年的遊樂場。當然，小河也是我們捉魚的主戰場，也許是農村娃的本能，也許是由於有現成的小河，村子裡的小孩個個都有一手捉魚的本領，每當下午放學，幾個小孩約伴同行順著小河捉魚。家裡的母親看見孩子下河了，便知道一定會有收穫。於是在村邊採摘一些野菜，晚上燒魚，做景頗族的舂舂菜，那味道真是清香無比，香、辣、甜、脆同俱，感覺極為爽快。

夏天的傍晚，河邊的濕地里飛來喝水的知了可多了，這個季節也是小孩們最開心的時候，穿著褲衩拿著早準備好的捕捉知了的工具，專心致志而躡手躡腳地尋找目標，最後還數一數看誰捕到的最多。把知了在火塘里烤黃，塗上鹽巴，吃起來香氣直衝腦門。此時，大人們會在旁邊插上一句：「嗯，都是些小饞鬼。」

江河的童年是永恆的，我們的童年卻是短暫的。幾年後，這群天真爛漫的小夥伴長大了，有的外出打工謀生，有的到大城市求學念書。那年，我到省城讀書，臨走的日子，獨自一人在小河邊坐了很久很久，心裡總有一種割捨不下的情感，懷揣著入學通知書，眼望小河卻戀戀不捨。年輕的我並不知道，那是一種故土情懷，也是一種朦朧的、淡淡的傷感。參加工作後，一直蝸居在小城裡，與故鄉的小河一別多年，但童年的記憶是生命的底色，一生揮之不去。我經常在夢裡見到小河，夢見那圓圓的月兒照在小河兩岸，遠方飄過來那婉婉的春風，在睡夢中輾轉，念起兒時玩伴，留下那魚兒的眼淚。

如今，每次回到村子，都要帶上女兒到小河邊走走，尋找兒時的感覺，追憶童年的往事；女兒對小河倍感新鮮好奇，撫摸無名的花草，嗅聞山鄉的芬芳；戲弄著清澈的流水和潭中的小魚對話。我想，只要有機會，就帶著孩兒重返故鄉，回到小河的身邊，讓女兒感受和體驗農村生活的樂趣和故土氣息，親近自然，沾上泥土的清香，再順便找一找山茅野菜，做上一頓可口的景頗農家小菜，一家人圍坐飯桌上品嘗佳肴，享天倫之樂……

小河，伴我成長，帶給我無窮的歡樂，我將帶上對您的思念和您的祝福一路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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