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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個高富帥男友她被准婆婆逼分手,絕望嫁別人前男友竟跑來搶親

交了個高富帥男友她被准婆婆逼分手,絕望嫁別人前男友竟跑來搶親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公子淑圖 | 禁止轉載


「你們輕而易舉就能擁有的生活,我卻要為此拼盡全力。」

1


阿梅結婚的時候,穿的是雙平底鞋。


我們都知道她在盼什麼,男一號也確實來了,甚至連搶親團都準備好了,可最後阿梅還是嫁了別人。


那天晚上她喝了酒,因為輕微過敏的緣故,整個人從臉到腳趾頭都是紅的。

她穿著火紅的喜服,靠著牆,如紅梅映雪。


只是,阿梅姑娘是垂著頭的。


她說:「真的不能呢,你們輕而易舉就能擁有的生活,我卻要拼盡全力啊……」


我和阿梅相交近30年,這天,她終於成就了自己的完美婚姻,是最好的人,卻不是那個最愛的人。


我陪她在南山頂上看了半宿的夜景,天快亮的時候,她擺擺手,說要回家做早飯了。

我看她消失在暮春的晨曦里,身形單薄,步伐卻一如既往的堅定,一如她兢兢業業的每一步人生。


2


有些人生來就是不夠幸運的,比如阿梅。


她出生的時候,家裡已經有兩個姐姐,大姐先天聾啞,二姐痴呆,父母看又生了個女兒,差點把她扔掉,最後還是被她跛子姑姑撿回來的。次年,家裡終於添了個兒子,卻是天生就有心臟病,脆弱得哭幾聲就會背過氣去。


阿梅竟成了這個家裡唯一健康的孩子。

直到很多年後,阿梅當了護士,才意識到自己是何其幸運。她爸媽是表兄妹,近親結婚,後代患病的風險是正常隨機婚配的幾十倍。


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就沒見她穿過新衣服,每到冬天,她的臉皸得出血,再被眼淚鼻涕一糊,小臉永遠髒兮兮的。我們在村裡的小學讀到五年級,學校被拆,就轉到了鎮上的小學,每天往返二十公里,她就兩雙布鞋從冬穿到夏。


阿梅成績不好,我兩分鐘就能算出來的公式,她要算一個小時還不一定對。可她卻是我見過最有毅力的姑娘,從小學到初中,她所有的練習冊都寫得密密麻麻,我們從來都是開學的前一天熬夜趕作業,她卻早就做好了。


但我從來不抄她的,因為那正確率還沒我猜的高。

可即便再努力又如何呢?這樣的姑娘天生是不適合讀書的,何況還生在她那樣的家庭。


初中畢業,我考上了我們縣的重點高中,阿梅的分數堪堪夠上當地的職高。她父母覺得那沒用,純粹浪費錢,還不如回來幫著照顧姐姐弟弟。阿梅不幹,拗著性子好說歹說上了半學期,春節的時候,她跛子姑姑上山放羊,被黃蜂蜇死了,阿梅的學習生涯也就此畫上了句號。


那時候,我爸媽為了陪讀搬家到縣城,學業繁重,加上手機還沒普及,我幾乎跟阿梅斷了聯繫。就連春節返鄉,也是趕著串兒地一家家走親戚。只零星地聽說她嫁了人,一年不到丈夫就死了,她穿著一身半舊的紅皮衣回來,成了村裡最年輕的寡婦。


那一年我高中畢業,剛滿十八歲,而阿梅比我還小三個月。


升學宴上,阿梅坐在我專門為老同學安排的那一桌,我過去跟他們喝酒,阿梅悄悄拽住我的袖子,說:「琴琴,你還是給我換個座兒吧,這兒……我一個人也不認識。」


她稍稍抬眼掃了周圍一圈,低下頭。


也就是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她跟我的人生早已經截然不同。


3


可我沒想到,我會那麼快再見到她。


那是大一的暑假,我說要在外面找兼職,沒有回家,申請住在宿舍里。那晚下著雨,我正抱著電腦追網路小說,卻接到阿梅的電話。她說自己在m護士學校,沒地方去,問我能不能去接她。


我趕到的時候已近十點,她拖著一大袋行李,站在路燈下沖我笑,整個人細細瘦瘦的一根兒,眼睛卻特別亮。


我帶她去吃火鍋,問她怎麼來重慶了,阿梅抿著嘴笑,說她也來上學了,就在m護士學校,原本想先打兩個月工掙學費的,結果學校不讓提前入住。我笑她傻,哪會兒有學校提前入住的啊,她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說:「那我今晚,能住你那兒嗎?」


我豪氣干天的說:「住,隨便住,不止今晚,住到開學都沒問題!」


那個夏天,我們兩個人獨霸了整個宿舍,白天出去做兼職,晚上買了菜,回宿舍用電飯煲熬骨頭湯喝。阿梅手藝好,幾十塊錢的電飯煲,她能做出噴香的燜飯,熬出牛奶般的大骨湯。悶熱的晚上,我們抱著電風扇坐在陽台喝綠豆湯,夜朗星稀,圓月高懸,她看著這座依山傍水的不夜城,說:我一定要留下來。


因為在這裡,她能拋下所有的過往。


而她,也真的做到了。


三年里,我們相聚不過十次,每次電話過去,她要麼在上課,要麼在做兼職,給她的qq留言,幾乎沒在十點以前回復過。偶爾相聚,也多是在夜市,我陪她端著一碗麻辣燙蹲在路邊的小攤位前,看她細聲細氣地和顧客討價,兩三塊,對她來說,就是弟弟在趕集時幾個熱乎乎的肉包子。


在我已知的記憶里,她做過家教,擺過夜攤,當過飲料促銷員,也差點兒被騙進傳銷。


當我們因為賴床逃課時她在學習,當我們呼朋喚友出去玩樂時她在打工,當我們說著膩歪的情話時,她皺著眉頭在為弟弟的學費發愁。


每一步,她都在拼盡全力地走著,生怕稍有偏差,就再次墜入深谷。


三年過去,那個小臉皸裂,聲如蚊吶的姑娘,終於穿上潔白的工作服站在醫院的大廳里,巧笑倩兮,明眸盼兮,像所有纖指紅唇的城市姑娘一樣。


工作的第二年,阿梅戀愛了,她拿著手機翻照片給我看的時候,整個人臉上都泛著光澤。


她說:「琴琴琴琴,你認出來沒么?」


我疑惑的搖頭,見她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捧到我眼前說再猜。


那是我們初二外出野餐的照片,傍晚的湖邊,雲霞如火,將一張張青蔥臉映的通紅。我終於看到站在最後排的男孩,臉豌豆大的一粒,卻驚得我說不出話來。


是校草!


我去,你竟然泡到校草了!我撲過去掐她脖子,威脅道:「快說,你怎麼做到的?平時看你愣聲不響,嘖嘖嘖,想不到這本事都通天了哈!趕緊給我從實招來!」


阿梅樂呵呵直躲,羞紅了一張小臉,說:「是他追的我。」


的確是校草追的阿梅。


午夜的值班室里,阿梅抱著暖水袋在打毛衣,暖水袋是去年冬天買的,不怎麼保暖了,隔一段時間就要去換熱水。等阿梅灌完水回來,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值班室大吼「人呢人呢」!她輕聲輕氣地應了聲,見男人轉過身,懷裡抱著個小孩,渾身是血。


「你是怎麼值班的!還不快去叫醫生!」男人沖她大吼,心急火燎的模樣,眼睛裡都沁著血。


說實話,阿梅有些被嚇到了,暖水袋都沒來得及放下就去找值班醫生,沒多久,不僅原本下班的幾個骨幹醫師,連院長都來了。


後來阿梅才知道,那個男人是院長的兒子,剛從美國進修回來。


第二天,阿梅就被護士長罵了一頓,說她值班不認真,擅離職守,幸虧少院長的公子沒事,不然她們都得掃地出門。


阿梅心裡委屈,但更多的竟是失落,原來他連孩子都有了。她在心裡嘲笑自己不自量力,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那齷齪的小心思竟然還沒滅掉。


你如何配得上他?


少年時,他是老師眼裡的驕子,同學心裡的崇拜者,而她是衣食都拮据的貧困女孩,只能遠遠地站在角落,連看一眼都覺得奢侈。野餐合照,是她唯一和他有過交集的證據,所以哪怕省下一周的飯錢,她也要參加那次活動。長大後,他是留洋歸來的院長公子,一句話就能然讓她變成無業游民,她竟然還會為他有了孩子傷感失落。


阿梅想,自己真是魔障了,一個連生活都過得膽戰心驚的人,竟然還敢奢望愛情。


然而,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世界,當你心心念念惦記著某些東西的時候,往往總是得不到,而當你說服自己已經不在意了,它又猛然出現在你面前,甚至嚇你一跳。


比如,那個下雨的傍晚。


那天下班後,阿梅急著去給家裡打錢,忘了拿雨傘,剛剛出醫院就碰到也下班的校草。阿梅本想悄無聲息就走掉,卻被校草叫住,說送她。阿梅驚得說不出話來,且不說雨下得不大,校草甚至根本沒認出她來,他們,只是在同一家醫院共事不到幾個月的陌生人。


校草問她去哪兒,阿梅這會兒已不知道怎麼拒絕了,硬著頭皮指了指斜對面的農業銀行。校草給她撐著傘過馬路,等她從銀行出來,又撐著傘送她回家。


神奇的是,老天爺也在那段時間特別配合,連著下了一周的雨,校草也就送了阿梅一周。


即便是阿梅帶傘的時候。


阿梅說,那段時間她寢食難安的,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上班都如驚弓之鳥。即便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校草是在追她。


等她實在忍不住問的時候,他笑笑,說那日錯怪了她,害她被通報批評,來賠罪。


阿梅哦了一聲,輕輕拍拍他的胳膊,說那夠了,她不怪他,自己確實不該在上班時干別的。


她擺擺手,沖他齜牙一笑,說:不用送啦,每次你一送我,我就不好繞道去買菜,我都吃好幾個晚上的泡麵啦。


阿梅想這下校草該恢復正常了吧,可沒想到第二天下班,他仍是等著她。


他說:我也不喜歡吃泡麵,這樣吧,我陪你去買菜,你做了飯分我一份兒。


他又說:你看,我又能保護你的安全,又能幫你提東西,而且我吃的不多,還能陪你說話解悶,放心吧,作為等價交換,你絕對不會虧的。


阿梅數學一直不好,這會兒就更好不了了,稀里糊塗就答應了,等明白過來時木已成舟,校草揉揉她腦袋說真傻,以後得把你養聰明點兒,不然整天擔心給人騙走了。


阿梅就望著他笑,細聲說哪兒有,卻忍不住紅了臉。


她一直就是這樣的姑娘,艱苦生活教會了她勤奮,少了世俗里的投機取巧。她把每一步都走得踏實,就像父母種地一樣,只有春天播下去多少種子,秋天才能打多少收成。


那是阿梅二十多年裡最浪漫的時光,有人寵愛,有人心疼,彷彿這些年被忽略的愛一下子補齊了。


可她依舊忐忑,那種從來沒有的患得患失,幾乎讓她崩潰。醫院就那麼大個圈子,大家都知道她和校草在一起,背地裡各種流言,說她小小年紀就學著攀高枝,看起來老實,沒想到是個狐狸精;說她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哪點兒配得上校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面對各種流言,她強忍著委屈,依舊每天言笑晏晏勤勤勉勉的工作。


可她沒有想到,當一個女人為愛而瘋狂的時候,竟是那麼可怕。


那是另一個科室的實習護士,家境優渥,人也漂亮開朗,剛到醫院的第一天就對校草一見鍾情。那時候,阿梅和校草在一起將近一年,經常看著那姑娘有事沒事就去找校草,今天犯個頭痛腦熱啊,明天有個什麼英文報表看不懂啊……她也曾鬱悶,只是校草對那姑娘並不搭理,阿梅這才安心。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那段她誓死都不願提及的過往,就在一夜之間被所有人知道了。


她感覺自己像被剝光了仍在太陽底下,任人評頭論足,那段不堪都往事如附骨之蛆將她啃噬都體無完膚。周圍都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好像一把利刀刺進她身體……


阿梅找到我的時候,我正準備午休,就聽人事小妹說外面有人找,表情有些為難。我疑惑地走出去,剛看到她,就被她撲上來抱住,嚎啕大哭。我從沒見過她這般模樣,一時也慌了神,問她怎麼了,她卻只是哭,什麼也不說。


我放心不下,請了半天假,把她拉回我家,一路上她除了哭沒說過一句話。我一直問她怎麼,後來問得自己都嫌煩了,只得閉嘴,她卻拉著我出去喝酒。我們從中午兩點喝到半夜兩點,換了兩個餐館,三個酒吧,最後打電話被朋友抬回去的。


在那之前,我從來不知道阿梅那麼能喝,只迷迷糊糊記得,好像她說以前有個酒鬼,不僅自己愛喝,還非得拉她一起喝,不喝就得挨打,我說哪兒有那麼變態的人啊,她慘笑一聲,這世上之人無奇不有,你沒遇到,是多麼幸運啊。


次日醒來已是中午,頭痛欲裂,阿梅已經不在了,桌子上留著一碗紫薯粥,一碟兒腌黃瓜,還有我習慣吃的頭痛粉。阿梅留了字條,說要值班先走了,讓我別擔心。


我隱約想起昨晚的話,打電話給老媽,問起當年阿梅嫁人的事,小老太太嚇了一跳,問我怎麼問起這個,我只說翻到了以前的照片,突然想起來了,就問問。老媽壓低聲音,千叮鈴萬囑咐我不能到處說,得到我的保證後,才告訴我,當初阿梅嫁的那男人,有點兒錢,在山西還有個小煤礦,他三十來歲,按說早就應該結婚了的,可他偏偏就喜歡十來歲的小姑娘,也是男人中的奇葩。


阿梅嫁給他不到半年,山西的煤礦就出了事,男人賠得傾家蕩產,成天喝酒鬧事,還拉著阿梅一起喝,不喝就打人,罵她是掃把星。阿梅那時候甚至還懷過一個孩子,被男人打掉了,她媽去照顧了她一段時間,後來沒過多久,男人半夜喝醉了,掉到水井淹死了……


我聽完,一時拿著電話愣住了,老媽在那邊叫了好幾聲,我才回過神來。小老太太知道我跟阿梅的關係,叮囑我好好照應她,那孩子這一路不容易。又囑咐我千萬別跟她提這事兒,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當年的事兒,她也只是聽說而已,到底真相怎樣,誰又真正知道呢?


我嗯嗯應下,掛了電話,心裡的驚駭卻久久不能平復。


我給阿梅電話,她沒接,隨後簡訊說正在值班,有點兒忙。下午被客戶叫出去改方案,又是吃飯喝酒,回家倒頭就睡,等次日去她們醫院,才聽說阿梅去了北京培訓,據說是她們醫院一個很重要的項目。


我看到她們談起阿梅的表情,鄙夷又羨慕,才終於知道前兩日阿梅痛哭的緣故。


這麼多年,她一直背負著那段鮮血淋漓的過往,誰也不知道她有多痛苦,多害怕,終於,她幾乎能拋下所有的過往,重新來過,卻在頃刻間被打回原形。


我憤憤地離開醫院,給她打電話,發簡訊,郵件……直到幾天後才收到她的回復。


她說,琴琴,我到北京了,別擔心,我很好,等項目結束我就回來,我們一起回家過年。


4


然而,再見到阿梅已是兩年以後。當時我跳了槽,跟著原本是甲方的大老闆去北京出差,不想半夜突然胃絞痛,被送到北大人民醫院,即便在痛得快死的時候,我還是從一堆護士中立馬認出了她。


醫生說我沒啥問題,應該是睡覺時亂動,不小心扯到了某根神經,大醫院一向床位緊缺,所以第二天就出院了。


晚上,阿梅來看我,提了一壺豆汁兒,我被那味兒熏得只想吐,滿屋子找水漱口,阿梅就坐在沙發上呵呵直樂。漱完口,我不解恨,跑去撓她的痒痒,兩人像小時候瘋鬧一陣,最後躺在地板上笑的直喘氣。


記得小時候,我們最喜歡躺在稻草堆里看星星,壩子里打著十幾個稻草垛,一到秋天,幾乎每個垛子里都躺著一窩小孩兒。大家一邊嚼著炒黃豆一邊數星星,那星子碗大一顆,數著數著就睡著了。後來我們都來了城裡,幾十年過去,再沒見過那麼大的星子。


我看著旁邊的阿梅,她比離開時胖了點兒,臉頰粉粉嫩嫩的,看起來精神頭兒不錯。我問她在北京過的怎樣,她就笑,眉眼彎彎地說很好,學到了很多東西,又掙到了錢,估計今年兩家醫院合作的項目就要完工,就能回去了。


我給她講自己的各種奇葩客戶,逗得她哈哈大笑,這一聊便是半夜,最後兜兜轉轉,還是聊到了感情上。


我說:現在還單著嗎?


阿梅點頭:太忙了,哪兒顧得上這麼多。


我說:那你和校草?


阿梅說,來北京之前就分了。我想起在她們醫院聽到的流言,氣不過,阿梅卻只笑笑,說不怪校草,是她自己要走的,當初校草甚至帶她去見父母了,是她離開他的。


我不解,問她為什麼,她就看著我,說:琴琴,我真羨慕你,你生在富裕的家庭,從小想怎麼任性就可以怎麼任性。可是,我不行啊,我得小心翼翼地走好每一步,稍有差池,就是萬丈深淵。


也就是那一天,我才知道事情的全部,那些如電視劇般庸俗的情節,落到現實生活里,竟是那般無奈。


因為流言的事,校草和阿梅大吵了一架,他說阿梅不信任他,這麼大的事,最後他竟然是從別人口裡知道的。阿梅沉默地看著他,不說話,心裡滿是絕望,試想,那樣一段過往,哪個女人不希望它成為永遠的秘密?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第二天,校草就拉著她回家見父母。


阿梅感動得一塌糊塗,可車剛開到胡同里的大門前,阿梅就傻了。那麼高的圍牆,那朝他們敬禮的武警,那院牆上隨處可見的攝像頭……阿梅手腳冰涼,握著校草的手不由鬆開。她一直知道校草家境優渥,也知道他們院長是有些權勢的人,可她從來沒想到,竟是這般侯門深深的陣仗。


她再一次深深地意識到,她和校草,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好在,校草的父母皆算和氣,留兩人吃了飯,老爺子跟兒子下棋,老太太便帶著阿梅去院子逛逛。這屋子外面看著平常,裡面卻是極寬敞,仿清的建築,院落一層套著一層,老太太隨意跟她說著家常,走到校草的房間,她指著一張背景是華盛頓大學的畢業照,說跟他一起留學的都是家境差不多的孩子。


阿梅腦袋裡嗡的一聲,就聽老太太繼續說,那時候他也吃了些苦,人在國外,什麼事都要自己做,兒子又不願意請保姆,害得她經常夢見他累著了,餓著了。


老太太拉著阿梅,笑容和藹的說:好在現在回國了,又有你這麼照顧他,聽說你在我們醫院工作,我和他爸商量,以後給你多加一倍工資,總不能虧待了你呀。


阿梅只覺得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扯出一個笑,連連說不用,平日都是阿旭照顧我呢。


老太太笑笑,不置可否,她說:聽老爺子說,醫院正在做一個項目,聽說要選些人去北京,我常聽醫院的人誇你,就跟老爺子推薦了你。姑娘別嫌我老婆子多事哈,我也是才知道你們家的情況……


阿梅突然覺得自己耳鳴了,老太太的話不急不徐,一聲聲透進耳朵里,卻像砸在心上的一記重拳。她強穩住心神,直到車開到出租屋,直到校草下午去值班,才終於哭出來。


沒過多久,項目的名單出來了,果然有她。阿梅收拾好東西,把房子的鑰匙留在校草辦公室,帶著一個箱子,就這麼去了北京。


這一去就是兩年,校草多次來找她,卻都被她拒絕了,何況他還有個有權有勢的父親。阿梅說,她不是不想見,而是不敢見他,生怕這一面見了,當初所有離開的決心,都將土崩瓦解。從前她就覺得他們不可能,可她那是天真,還抱著勇氣想去試一試,可自從見過他父母之後,她連想一想都覺得可笑了。


離開前夕,她收到一個信封,裡面有一張信用卡和兩張名片,一位是北京研究基因的著名教授,一位是治療心血管疾病的醫師。


阿梅慘笑一聲,她多想能像電視里的女主角一樣,把信用卡扔下陽台,把名片衝進馬桶啊,可她不是。她只能留著淚,默默地把信封收進箱子,在清晨的火車站裡,告別這個生活了25年的城市。


那次見面後不久,阿梅就回了重慶,她從校草父親的醫院辭職,進了一家二甲醫院,半年後就當上護了士長。那個冬天我們一起回家過年,她拿出這些年的積蓄,翻新又擴建了家裡的老房子。家裡給她介紹對象,我陪著她一起去,沒想到竟是初中同班同學劉大黑。三人聊的熱絡,留了聯繫方式,後來大黑得知我們同一天回主城上班,就把我倆一起捎了回去。


一年後,大黑跟阿梅求婚,剛買的房子,一聲不吭就添上了阿梅的名字。大黑家有三個兒子,大哥二哥都成了家,老人不需要他照顧;他自己也爭氣,不過高中學歷,卻在市區自己掙了車子房子,我調侃阿梅好命,她笑笑,說,你知道我為啥答應大黑嗎?


我說,人家待你好唄,你瞅瞅,這房產證兒,這車鑰匙銀行卡,看得我都想以身相許了!


阿梅不理我,她說,那天去幫一個病人接小孩兒,孩子天生聾啞,坐在病房的小板凳上一動不動,像個小木樁。恰好大黑有事找她,見她正忙,就蹲下來逗那小姑娘。回去的路上,大黑說,你也趕緊給我生個娃吧,不然我一見小孩兒就手癢,你是沒看見小丫頭爸爸那表情,跟我搶了他女兒似的。


半餉,阿梅才說如果孩子跟她姐姐一樣呢?大黑愣了愣,猛地明白過來,一把將阿梅抱在懷裡。他說,不怕不怕,那樣我還正好寵她一輩子,我的寶貝女兒,還怕給別人欺負了呢……


阿梅說:「那一天,我就答應嫁給大黑,他高興得像個孩子,手舞足蹈的,買了幾十包瓜子,沿路從巷口發到巷尾,逢人就說我媳婦兒要嫁給我了,祝我們早生貴子,早生貴子』。」


5


婚後的阿梅越發豐腴,我倆時常一起喝下午茶,討論著怎麼減肥更快。我打趣她,「從前竹竿似的一根,以為你這輩子都吃不胖呢,現在知道我們這種喝水就長肉的苦惱了吧!」


阿梅就笑,說:「是啊,沒想到女人一到年齡也會發福啊。」她壞笑地瞅著我,「我倒還好,反正都結了婚有人要了,你要是繼續豐腴下去,估計只有穿越到唐朝去了……」


我恨得直磨牙,心裡卻由衷的高興,這丫頭越發牙尖嘴利,雖仍是溫溫婉婉的模樣,可我知道,她那骨子裡的自卑怯懦,已經在她一步步強大的路上,一點點消失了。


阿梅說,校草後來找過她,這一次,她終於敢去見他了。不是想炫耀什麼,也不是想報復他父母做的那些,而是為了道歉,為了感激。


那天,她穿了一身白裙子,像簡約的婚紗模樣,腳上是婚禮那天的平底鞋。她說,以前跟校草看《同桌的你》,看到結尾周小梔在婚禮上穿了一雙平底鞋,哭得不能自已。校草就拍著她的腦袋威脅說,你要是敢嫁給別人,不管穿多高的跟兒,我也要把你搶走。


這些年,他結了又離,即便當了院長,沒想到還是幼稚的像小孩子。他如約來搶她,她下意識穿了平底鞋,可最後,她還是沒能跟他走。


他們開車到璧山,在那座與世隔絕般的酒店住了一晚,抱了,親了,這麼多年的相思苦與不甘心也訴了,天雷勾地火,可最後的一刻,阿梅還是推開了他。


她抱著他,窮盡所有的溫柔,許了來生,可今生,卻再也不能愛了。


校草望著她,慘然一笑。


這麼多年,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生就是一次次永無休止的選擇,我們用一些不那麼重要的,去換另一些更重要的東西。當年,若他願放棄一切榮耀地位,去換取與她相守的機會,或許就不會有如今的肝腸寸斷;當年,若她肯放棄那所謂的自尊面子,熬到木已成舟的那天,或許就不會有婚禮上的那雙平底鞋。


可惜,他們都沒有,這麼多年恩恩怨怨的糾葛,說到底,也不過是不夠愛而已。


可是,若他們真為彼此捨棄了那些,或許,就不是當初深愛的那個人了吧。


他想,如果一切註定無法改變,就讓她永遠是記憶中的模樣吧,穿著潔白的衣服,巧笑倩兮,明眸盼兮,明明如三月春花。


而如今的阿梅,也終於做到了,她再不是那個小臉皸裂,因一頓家宴惶惶不安的姑娘。她是市內著名醫院的護士長,她有丈夫每天的專車接送,她光明正大地和丈夫一起去做體檢,治療,諮詢試管嬰兒。


那天,偶然讀到王安石的詩: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小時候,我們都覺得以什麼花取的名很土,村子裡冬梅春梅臘梅的姑娘一大串,可只有阿梅,真正讓我覺得她的名字那麼美。


這麼多年,她忍著一切嚴寒風霜,經歷了那麼多我們不敢想像的苦難,那份堅強,那份節制,終於化做滋潤的土壤,讓她在這片土地上如約盛開,芳香漫天。


感謝那些人,感謝那些事,終於讓我們長成最好的自己。(原標題:阿梅姑娘)


編者註:編者註:本文為#那些人教會我愛,那些事教會我成長#徵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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