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高原戍邊人：媽媽就在電話里
高原美麗的「格桑花」——西藏那曲軍分區護士彭燕。 12年前，當西藏那曲軍人在凍土層里栽下1000株楊樹時，20歲的彭燕從成都軍區醫學高等專科學校畢業，走上藏北高原。今天，那曲軍營只剩下一棵樹，也只剩下彭燕一位女性。彭燕和小樹一起，在離太陽最近的地方生長，四季不敗。 小樹和她，是藏北軍營最美的風景。
小時候媽媽枕邊唱著搖籃曲，長大後扶在膝前聽媽媽講過去的故事，那種記憶流淌著甜蜜。當我在建黨90周年前夕，有幸參與組織全軍優秀共產黨員先進事迹報告團到總政作巡迴報告，現場聆聽了西藏那曲軍分區門診所護師彭燕同志的先進事迹，聽到一個流淌苦澀卻也很甜蜜的故事。
彭燕想媽媽時常在電話里訴衷腸，彭燕的女兒想媽媽也是電話筒里聽呢喃。女兒出生不滿3個月,彭燕就回到了部隊。2005年4月，彭燕和愛人休假回到四川，再次見到女兒時，她已經一歲多了，一進家門老母親高興地喊：「好孫女，你媽媽回來了！」彭燕張開雙臂正準備擁抱女兒，沒想到女兒竟直奔電話機，拿起話筒直喊「媽媽」。原來在孩子心目中，媽媽就在電話里。那一刻，彭燕和愛人淚流滿面，心都碎了。現在女兒7歲多了，可彭燕和她呆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才300多天。
站在我面前的彭燕，就是一座屹立在高原的母親山。她的父親是西藏邊防的一位老軍醫，3歲時的彭燕隨母親進藏，聽著「老西藏精神」的故事長大，親眼目睹邊防官兵和藏族同胞深受高原病的折磨。1999年7月,彭燕從成都軍醫學校畢業了，毅然選擇到被稱為「生命禁區」的那曲軍分區工作。那曲地區平均海拔4500米，氧氣含量不足內地的一半，全年冰凍期在200天以上。冬去春來，彭燕在那曲工作整整12個年頭。面對惡劣環境的挑戰，面對健康透支的挑戰，面對內心思想鬥爭的挑戰，彭燕無怨無悔地選擇了堅守，用青春奉獻踐行入黨誓言，忠實履行醫護工作者的神聖職責，她先後到部隊和牧區巡診2.5萬多人次，醫護3000多名患者，17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累計行程5萬多公里，被戰友們親切地稱為「知心大姐」，被藏族孤寡老人稱為「貼心女兒」，被藏族孤兒稱作「愛心媽媽」，被群眾稱讚為「藏北草原上的好門巴」，每每聽到這些，她都十分感動，也非常自豪，因為在這片高原熱土上，她實現了自己人生的那份價值。
記得一位軍委領導說過：「在西藏躺著就是奉獻。」是的，西藏軍人的無私奉獻，對家人親屬的虧欠著實是太多了。彭燕雖然少了許多孝敬父母、撫育女兒、與家人團聚的親情，但她的付出換回了藏族同胞對共產黨、解放軍的恩情，托起了高原軍人報效祖國的豪氣大情！
可愛的彭燕堅守在那曲12年，把最可愛的都獻給了高原軍民生命的健康。在「生命禁區」，她選擇了留下；是「寧可生命透支、也不讓使命欠賬」的堅定信念，使她堅守不屈。她把聖潔的愛獻給了雪域高原，獻給了夢裡都不願割捨的高原官兵戰友和藏族同胞。是啊，她把軍裝當嫁妝，她自豪地說，既然踏上了高原也就嫁給了雪山。只要身體允許，願再堅守。
綻放笑容的彭燕，使我想起了高原有一種花叫雪蓮，它不怕嚴寒，能在海拔4000多米的冰天雪地頂風而長，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它在高原盛開著呼喚，牽動著大地的百花。多美呀，我在想，花都能在惡劣的環境里生長，彭燕不正像一朵雪蓮花嗎？驀然間，我的思緒又回到了十年前去西藏部隊代職時在那曲的那段日子……
人在中年上高原，我體驗了而立後的衝浪。在那曲，一個把一種客觀關係典型化了的環境里。人是渺小短暫的，自然卻是偉岸永恆的，更是原始唯一的。高原的洪荒令脆弱的生命匍匐喘息，且與紛繁莫測的現代都市文明相去甚遠，多少年以後都會讓人存留這份寧靜與安然。
在那曲，我們看見這一座座莽莽雪山是不可改造、不能開發利用的。這固然帶有其合理性，從全球生態考慮，保護青藏高原環境乃明智之舉。這也就形成了西藏特有之優惠政策，今後還會有更好的優勢謀求發展進步。我想，作為一個群體，世界屋脊上的一代又一代邊防軍人堅守須是長久的，犧牲付出更將在所不辭。
在那曲，如果你面對一個極熟的人卻猛然叫不上他的名字，你別慌，這就是缺氧造成的記憶瞬間障礙。如果腦子裡忽然一片空白，這也算正常，叫做思維暫時停失。
在那曲，高海拔造成的缺氧、高寒所致自然環境的惡劣和生存條件的艱難，都得由高原人獨自承受。但荒涼閉塞並未使他們嫌厭，貧瘠落後沒有令他們氣餒。更令人崇敬的是，他們始終保持這種心甘情願、慷慨超然的生活態度，甚至也不嫉妒那些山青水秀、溫柔富庶之地，這大概能說明依傍著高山峻岭日夜相伴的高原軍人，為什麼具有如此寬闊胸懷、寬厚秉性，聽了彭燕的報告，你就會真正感悟到了真諦。
我在想，在青藏高原，確實有這麼一群已經和正在戰勝自我的邊防軍人。他們默默無聞是因為他們頑強；他們善於忍耐是由於他們無愧；他們友善豁達是緣自最知人情冷暖。他們就是這樣一群世代廝守於高山之父與江河之母的忠實西藏邊防軍人，而彭燕就是他們的典型代表。
在這裡，我還要告訴你，像彭燕這樣孱弱的女性能夠堅守在那曲12年，應該說，這麼長時間在高原呆下去實屬不易，更不要說一生一世了，何況她還是個嬌小的女人。這便涉及人作為智慧生命的要害本質，不僅能適應而且能改造客觀世界，正是靠著這一本能，人類才得以順利走到今天。
有人說，燕子飛不到高原的最高峰。而我們的彭燕不但飛到且築窩巢。與其說她是燕，莫不如說她是鷹，因為她有燕子本能的廝守，也有著雄鷹本能的搏擊。像彭燕這些人為什麼要選擇高原？你可能會問。當你發現愈是貧瘠的地方愈有人不可割捨，而往往這樣的情懷最是由衷，無疑也是最為優雅和尊貴的時候，你可能會有堅定的回答。
媽媽就在電話里，因為媽媽走不出那片高原。那曲需要她。當女兒長大了，再拿起那部電話，她會明白，成千上萬的高原軍人與雪域極地世代生息與共，是不是一個奇蹟，是不是在這方面代表了人類的傑出品性？倘若有一天，大家耐不住荒蕪清苦的寂寞，忽地腦子一轉，一下子爭先恐後地去找尋一份舒適繁華之處，一個至少氧氣多一點，氣候好一點的地方，怕是攔也攔不住的。但事物恰恰不是這個樣子。因此，所有的女兒有理由相信，人類生存的空間只會不斷擴展而不會縮小。
燭光里的媽媽，叫人歡心。而電話里的媽媽，是那樣讓人牽掛。一線驛動兩顆心，在媽媽親昵的電話聲中慢慢長大。我的「西藏情結」，在彭燕的報告中放大著，我的淚珠流淌在臉頰，串起了無限的敬仰。多麼不容易的邊防軍人啊！多麼偉岸的世界屋脊上的戰友啊！這讓我情不自禁地對她道一聲「珍重」。
這天晚上，我夢的電話鈴聲催開了一朵雪蓮花，向著太陽迎著風雪傲然挺立著……
（最美戍邊人）
最美戍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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