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不問你是誰，就問你屬於哪個階級」

文史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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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作者：聞一（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歷史研究所研究員）

本期文章要點：

1.「你們不要在案件中尋找起訴的罪證，他是不是用武器或者是言論反對蘇維埃。你們的首要職責就是詢問，他屬於哪個階級，他是什麼出身，他受過什麼教育和他的職業。正是這些問題應該決定被告人的命運。」

2.在所有的敵人中，「知識分子」被列在了首位：「資產階級一開始被突如其來的十月革命的打擊驚呆了，而隨後就醒悟過來，就武裝起來，給上升的階級——無產階級致命一擊。它孤注一擲，派出了自己的所有孝子賢孫——知識分子，軍官，自己最忠誠的奴僕：牧師和密探，還有自己的資本，自己的財產，就為的是戰勝。」拉齊斯的對策是：「我們已經對他們沒有憐憫之心。我們要用鐵掃帚將這些妖魔鬼怪從蘇維埃俄國清除乾淨。」

3.「大赦不大赦不是個別蘇維埃決定的事。這是全俄蘇維埃代表大會或者中央執委會的許可權。不能有任何的動搖，不能有任何的釋放行動。鬥爭正方興未艾。首要的是將它進行到底，把資產階級作為一個階級來消滅，那時才能談到大赦。」

4.對「紅色恐怖」意識形態的毫無遮掩的闡述和在「契卡」的行動中堅決貫徹「不問你是誰，就問你屬於哪個階級」的行事準則以及「不把資產階級作為一個階級消滅掉，就不停止鬥爭的」座右銘，這就構成了拉齊斯全部的生活目的和自己生活的全部。

以下為正文：

《「契卡」周刊》的聲勢愈來愈大，它所宣傳的「劍與火」的意識形態愈來愈強：似乎在整個蘇維埃共和國只有一個機構最忠於領袖列寧及其建國的思想，只有一個刊物可以稱得上是絕對無產階級專政化的報刊。這個機構就是全俄肅反委員會，這個刊物就是《「契卡」周刊》。造成這種局面的除了當時的戰爭與饑荒交錯發生的嚴峻形勢外，「契卡」中的兩位領導人，主席捷爾任斯基和他的副手馬丁·拉齊斯，起了絕對的關鍵作用。

聞一：「不問你是誰，就問你屬於哪個階級」

捷爾任斯基

正是由於捷爾任斯基所倡導和奉行的「劍與火」的行事準則獲得了列寧的絕對信任，正是他的倡議、堅持和抗爭，人民委員會才最後通過了《紅色恐怖法令》，也正是由於他對立憲民主黨人、右派社會革命黨人（隨後是左派社會革命黨人）以及孟什維克等異端黨派的清剿，才最終實現了列寧的「清一色布爾什維克政府」的無產階級專政。捷爾任斯基的傲視群雄、大權獨攬的狀態是他、他的機構以及他所依附的政權生死存亡的需求。

但是，捷爾任斯基也有不走運的時候。1918年7月6日，德國駐蘇俄大使米爾巴赫被暗殺。捷爾任斯基碰上了生命中的第一次不順。作為「契卡」的主席，他負責簽署進入克里姆林宮、外交使館和其它重要機構的通行證。在刺殺米爾巴赫的兇手勃柳姆金進入德國大使館的通行證上有他的簽名。而勃柳姆金本人就是個「契卡」工作人員，當時在拉齊斯領導的反間諜局工作。這件事影響到了當時「契卡」的雙雄，影響到了他們的仕途。為了「避嫌」，捷爾任斯基不得不暫離「契卡」主席的職位，而拉齊斯也就不得不去執掌「契卡」主席的大權。這段時間是從1918年7月到11月，而《「契卡」周刊》的出版也正好是在這一時期，從1918年9月22日到10月27日。拉齊斯當「契卡」主席的時間與《「契卡」周刊》出版的時間的重合表明拉齊斯本人對這份刊物的極其重大的影響。

捷爾任斯基組建了「契卡」的軍團後，於是在蘇維埃俄國事實上就有了三支部隊，一支是托洛茨基組建的正規紅軍，第二支是斯大林在高加索地區私自組建的以伏羅希洛夫的部隊為基礎的軍隊，第三支就是捷爾任斯基的全俄「契卡」軍團了。托洛茨基的紅軍在從彼得格勒到喀山，沿東線作戰，但是兵力不足，供應有限，雖也打過勝仗，但畢竟常常兵敗，軍隊中的潰逃現象嚴重。列寧把希望寄托在了「契卡」軍團上。1918年7月16日，列寧簽署命令，在東線建立「肅反委員會」——「與反革命作鬥爭非常委員會」，命令全文如下：

鑒於捷克斯洛伐克的進攻，為了順利與日益增強的反革命作鬥爭，人民委員會責成拉齊斯同志組織人民委員會屬下的捷克斯洛伐克戰線肅反委員會。戰線地區蘇維埃屬下的所有與反革命和怠工作鬥爭委員會全部服從該委員會。

人民委員會主席弗·烏里揚諾夫（列寧）

這一任命賦予了拉齊斯極大的權力，因為這時的東線，也叫捷克斯洛伐克戰線，它是以彼得格勒為標界而說的，實際上它是沿伏爾加河一線的戰線，是蘇維埃共和國的革命腹地。它包括：彼爾姆省，維亞特卡省，喀山省，辛比爾斯克省，薩馬拉省，薩拉托夫省，阿斯特拉罕省，烏法省，奧倫堡省和下諾夫哥羅德省的阿爾扎馬斯縣。可見，拉齊斯的任命對於決定當時的戰局有多重要，列寧對「契卡」在東線的作用寄予多大的期望。

拉齊斯創辦《紅色恐怖》雜誌，鼓吹紅色恐怖萬歲

拉齊斯上任後事實上並沒有立即抓軍事，而首辦的一件大事，就是在東線發行一本雜誌來傳播無產階級專政的意識形態，為東線的軍事行動作思想上的動員。拉齊斯是「紅色恐怖」的積極倡導者、傳播者和行動者，因此他就把這份作為《「契卡」周刊》副刊的雜誌起名為《紅色恐怖》雜誌。這份雜誌在刊登了列寧的上述命令後，刊載的就是拉齊斯的一份宣言式的文章——《捷克斯洛伐克戰線非常委員會行動區域》。

聞一：「不問你是誰，就問你屬於哪個階級」

《紅色恐怖》雜誌封面

文章一開頭，拉齊斯就宣告：「無產階級和國際資本正在進行生死搏鬥。其中之一是死定了的。其它的結局是沒有的。無產階級奮起是為了永遠擺脫資本的桎梏，是為了消滅階級社會以及資產階級。這是一場非生即死的挑戰。」拉齊斯說，資產階級展開了一場「反對我們的白色恐怖」，而在所有的敵人中，「知識分子」被列在了首位：「資產階級一開始被突如其來的十月革命的打擊驚呆了，而隨後就醒悟過來，就武裝起來，給上升的階級——無產階級致命一擊。它孤注一擲，派出了自己的所有孝子賢孫——知識分子，軍官，自己最忠誠的奴僕：牧師和密探，還有自己的資本，自己的財產，就為的是戰勝。」拉齊斯的對策是：「我們已經對他們沒有憐憫之心。我們要用鐵掃帚將這些妖魔鬼怪從蘇維埃俄國清除乾淨。」

但上述一切還不是文章的核心。事實上，拉齊斯所宣告的是這時無產階級的戰鬥綱領，是蘇維埃的「紅色恐怖」意識形態。拉齊斯是直言不諱的：「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在反對個別的人士，我們是在把資產階級作為一個階級來消滅。非常委員會的所有工作人員和所有的蘇維埃工作者都應該考慮到這一點，而在他們中間有許多人卻充當了訴苦者和辯護士的角色。你們不要在案件中尋找起訴的罪證，他是不是用武器或者是言論反對蘇維埃。你們的首要職責就是詢問，他屬於哪個階級，他是什麼出身，他受過什麼教育和他的職業。正是這些問題應該決定被告人的命運。紅色恐怖的實質也就在於此。戰線地區白色恐怖正甚囂塵上。在這裡也就應該實行紅色恐怖。紅色恐怖萬歲！」

拉齊斯對「紅色恐怖」的定義馬上就被「契卡」領導人所承認和接受，他的決定被告人生死的準則立即成為「契卡」偵訊和審案的唯一標準並推廣至所有的「契卡」組織。文章最後高呼的「紅色恐怖萬歲」不僅成了「契卡」的戰鬥口號，而且成了那時布爾什維克鞏固自己手中政權的唯一準則。

拉齊斯的這篇文章廣為傳播，以至於原本的標題很少為人所知，而《紅色恐怖萬歲》則成了這篇宣言式文章的題目。

拉齊斯還是列寧的「世界革命」思想和行動的積極歌頌者和傳播者。他在《無產階級新的「全世界」的節日》一文中這樣講述，自馬克思之後，世界無產階級有了第一個節日——五一節，在那個旗幟上寫的口號是：「打倒臨時政府！蘇維埃政權萬歲！」而現在，「代替第一位導師的是他的當之無愧的學生，成為世界無產階級領袖的列寧同志，他向資產階級國家和資本主義制度宣戰。他帶領俄國無產階級走向了勝利。他帶領自己的隊伍向俄國資本的堡壘進攻。終於在歷經數月後，在十月，俄國的無產階級就已經將政權掌握於己手。他在自己的旗幟上寫上了新的口號：世界社會主義革命萬歲！……」

聞一：「不問你是誰，就問你屬於哪個階級」

拉齊斯（前排右一）在《紅色恐怖》編輯工作人員中間

拉齊斯對列寧所做的一切是毫無保留地支持的：「俄國無產階級能夠繼續是勝利者。它現在手中掌握的不僅是政權，它還是資本的主人，它消滅了土地、工廠和銀行私有制。它開始實現貿易和工業的社會主義化。更有甚者，它甚至在農業中轉向了公用原則。現在它正作為必能激發起世界革命的勝利者迎接周年。如今的節日——這是勝利的節日，社會主義革命的節日。這不僅是俄國無產階級的節日，這是全體國際無產階級的節日。這是第二個國際無產階級的節日，勞動戰勝資本的節日」。

拉齊斯：「把資產階級作為一個階級來消滅」

拉齊斯本人並沒有受過什麼高深的教育，也不是什麼雄辯的演講者，但是他在這些文章中的文字、語言卻具有著那個特定時代的政治內涵和風格，而這種政治內涵和風格，他的直白，他的毫無顧忌，使他成了這時以「紅色恐怖」為核心內容的蘇維埃俄國無產階級專政意識形態最堅定的宣傳鼓動者、最具「劍與火」特色的雄辯家。當然，如果僅僅是停留在紙面上、口頭上，拉齊斯就不是拉齊斯了。在這個戰線擁有對「契卡」委員會和蘇維埃機構的無限大權的時期內，拉齊斯簽發了數十份命令，他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證實了自己還是他擁護和堅決執行的蘇維埃意識形態的最忠誠的、最無情的衛士和勇士。

他的第一份命令（《中央戰線非常委員會的行動和指令》）是下達給各省和各縣「契卡」委員會的。拉齊斯對各地委員會的「小市民式的美德、憐憫、對社會輿論的害怕、與兄弟委員會失卻聯繫等等」現象極為不滿，嚴令糾正。拉齊斯在這裡所指的現象實質上就是當時社會對「契卡」委員會非法拘捕、審訊和殺人的嚴重不滿，這種不滿迫使地方上的「契卡」委員會在鎮壓行動上有所退讓。拉齊斯的不滿就在這種退讓上。他的這份命令要地方做的事是兩大類，一類是加強監控和僱用內部監視人和告密者。這兩項任務又是密切交錯在一起的。第二類是嚴酷的懲罰措施。

拉齊斯把地方軍隊和軍事委員會作為首選的監視對象。命令中的第二條這樣寫：「每個非常委員會都應該特別關注地方的紅軍部隊，在這些部隊的作為技術教官和專家的人中，有許多舊軍官，他們正在效法其它的城市搞骯髒的勾當，尤其是在被動員來的士兵中間，挑釁性地呼籲他們起來公開反對工農政權。在這方面，各委員會應該從每支部隊里挑出可靠的同志做自己人。」

命令的第三條這樣寫：「必須認真關注軍事委員部和其它的蘇維埃機構，在這些機構的員工里充塞著大量的形形色色的歹徒、沙皇的舊官員和軍官等。所以，非常委員會應該在這些機構里找到可靠的黨內同志，並與他保持經常的聯繫。」

命令的第五條這樣寫：「為了對地方軍官、警察，憲兵、牧師和其他的沙皇走狗以及孟什維克和右派社會革命黨人，各非常委員會應該將合法的和非法的，包括閑散的（不在任何機構任職的）軍官考慮在內，警察和憲兵應該安置在特別的處所或者集中營里，如果沒有集中營就關進監獄。只要一有試圖逃跑或者起事的跡象，他們應該被立即逐個消滅掉。總之，對待所有猖狂活動的資產階級，尤其是軍官、警察、憲兵等應該採取大規模消滅的策略。」

命令的第六條這樣寫：「不允許在蘇維埃黨的組織里存在孟什維克和右派社會革命黨人以及比他們更右的人，他們應作為反革命的巢穴連根剷除。」

聞一：「不問你是誰，就問你屬於哪個階級」

對於軍隊的監控，拉齊斯在《軍隊與肅反非常委員會的條例》中的規定就更為詳細和嚴酷。條例中的第三條這樣寫：「軍隊非常委員會在軍參謀部政治處的監視下工作，政治處的職責是經常監督和監視非常委員會的活動」。第六條規定：「軍隊非常委員會有權採用極刑」。

除了原則上的指示和命令外，拉齊斯還對各地的「契卡」頒發一系列具體的命令。在第七號命令中規定了對人質的處理辦法：「命令對所有的人質要具體對待，要顧惜他們的生命和健康；不要忘記，我們對人質的關係將會改善被作為人質關押在敵人那裡的我們的同志們的命運。只有敵人對我們的同志採取這樣的措施並且只有得到我的准予後，才可以槍殺人質」。第九號命令是針對宗教人士的：「鑒於宗教人士反革命活動猖獗，我命令戰線的所有非常委員會要特別注意宗教人士的活動，嚴密監控他們，只要有人膽敢在言論上或者事實上反對蘇維埃，就槍斃他們中的每一個人，不管他們的教職如何」。第十二號命令：「鑒於白色恐怖已經開始，要十倍地增強對所有英法資本的爪牙、右派社會革命黨人、民粹派和立憲民主黨人的鎮壓」。第十七號命令：「要毫不留情地，十倍地懲罰那些向白匪軍提供錢財的人」。第二十二號命令：「此令指示，大赦不大赦不是個別蘇維埃決定的事。這是全俄蘇維埃代表大會或者中央執委會的許可權。不能有任何的動搖，不能有任何的釋放行動。鬥爭正方興未艾。首要的是將它進行到底，把資產階級作為一個階級來消滅，那時才能談到大赦。」

所有這些指示和命令不僅表明拉齊斯忠誠地在執行他認為應該萬歲的「紅色恐怖」的意識形態準則，而且反映了他的大權在握，獨霸一方，甚至對中央的、列寧的大赦的決策都有異議的態度和行動。

契卡的權力沒什麼約束，可定人生死存亡

對「紅色恐怖」意識形態的毫無遮掩的闡述，和在「契卡」的行動中堅決貫徹「不問你是誰，就問你屬於哪個階級」的行事準則，以及「不把資產階級作為一個階級消滅掉，就不停止鬥爭的」座右銘，就構成了拉齊斯全部的生活目的和自己生活的全部。問題還並不完全在於拉齊斯一個人，更重要的是他的「紅色恐怖萬歲」的理論和行動事實上成了不僅捷克斯洛伐克戰線地區，而且成了蘇維埃俄國各地「契卡」甚至蘇維埃機構的尚方寶劍。在《紅色恐怖》雜誌有一半的篇幅就是刊載的各地「契卡」執行拉齊斯指示的報告和材料。

在切博克薩雷「契卡」的執行拉齊斯命令的報告中這樣寫：「委員會的工作進行順利。根據已經進行的登記，在我市及縣城中軍官和大資產階級的數字是：軍官98人，資產階級31人（僅在市裡）。部分軍官，那些最積極的已經關進集中營，其他消極等待的處於委員會的嚴密監控下。積極行動的資產階級被重新逮捕，剝奪了11人的財產。從8月11日至10月16日，委員會總共有107起案件，槍斃4人，剝奪財產11人，罰款23，000盧布，正在偵查的53人。」

辛比爾斯克省「契卡」的報告：「省非常委員會正在搜捕隱藏地下的反革命分子。在本月16日至25日期間，起訴了84個案件，其中36件已經偵查結束並作出判決。其中有6人在捷克人來到時積极參与活動被槍決，此外，委員會批准了辛基列耶夫『契卡』的2名死刑判決。逮捕並收監的總計250人，省委員會扣押了20人。」這兩份報告反映出，在拉齊斯管轄的戰區，死刑的判決和執行的權力並沒有什麼約束，省的「契卡」能決定人的生死存亡。

在拉齊斯的「紅色恐怖」中有一項重大措施，那就是組織偵訊委員會。各地偵訊委員會除了具體實施「紅色恐怖」的一系列措施外，在向農村進行「十字軍討伐」的進程中，一個主要的任務是派遣「懲罰隊」到農村去要糧和對拒不繳糧的農民進行懲罰。下面一份阿爾扎馬斯縣派出的懲罰隊的報告很具那個時代的特色和內涵，不妨全文列敘如下：

「非常偵訊委員會派往阿達茨克鄉的懲罰隊9月17至22日行動的報告

蘇赫河村。對買賣人普羅科菲耶夫·杜林的罰糧為100普特。原因是進行反紅軍的鼓動。

尤爾圖什村。罰糧1000普特。原因是隱匿武器。

門德里村。槍殺了兩名教唆謀殺紅軍戰士和蘇維埃工作者的鼓動者。罰糧1000普特以及沒收因搶劫不知名者的30，000盧布罰款450，000盧布。外加罰款68，640盧布。

小利亞茲村。因解除紅軍戰士武器和從索夫羅諾夫那裡搶劫3750盧布罰糧1000普特。

大貝里托馬內村。槍斃5名搶劫者。因搶劫蘇維埃工作者罰糧2000普特。沒收彼得格勒征糧隊被搶劫的21，000盧布以及從不知名者那裡搶劫的2000盧布。我們總計沒收了23，000盧布。

艾巴西村。沒收了一富農的一匹馬供懲罰隊所用。懲罰隊解散後，馬匹交給了卡爾·馬克思連。

小貝里托馬內村。因搶劫和解除海軍武器槍殺6人。罰糧500普特。沒收搶劫來的20，948盧布。沒收一匹馬和四輪馬車一輛，懲罰隊解散後交左岸軍團戰地革命法庭。

大別列扎村。因搶劫罰糧1000普特。沒收穆斯林布爾什維克委員會被搶劫的7000盧布。

對幾個富農罰糧300普特。沒收穆斯林布爾什維克委員會主席被搶劫的7000盧布。

阿蘭·別克西爾村。因釀酒罰糧5000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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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以上所述，可見《紅色恐怖》雜誌是一份最清晰的，同時也是最直率的、最無顧忌的對當時蘇維埃《紅色恐怖》政策的解讀。這種解讀的核心內容有三，一是，意識形態的階級化，那就是拉齊斯的一句話：你是什麼出身？二是，無產階級專政的行動綱領：「把資產階級作為一個階級來消滅」。三是，「紅色恐怖」的鼓動和執法的大權集中於「契卡」，這個權力是不容置疑、否定和消除的。鎮壓之權必須牢牢地掌握在絕對忠於布爾什維克黨和列寧的「契卡」手中。

《「契卡」周報》和《紅色恐怖》雜誌是一對雙胞胎，雖有主副之分，但它們所起的作用是完全一樣的。在那個戰爭、災荒、騷亂和起義此起彼伏的歲月里，它們對列寧的牢固掌權和布爾什維克政權的鞏固立下了不可磨滅的汗馬功勞。然而，《「契卡」周刊》只出了六期，而《紅色恐怖》雜誌壽命更短，只有一期，它們全都被布爾什維克中央下令停刊了。它們背叛了布爾什維克？它們什麼地方違背了列寧的指示？這到底是為什麼呢？（作者：聞一；編輯：鬍子華；文章標題、小標題與圖片為編者所加；文章原標題為《雜誌——一個不算特別的特別聲音》；圖片來自網路。)

本篇全部引文見：（http//istmat.info/node/25313:Еженедельник Чрезвычайных Комиссий по борьбе с контрреволюцией и спекуляцией №HYPERLINK "http://istmat.info/node/25314"1HYPERLINK "http://istmat.info/node/25314"，HYPERLINK "http://istmat.info/node/25314". 2HYPERLINK "http://istmat.info/node/25314"2HYPERLINK "http://istmat.info/node/25314" сентября 1918 года；參見：《ВЧК уполномочена сообщить...》- Жуковский; М.: Кучково поле, 2004, Стр. 274-395；）

作者簡介

聞一：「不問你是誰，就問你屬於哪個階級」

聞一，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歷史研究所研究員，俄羅斯歷史與文化研究專家，中聯部當代世界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中國青年政治學院特聘教授，政府特殊津貼獲得者。蘇聯解體時正在莫斯科，目睹了解體歲月的最後時刻。此後又多次訪問過俄羅斯，足跡遍及俄羅斯的數十個城市，其觀察與思考集結在《走近俄羅斯》、《告訴你一個真實的俄羅斯》等文集中。發表過一系列探討蘇聯解體的文章。有《解體歲月》、《山外青山》、《回眸蘇聯》、《蘇維埃文化現象隨筆》、《走出北高加索》、《普京之謎》、《光榮與夢想——重讀俄羅斯》等20多部專著與文集。《十月革命——陣痛與震蕩》和《俄羅斯通史（1917-1991）》引起廣泛關注和好評。2016年2月，剛出版的《烏克蘭：硝煙中的雅努斯》探討了俄羅斯與烏克蘭之間千年的恩怨情仇和歷史關係，被人稱為「俄烏紛爭研究的開山之作」。在中國青年政治學院開設的《歷史進程中的俄羅斯文化》和《當代俄羅斯》是學生們選讀的熱門課程。

欄目簡介

聞一：「不問你是誰，就問你屬於哪個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