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呂堯臣大師面對面

得知當選「亞太大師」，呂堯臣先生顯得比較平淡。他說，評選體現了對傳統手工藝的重視。中國曾經站在手工藝術的頂端，以輝煌的成果為世界文明做出了重大貢獻。立足當代，從事傳統手工藝者更應堅守自己的情懷，以實際行動對工藝美術的精神內核和「匠心精神」做出詮釋。

問：宜興市作家協會主席徐風先生寫過一本有關您的書，叫《堯臣壺傳》，您在這本書中回顧了你早年謀生的種種坎坷。您曾從事過多種工作，是什麼原因讓您最終選擇了紫砂工藝作為您的終身事業的呢？

呂堯臣：我年輕的時候，父親就告誡我說「荒年餓不死手藝人」。所以，我一直就想掌握一門手藝，為什麼最後選擇了紫砂，這裡面的原因很難說啊，也許，我這輩子就跟紫砂有緣吧。說起來，1958年紫砂廠招收學徒給了我這個機緣。

問：您的作品，特別是「掇球壺」，線條流暢圓潤，都說藝術作品的風格即是藝術家本人性格的映射，您是怎樣將您的性格融入進您的創作中的呢？

呂堯臣：這不僅是幾十年做壺的經驗，也是幾十年生活磨鍊形成的我對藝術的獨特感受。比如說這個「掇球壺」：20年前我仿了「大亨掇球壺」，20年後我終於有了我自己的「呂氏掇球壺」。20年的時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繼承不是一味模仿，而是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審美觀，只有這樣，才是真正的繼承。

問：紫砂的創作，您是如何通過細節上的處理，來表達自己的理念的？

呂堯臣：這個可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舉個例子吧。當年我教學生時，有一陣子碰到很多不愉快的事，怎麼辦？學生還是要繼續教下去。我後來做了一把「容天」壺，表示「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既是表白，也是對自己的開導。

問：紫砂是一種有悠久歷史傳統的工藝，呂先生戲泥騁懷，銳意創新，一定曾遇到不少阻力，可以就此談談嗎？

呂堯臣：有阻力那是當然的。不過我認為，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應該要不斷地創新，只要自己認為是正確的，是有益於藝術的，就不用去理會別人是怎麼說的。比如當年創作「人體系列」作品，我想，為什麼雕塑可以表現人體美，紫砂就不可以呢，我就創作了系列作品，都是表現了人體的曲線之美。作為藝術家，就是要用美的方式，把藝術的種子種活在世人心田裡。

江蘇省工藝美術行業協會常務副會長馬達介紹說，此次當選的江蘇8位大師，包括揚州玉雕、漆器，蘇州刺繡，無錫泥人，宜興紫砂等幾大類，代表了江蘇工藝美術界的最高水平。馬達透露，紫砂大師呂堯臣此次參評的《海之戀》贏得了外國評委的一致讚賞。呂堯臣在海南旅遊，細心觀察身邊的事物，回來後創作了這組紫砂精品，壺與杯就像礁石與貝殼，不但有中國元素，還增添了世界語言，讓人印象深刻。

南京師範大學王星琦教授在評論呂堯臣先生作品時用到一個詞——「匠心獨運」，這裡其實蘊涵了豐富的傳統手工藝的審美哲學和造物倫理。過去，手工藝人精益求精的精神被稱為「匠心精神」。這種「匠心精神」有著豐滿的精神價值結構，大則如在「天人合一」宇宙觀統攝下所形成的「格物致知」的理念，小則如「家有良田萬頃，不如薄藝在身」的價值認知。此外，這種「匠心」還體現了一種精緻的文化內涵，包括嚴謹認真、精益求精的職業態度，以及隨時代發展推陳出新、盡善盡美的職業操守。這種不變的堅守，讓傳統手工藝人對造物傾盡其能，實現物質性與精神性的和諧共融。

楊 畹/文

（責編：tib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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