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婚姻分居時代

情感 06-01

殘酷婚姻分居時代

周迎美的心咯噔了一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摔跤，可不是一件鬧著玩的事，她急忙問，「打120了沒有。哦，好，我馬上來，您別急。」

她趕緊打車到人民醫院，母親正站在急診室外，著急地踱著步子。周迎美一個箭步上去扶住母親胳膊，叫一聲，「媽……」

周母一看到女兒，平素的堅強一下子就崩潰了，哭道，「迎美，要是你爸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周迎美心頭也急如星火，但還得努力鎮靜下來安慰母親，「沒事的，別擔心，爸一定沒事的。」

不一會兒，沈正東和陳安蕾也趕了來，周迎美一看到陳安蕾，立刻上前低聲責備道，「你來幹什麼，趕緊回去你的。」

陳安蕾拍拍她手背，說道，「沒關係，我沒事。」

沈正東已然摟住周母肩膀，一迭聲地安慰，「姨，您別擔心，凡事有我呢。」

他很鎮靜地去辦各項手續，和護士輕聲交談。良久，手術室門洞開，一行人走了出來。沈正東率先迎上去，顯然與主刀醫生熟識，醫生沖他點點頭，他鬆口氣，回頭對周母輕聲說：「沒事，姨，沒事。」

周母又是一陣啜泣，周迎美頓時放下心上大石。

周父隨之被推出來，周迎美和母親迎上前去，母親突然之間變成了哭個不停的小女人，哽咽著叫一聲，「老周……」

回想起來，周迎美真不記得母親什麼時候落過淚。記憶里，母親永遠一副堅強的女金剛模樣，家裡永遠只有她大聲說話的份，她一提高聲調，父親就立刻閉嘴。眼下乍然看到母親哭得稀里嘩啦的模樣，迎美只覺豁然明嘹，女人飛揚跋扈，大多是因為有愛可倚仗。

父親這一跤摔得不輕，也不是太重，但對一個六十歲的老人家來說，也算是一場小劫難了。

在周迎美的堅持下，周迎美和沈正東在病房留了下來，母親和陳安蕾回家。

折騰了老半天，終於可以坐下來歇口氣了，周迎美掏出手機給許晗打電話。許晗照例沒有接電話。他現在不接電話已經成為一種常態，周迎美也太久沒有計較，但今夜，她怒火陡升，固執地打電話撥了一次又一次。

沈正東打來開水，看她一眼，輕聲問道，「找許晗？」

周迎美「嗯」一聲。

沈正東倒杯開水遞給她，說道，「算了，他看到會打過來的。」

周迎美微微苦笑，說道，「他看到只會以為我是沒事找事，他忙得很，哪裡有空理睬我的小事。」

沈正東審視著她，問道，「吵架了？」

周迎美不願再提他，換了個話題，「東哥，安蕾的事，跟你說了沒？」

沈正東怔了一下，警惕起來，「怎麼了？安蕾什麼事？」

周迎美道，「如果讓你選擇，孩子和安蕾，你要誰？」

沈正東道，「兩個都要。」

周迎美道，「不行，你只能挑一個。」

沈正東毫不猶豫答道，「安蕾。」他有些不爽，「幹嘛問這種不吉利的問題？」

周迎美張了張口，但轉念一想，這事應該由安蕾自己告訴沈正東的好，於是笑著說：「我無聊，隨便問問玩兒。」

病房條件頗好，兩人房，壁上懸掛液晶電視，父親動了一下，周迎美趕緊湊上去，詢問道，「怎麼了，爸？」

父親嚅動著嘴唇，「水……」

沈正東趕緊扶起周父，在他身後擱上兩隻枕頭，迎美從水杯里倒出溫水，小心翼翼地喂到父親嘴邊。

父親喝了點水，明顯地有了些許精神，開口便問，「沒嚇壞你媽吧。」

周迎美道，「沒嚇壞才怪。」

父親嗔道，「我就知道她。外強中乾。」

突然之間，周迎美百般羨慕起父親與母親來。她總以為他們不夠相愛，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又或許天長日久的婚姻生活，愛與不愛都已不再是生活之重，關鍵的是，他們之間有著無法扯斷的紐帶，共同的女兒，共同的財產，甚至共同的社會關係，他們是彼此的左右手，熟悉得沒有新鮮感，但若要斬斷，卻因為連著筋骨，必將鮮血淋漓，疼痛難忍。

父親畢竟術後力弱，小坐一會便又重新躺了下去。隔壁的床位空著，好像是雖然辦著住院手續，但人卻每晚回家住宿。於是沈正東說：「迎美，你將就在那床上躺一會。」

他自醫護室找到一張簡易沙發床，攤在兩張病床的空道上。周迎美酸溜溜地道，「這裡原本應該是許晗的位置。」

沈正東正色道，「誰說的，照顧姨父母也是我的責任啊。」

周迎美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許晗的電話一直沒打來。

周迎美一夜沒睡好，大清早地，母親便熬了粥送來，周迎美走到病房外，再次撥打許晗的電話，沒想到許晗的手機竟然轉入了來電提醒狀態。

她惱怒不已，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來，她絕望得想哭，心道，這男人，不要也罷！

一直到晚上七點，許晗的電話終於接通了，周迎美劈頭就罵，「你什麼意思？打你電話也不接，看到來電提醒也不肯回複電話，你到底什麼意思？要是不想過了就明說！誰也不是沒了誰就活不下去！」

許晗也不高興，「我昨晚沒注意到你打過電話嘛，今天一大早又出了門……噢，對了，我現在在澳門，你看看，你有什麼想要的禮物沒？」

周迎美怒火中燒，「你去旅遊了？」

許晗解釋道，「是縣裡頭的獎勵，在這次旅遊節中表現突出的同志，一起到港澳遊玩幾天。」

周迎美忍不住冷笑道，「呵呵，你倒是快樂得很啊，許晗。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神不知鬼不覺，你做的事，我心裡有數得很。我周迎美也不是好欺負的，誰欺我三分，我必還他五分，你給我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