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筆下的女魔頭，1937年為何獨闖日本軍營？

作者：龔令民

魯迅先生有篇很有名的文章《紀念劉和珍君》。文章被選入中學課本，流布很廣。在文中，魯迅提到了一個「女魔頭」。

「去年夏初楊蔭榆女士做女子師範大學校長，開除校中六個學生自治會職員的時候。其中的一個就是她……我平素想，能夠不為勢利所屈，反抗一廣有羽翼的校長的學生，無論如何，總該是有些桀驁鋒利的，但她卻常常微笑著，態度很溫和。」

這個「女魔頭」就是被魯迅稱為」一廣有羽翼的校長「的女子師範大學校長楊蔭榆。

楊蔭榆，江蘇無錫人，出身書香門第。1907年，官費留學日本，1913年，學成歸來任江蘇省立第二女子師範學校教務主任。1914年，任北京女子師範學校學監。1918年，赴美留學，進入哥倫比亞大學深造。1924年2月任國立北京女子師範大學校長，是近代以來中國第一位師範大學女校長。

除此之外，楊蔭榆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前不久剛去世的百歲老人楊絳先生的三姑母。

楊絳先生曾有一篇文章回憶她：

三姑母皮膚黑黝黝的，雙眼皮，眼睛炯炯有神，笑時兩嘴角各有個細酒窩，牙也整齊。她臉型不錯，比中等身材略高些，雖然不是天足，穿上合適的鞋，也不像小腳娘。我曾注意到她是扎過耳朵眼的，不過耳垂上的針眼早已結死，我從未見她戴過耳環。她不令人感到美，可是也不能算丑。

魯迅文章中提到的事發生在1925年。當時，北京女子師範大學學生自治會組織的「驅羊（楊）運動」正如火如荼。為對付學生的「鬧事」，楊蔭榆先是以校評議會的名義開除了自治會的幾位幹事，其中就有後來犧牲的劉和珍和後來成為魯迅愛人的許廣平。

然後又召來軍警，截斷電話，關閉伙房，毆打學生，並強行解散預科甲乙兩部的4個班。此舉引來了眾多社會名流的不滿，包括魯迅在內的大批人士對楊蔭榆口誅筆伐，國民政府為平息輿論，只好把楊蔭榆當替罪羊，革職遣返。半年之後，「三·一八慘案」發生，劉和珍等慘死在北洋政府的槍口之下，雖然此時她早已賦閑無錫，但很有好事者也將此事歸罪於她。

1927年，楊蔭榆再度出山，赴蘇州女子師範大學任教，由於此時她「名聲不太好」，學生都不待見她，所以此次出山，她並無多大作為。1935年，她辭去教職，利用私宅，自辦了一所女子補習學校——二樂女子學社。

1937年，日軍侵佔蘇州，奸淫擄掠，胡作非為。她實在看不過去，隻身跑去日本軍營，遞交了一份用日文撰寫的抗議書，併當面斥責日本軍官縱容部下做出的種種非人道惡行。日本人見她侃侃而談，日文甚佳，不明底細，遂以禮相送，並聲明以後絕不打擾二樂女子學社的日常辦學。如此一來，蘇州附近的妙齡女子，大大小小的」花姑娘「為躲避日軍的暴行，就把二樂女子學社當成了避風港，求學的人越來越多。這引發了日本雜碎的不滿。

1938年元旦，兩個日本兵來到她家將她哄勸出門後，走到吳門橋時，一名日本兵突然朝她後背開了一槍，另一名日本兵則一腳把她踹入冰冷的河中。此時，她並沒有馬上死去，兩名日本兵在橋上看著她在冰冷的水裡撲騰，哈哈大笑，然後又是一陣亂槍，直到河水泛紅，然後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除了《紀念劉和珍君》，魯迅先生還有篇同樣有名的文章《中國人失掉自信力了嗎》，其中有一句廣為人知的話「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拚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這就是中國的脊樑。」

我覺得這句話在楊蔭榆身上同樣適用。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先生千古，所有在民族存亡的重要關頭放棄一切成見，為了我中華民族永存世上英勇獻身的先烈們千古。

（本人鄭重聲明，本號所有文章均系本人原創，所選圖片皆出自網路，在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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