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2.5的主要污染源是機動車排放尾氣嗎？

是的。至少是主要來源之一。國慶長假期間，北京車輛稀少，市內道路暢通，嗆人霧霾依舊。姚晨在微博上嘲諷說，「『主要污染源是機動車』 的謠言不攻自破，機動車終於得以沉冤昭雪…」

雖是說笑，但讀者如果當真的話，可能就輕視了PM2.5來源的複雜性。

機動車尾氣是中國大城市PM2.5的主要污染來源之一。這一點不可否認。2011年我採訪北京大學環境學院教授胡敏的時候，她就告訴我說，北京市PM2.5的主要來源包括燃煤、餐飲、生物質燃燒、機動車尾氣排放以及空氣中污染物的二次轉化等。但最近這幾年，已經出現一個很明顯的趨勢，汽車尾氣在北京市PM2.5來源中所佔的比重越來越高，大約已經佔到1/6的比例。

這一點在很多國內學者的空氣污染研究中得到佐證。2013年年初，中國科學院大氣物理研究所的「大氣灰霾追因與控制」項目也給了個答案。當時北京連續多天出現嚴重霧霾。項目的負責人、中科院的研究員王躍思一直在做跟蹤研究。他的研究結果表明，機動車在北京那幾天重污染時期對PM2.5的貢獻達到25%。王躍思告訴我說，大霧天氣引發交通擁堵導致汽車低速行駛，北京城市的機動車排放在這種情況下會增加5至10倍，造成PM2.5濃度的急遽上升。

這反映出一點：不同的時期，不同的場合，機動車尾氣對PM2.5的貢獻程度是不同的。比如冬天，北方的城市有燃煤供暖的需求。這一時期燃煤對PM2.5的貢獻上漲，汽車尾氣的貢獻就降低了。再比如秋天，國內很多地區會大量焚燒秸稈，這可能就會成為造成PM2.5濃度上升的主因。

PM2.5不是種單一的化學物質，它的來源與形成非常複雜。PM2.5是對粒徑小於2.5微米的空氣顆粒污染物統稱。簡單地說，汽車尾氣當中可能有PM2.5，汽車尾氣、燃煤廢氣、工業廢氣、揚塵、餐飲油煙中含有大量種類的化學物質，它們又能以多種形式在空氣中不斷反應，再生成PM2.5。

中國城市的汽車保有量一直在大幅增長。國內的汽車尾氣排放標準卻一直沒能跟得上。這也導致，汽車尾氣造成包括PM2.5在內的空氣污染越來越嚴重。

不同的城市和地區，汽車尾氣在PM2.5來源所佔比重也不一樣。但在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地區，汽車尾氣對PM2.5肯定是非常高的貢獻。北京的機動車保有量達500多萬輛，是京津冀地區機動車最密集的城市，也是全國機動車擁有量最大的城市。上海是全國機動車最密集的城市，相當於全國平均水平的23倍。珠三角的機動車保有量和排放水平與長三角接近，但它的面積只相當於長三角的1/3，因此機動車尾氣在珠三角的PM2.5污染源中佔據更重要的比重。

在一些縣級城市的城區，有學者猜測機動車的污染可能也相當嚴重。但這一方面尚缺乏研究。但可以猜想，機動車保有量在驟增，燃油質量缺乏改善，汽車尾氣標準不提高，小城市的污染情況不容小視。比如長三角的一些縣級城市，機動車保有量達到二三十萬輛以上，機動車燃油消耗逼近10萬噸，機動車尾氣污染完全可以充當影響空氣質量的「第一殺手」。

汽車尾氣的排放必須要警惕。這一點發達國家已經給中國提供了前車之鑒。1943年的美國洛杉磯光化學煙霧事件，致死成百上千計的市民，罪魁禍首就是由數百萬輛汽車排放的尾氣。

幾個月前採訪中科院王躍思的時候，他還告訴我一點。他的研究表明，北京2013年霾天污染過程出現了大量含氮有機顆粒物。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含氮有機顆粒物是美國洛杉磯那場光化學煙霧的主要成分之一。學界以往通常認為，北京大量的機動車排放主要危害是生成了PM2.5的主要成分之一無機硝酸鹽。但他的研究表明，國內一些城市空氣污染的複雜程度，包括PM2.5的形成與來源，還急需中國學者加快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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