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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英俊鬼差附身我春心蕩漾,誰料愛上他後我經歷此生最可怕的事

被英俊鬼差附身我春心蕩漾,誰料愛上他後我經歷此生最可怕的事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姊髹桐 | 禁止轉載


1 艷遇

莫名城是個人仙妖鬼混雜的神奇地方,常有奇怪的人出現。比如城外的黑風寨寨主,創立黑風寨後,不打家劫舍,卻每一百年辦一次仙人宴。傳說仙人宴上的佳肴能讓神鬼漲法力,凡人健康長壽。只要有本事在仙人宴那天趕到黑風寨,不論是鬼還是人,都能與寨主一起共享凡間見不著的美食。


今夜月黑風高,時不時有凄厲的號叫聲從遠處傳來,城裡的百姓都閉門不出,縮在被窩裡。而我,莫遲遲,卻不怕死地出了城,因為仙人宴就在明日凌晨舉行。為了那一口稀奇的美食,我這個發誓做天下第一吃貨的人打算連命都不要了。


越往深山走里,氣息越森冷。我甚至覺得,那呼呼的風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哀號,身後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身後的樹林里忽然有紫色的光閃了一下。我回頭睜大眼睛卻什麼也沒有看見。想到有人說過黑風山裡有鬼怪,我越發覺得腿軟。我不甘心就這麼回去,忽然想起小時候娘說我的歌聲五音只能找到三個,驚天地泣鬼神且能驅魔降妖,於是開始一邊跺腳,一邊大聲唱歌,接著往前走。

前面忽然又閃了一下紫色的光,這一次我看清楚了,是有什麼東西落在樹林里。我跑過去,躲在林子後後探出頭。只見一棵巨大的梨樹矗立在前面的空地中央,在黑暗中發出微微的紫光。樹下坐著一個盛顏仙姿的紫衣男子,如果不是他嘴角可疑的殷紅和周圍的黑夜,我定要以為他是來山中賞花的貴公子。


大半夜的坐在這裡,不是妖就是鬼。我應該拔腿就跑的,可是,我忘了,自己不但好吃,還好色。最要命的是他衣襟半開,露出誘人的鎖骨,於是等我清醒過來時,腿已經不聽話地挪到了他的身邊。他眼睛微閉,薄唇緊抿的樣子真是讓人憐惜。我嘖嘖嘆息著,伸出手,想要替他擦去白瓷一樣臉上的血跡,他卻忽然睜開眼,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連一個凡人都想暗算我!」沒想到這麼好看的人聲音卻低沉而有磁性,我聽得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我是來救你的。」我一本正經而又做賊心虛地結巴著。


他臉上顯出痛苦的表情,閉上眼往後倒去。我被他拉著,不由自主地趴在他的胸前,然後嘴巴好死不死地磕在他的牙齒上。


哎呀!好痛!我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嘴裡滿是甜腥,也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我的血。

他閉著眼,咬牙切齒:「該死,你竟敢非禮我!等我好了,定要把你切成肉片。」


要死了,碰見一個不講道理的。我本來還想救他,聽他這麼說著,氣得想要起來掉頭就走,可是身子卻像中了迷藥一般,軟軟的,提不起力氣。掙扎良久,我也只是把他的嘴唇再多碾壓了幾次。


「他的唇真的好軟,親上去好舒服。」 在這表現風骨的關鍵時候,我腦海里卻只有這個念頭,然後便放棄了掙扎,沉入了黑暗。


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見自己在山中遊盪,然後在破曉前趕到黑風寨外。


被人用腳踢醒時,我赫然發現自己真的坐在黑風寨外面,而且渾身酸痛,滿臉劃傷。昨夜那個男子不見了蹤影。就好像我一直在趕路,而艷遇只是我的一場春夢。只是一切太過真實,特別是那銷魂的觸感。

將我喚醒的小廝說:「竟然只有你在開席前趕到這裡,今天你真是有口福了。」我立刻把心中的失落和奇怪拋到了腦後,精神百倍地搓著手跟著小廝進去了。


大堂里只有我跟小廝,沒看見寨主。長條形的桌子上擺滿了叫不上名的肉食,煎烤鹵炸燉,噴香撲鼻,誘人得很。我流著口水上前,正要伸手掰下一個大腿撕扯,卻發現自己的手不聽使喚,根本抬不起來。有道聲音在我腦海里響起:「別吃,這些都是昨夜在樹林死了的鬼留下的污物凝聚而成的。鬼吃了能增加法力,對你卻不見得有好處。」


我打了個哆嗦,背後升起陣陣涼意,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語:「啊?!」


那道聲音卻不再理我。我又想伸手,卻被自己的手帶到了一籃子半青不紅的桃子面前。小廝瞪大了眼。

這副身子一定是昨夜累壞了所以不聽使喚。我乾笑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尷尬:「我最近吃素。」


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桌子美食被小廝一人吃了個乾淨,我卻只能吃那又酸又澀的桃子,心中的哀怨無法用言語表達。


小廝臉上帶著明顯的嘲笑,大概在他眼中,我十足是個百年一遇的傻子。


2 悲摧的主人


我餓著肚子,出了黑風寨再回到城中,算算從昨夜到今日晌午就吃了幾個桃,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站在著名的點心鋪子前時,我心頭哀怨才一掃而光。此刻對我而言,熱氣騰騰的大肉包子比我親娘還要親。我歡樂指著蒸屜,想要豪爽地叫老闆上十籠,嘴裡卻不自覺地說:「老闆,請給我來一碗桂花粥,多加糖。」


喂,誰要喝那甜死人的東西,還多加糖!我這一次真是累得不輕。我輕輕地拍了自己的嘴一下,然後又指著蒸屜,嘴裡卻還是言不由衷:「加糖,兩大勺!」


桂花粥端上來,黏稠得讓我害怕。


不要,我要吃肉包子!我嗚咽著乾嘔,轉頭躲避,手卻還在一勺接著一勺把粥往嘴裡送。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眼光看著我。想我在城中可是有點兒名頭的吃貨,怎麼能出這種丑?在右手不受控制地將所有白糖倒在碗里之後,我終於暴怒,左手一拍桌子,走了。


我像瘋了一樣飛奔回家,然後把自己關在房間,撕扯著身上的衣服,叫著:「你在哪兒?快給我出來!」


聽說,有一種鬼可以附身在人身上。我一定是昨夜趕路的時候碰上了而不自知。


果然,我面前出現了一個紫色的身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搖晃模糊,看不真切。我定睛仔細看了看,這個人竟然是昨夜那個男子。


「就算我真非禮了你,你也不用這麼狠吧?」我哆嗦著,伸出手指著他,泫然欲泣。對於一個吃貨而言,比看得見吃不著更痛苦的莫過於被逼著吃不喜歡的東西了。


他一臉嫌棄:「你以為我想待在你的身體里?你除了吃還能做什麼?」


嗚嗚嗚!好傷自尊心!不過他說的是事實。我的臉幾不可見地紅了紅。


在他面無表情地解釋一番之後我終於明白了。他叫畢休,是個鬼差,專門捕捉從地府里逃出來的鬼。聽說那個樹林子里有鬼聚集,他前去捉拿,沒想到捉完小鬼卻遇見很久以前從地府里逃出來的餓鬼。我遇見他時,他剛被餓鬼暗算,中了毒丟了靈根,只剩了一點兒精魂。因為我強吻他,他的精魂被我從嘴上的傷口吸入了身子。現在他要靠我的中氣養著,就算是想離開,也使不上力。除非他恢復法力,否則我們就得一直待在一起。


即便忽然意識到那天我會渾身無力是因為被他借用了中氣,我卻不肯相信他的話,說這一定是他折磨我的借口,讓他趕快離開我的身子。他轉身默默地穿門出去。我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往前倒,撞開了門,倒在地上臉貼著地,被他一路拖著上了街,模樣十分難看。


別人都看不見他,所以都驚詫地看著我。我臉朝下,奮力地抬起手,跟眾人打招呼,故作鎮定地說:「莫慌莫慌,我在練神功。」


我為了吃的,常做出怪異的舉動,所以大家都見怪不怪了,笑了笑,各自轉身忙碌去了。


畢休見我實在難看,轉身回去了。


於是我們便像是連體嬰兒一般日夜在一起。別的還好,洗澡真是太讓我痛苦了。他背對著我,身體僵直,好像是我非禮了他一般。我赫然醒悟,或許,他以為凡人都像我這樣皮糙肉厚,黑粗滾圓,所以才要纏著我。


於是我一天吃十頓,馬不停蹄地給京城中各大飯鋪試菜寫廣告詞賺錢,才終於攢夠了銀子。畢休在我撐得扶門而出時,終於忍不住問我到底要幹什麼。我說要帶他見識這人間最美好的東西。他似乎很好奇,便安靜地由著我折騰去了。


3 開葷


當我打著飽嗝,假扮成男人,站在城中最大的青樓紅玉閣前時,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我生平第一次來這裡,竟然是要帶別人來開葷;喜的是,我終於要擺脫他了。


老鴇被我把銀錠拍在桌上時的豪爽鎮住了,立刻叫來好幾個絕色美人,把我們團團圍在中間。


我激動得搓搓手,捏住其中一個的臉,心裡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好像蒸水蛋」,嘴裡卻不由自主、滿是悲憫地說:「父母雙亡,幼時就被拐賣,真是慘。」


畢休能看出凡人前世今生,借我的嘴說了出來。


那姑娘臉上表情立刻變得很奇怪。我也幡然醒悟,事情正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於是決定來點兒刺激的,咬著牙轉身,伸出雙手,按住另外一個姑娘的胸脯。預料中那血液沸騰,不能自已的激動沒有出現,因為我們兩個依舊專註地各自跑題。


「好像兩個剛出爐的饅頭。」


「可憐這個姑娘還要受三世的苦。」


他的情緒反映在我的臉上,我分明十分滿足,卻悲傷地紅了眼。


我越摸越傷心,最後竟然號啕大哭起來。我便成了這青樓里最詭異的恩客。所有姑娘都被嚇跑了,老鴇覺得我是來砸場子的,派人把我扔了出來。現在我是真的想哭了:要死了,我忙活了這麼久,白費力氣。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家走,忽然想起別人為何那麼豐滿,我同是女人,卻沒人發現我女扮男裝。


我憤憤地摸了摸自己的胸:「我也很有料好不好?」


一種觸電般酥麻的感覺掃過全身,我的臉上驟然紅了,心跳快得像擂鼓。在我身上老實藏了一晚上的畢休忽然現身,氣急敗壞道:「你幹什麼?」


哦,忘了,他在我身上時,我們兩個是心靈相通的。他離開我的時候,雖然距離不能超過一尺,卻不能再控制我的身體,也不會再和我感同身受。


「我……我摸摸自己。」我有些心虛地嘀咕。


「以後要摸自己,先打個招呼,讓我出來。」他漲紅了臉。


我鼻子一熱,伸手摸了摸,手上一片殷紅。


要死了,我大概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摸自己都能激動得流鼻血的人。


「喂,你倒是說說看,剛才那麼多漂亮姑娘你都淡定自如,為何現在會這樣?」我抬起手,將滿是殷紅的手伸到他面前。


他轉開頭,眼神閃爍:「我是被你氣的。」這一次我似乎真的惹惱他了,特別是在我跟他解釋青樓的作用之後。他覺得我玷污了他的純潔,我覺得是他分明動了凡心不肯承認。他告訴我,不是因為我這個身子的好壞,而是附身這件事,純粹是機緣巧合,強求不來。我只能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身上的毒每日都要發作兩個時辰。發作時,他便會從我身體里出來,一言不發獨自坐著。雖然他連哼都不肯哼一聲,我卻知道那一定很痛,因為我的心也在隱隱作痛。


一定是我跟他在一起太久了,就算離開還是心意相通。我總是暗自嘆氣。


我們有太多分歧,於是我隔三岔五地便被畢休拖上街。雖然他已經用僅剩的法力讓我其實根本沒有碰到地,但是這真的太傷我的自尊心了。就連街坊都見怪不怪,以為我只是為了磨厚臉皮,好以後接著混吃混喝。


今日,被拖出去後,我遠遠看見許久不見的周公子迤邐而來,心裡慌張起來,自言自語:「不要不要,千萬不要在他面前出醜。」


周公子是城中富二代里賣相最好的,被所有女子垂涎。我看上他,不是因為他的外貌和家財,而是因為他有錢也願意帶我去吃好吃的,還不嫌棄我越來越胖的身子。托他的福,我吃到了許多凡人不敢想的東西。那天,黑風寨有仙人宴,也是他告訴我的。若是他看見我這些奇怪的舉動,說不定就不再給我好吃的了。


知道了我的想法,畢休立刻鑽回我的體內。為了讓周公子走近時我看上去不那麼奇怪,我趕緊坐起來,努力整理著亂糟糟的頭髮和滿是灰塵的臉,擠出微笑。


不知道為何,我心裡忽然酸溜溜的,還有些氣憤和戒備,一定是畢休在吃醋。我暗自嘀咕:「你吃個毛的醋啊?」我腦海里立刻閃現畢休那狹長而深邃的眼,正陰森森地看著我的畫面,我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周公子笑嘻嘻地問我仙人宴好不好吃。我是絕不會讓他知道那天我的狼狽的,忙乾笑著說:「好吃,好吃。」周公子伸手來牽我的手:「遲遲,要不你住到我家去吧,我讓廚子給你天天做好吃的。」


幸福真是來得太快!這樣一來,我再不用為了一口吃的輾轉。我瞪大了眼睛,聲音都有些發顫:「好。」話音未落,我的右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給了周公子一個耳光。畢休兇巴巴地在腦海里對我說:「他一看就不是個好人。回絕他。」


周公子被我矛盾的舉動徹底弄蒙了,捂著臉張大了嘴。


我欲哭無淚,咬著舌頭奮力說:「我願意。」然後我的右手又抬起來,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不行,就算是剜心剔骨,我也要把畢休趕跑。


我淚流滿臉,一邊打著自己的嘴巴,一邊往回走,斷斷續續地對周公子說:「今日不方便,我過幾日來找你。」


4 好多鬼


回到家鎖好門,我咬牙切齒,滿屋子找東西,找得團團轉。畢休顯出身影,像是尾巴一樣,亦步亦趨地跟著我:「你要幹什麼?」


「找刀,把你弄出來。」我言簡意賅。我忽然想到,他既然能從我傷口處進去,說不定就能從我傷口處出來,附身到別人,比如院子里這隻雞的身上。


畢休嘆了一口氣:「不一定有用,你不要弄傷了自己。」


奇怪,聽他的口氣像有幾分不舍,按他的個性,不是應該先弄死我試試看嗎?我停下來,狐疑地瞪著他。


他別過頭,心虛地乾咳了一聲:「只能先找到靈根,再吃下解藥,我才能回到地府。」


這兩樣東西自然都在連他都打不過的餓鬼那裡,我一個吃貨能怎麼樣?所以我立刻說;「這樣啊……還是算了。洗洗睡吧。」


夜裡他和我並排躺在床上。這個樣子太曖昧了,我們好像一對恩愛夫妻。我紅了臉,乾咳了一聲,轉身背對著他。只是我一動,他便被迫跟著我轉身。雖然感受不到他,我卻有一種被他從後面抱在懷裡的錯覺。我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現那日吻著他的畫面,我的手不知道放哪裡好了,因為放在哪裡,我都覺得自己像是在摸他。


「你為什麼臉紅了?生病了?」聲音還是那麼冷,他卻伸手過來撫摸我的額頭。


只是虛無的影子,我依舊激動得心跳加快。白天我自扇耳光的時候,聲音聽著很駭人,其實一點兒也不痛。他其實是個面噁心軟的鬼。


「沒……沒有。」我慌慌張張地回答。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麼齷齪的事?」他咬牙切齒。


我剛要跟他辯論我是多麼正經的一個姑娘,外面忽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他下意識就晃到我的面前擋住了我。屋子裡憑空多了幾個相貌醜陋的小鬼。


如果黑風寨的美食真的是這些鬼做的,真是讓人噁心透了,還好我沒吃。我忍不住乾嘔了一下。


小鬼們獰笑著靠近:「聽說你這裡有個寶貝,只要你交出來,我們就不會為難你。」


我知道他們說的是畢休。他的精魂對我來說是個累贅,對小鬼來說,卻是個增加法力的寶貝。


其實我應該立刻答應他們,讓他們想辦法把畢休弄出來,可是我卻說:「沒有。」這句話不是畢休控制我說的,是我下意識地回答。就連我自己都有些詫異。


大概是因為他的唇很軟,大概是因為他明明可以坐在我身上,卻選擇跟著我,抱著我,讓我沒有那麼尷尬。


畢休只要不出聲,等我死了,說不定可以趁亂附身在別人身上。


被小鬼們團團圍住的我奮力掙扎,尖叫撕咬,身上被他們弄得傷痕纍纍,卻也沒讓他們得逞。


一個小鬼忽然掐住了我的喉嚨,把我舉到半空。


我被掐得直翻白眼,身上忽然綻放出一陣紫色的光,在我周圍形成一個屏障,所有的小鬼在那一瞬間化成了青煙。我以為自己會難看地摔落在地上,卻被一個無形的力道托住,輕輕放了下來。


「謝謝。」我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著,對畢休道謝,可是身體里卻感受不到他的回應。我慌了,站起來四處找他:「畢休,你出來,你別嚇我。你要是死了我肯定最開心。」


可是他卻沒有一絲回應。一定是剛才為了救我耗盡了他僅剩的法力。


我頹然地坐在地上,紅了眼:「你不會真的煙消雲散了吧……」


5 人蔘果


我心裏面很難受,這一夜都沒有能合上眼。即便是坐在飯鋪里,看著滿桌子我喜歡的菜,我還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你走了更好,我可以放心吃我喜歡的鹹的辣的,不用吃那膩死人的甜食。」我自言自語地嘀咕,興趣索然地伸出筷子。


「不要,我討厭吃辣椒。」一個微弱聲音在我腦海里響起。


原來他沒有死,只是太虛弱,所以說不出話,我也感受不到。


我舉著筷子的手哆嗦起來,欣喜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我賭氣地一邊將嘴裡塞滿了菜,一邊抽抽搭搭地說:「誰要你嚇我,我就吃,我就吃!」


「我喜歡糖醋排骨。」他的口氣里竟然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我帶著淚笑了一聲,抬起手,對老闆說:「老闆,上一盤糖醋排骨,加雙倍的糖。」


從那天起,他妥協了。每次吃飯,他先從我身子里分離出來,讓我先吃我喜歡的,然後再回去,吃他喜歡的。


我深以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因為他的影子越來越淡,好像隨時都會消失。多方打聽,我才知道人蔘果可以讓凡人長壽,讓神仙鬼怪長法力,而恰好周公子家裡就有一棵人蔘果樹。


畢休對周公子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對於我要去求周公子自然是很不高興。不過因為我威脅他,說如果他不肯我就吃辣椒吃死,他才答應保持沉默。


我有些惴惴不安地來到周公子家,畢竟上次我給了人家一個大耳光,不知道他會不會命人將我亂棍趕走。


周公子對我的到訪很意外,卻爽快地答應了我的請求,把我領到人蔘果樹前。


聽說人蔘果一萬兩千年才結三十個,絕對是稀罕之物。周公子卻任我吃。


他對我真是不一般的好,而我如今再沒有一點兒要嫁給他的想法了。我將整個人參果塞到嘴裡,心裏面很內疚。


畢休又在吃醋了。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厲害。我一邊吃,一邊還要忍受著心裡那酸得要死的感覺。


在我往嘴裡塞進最後一個人蔘果時,他忽然拖著我往外走。


我踉踉蹌蹌跟著他,朝周公子揮手,嘴裡叼著人蔘果,說話含混不清:「多謝。」


周公子看著我遠去,只覺得莫名其妙,喃喃自語:「她是不是吃太多鬼吃壞了。」


只顧著追上畢休安撫他的我沒聽見周公子的話。


畢休一路上都冷著臉不理我,到了家裡也是。我決定放大招:洗澡!


在我往木桶里放水時,他終於綳不住了,紅了臉瞪著我:「你要幹什麼?」


我朝他拋了個媚眼:「洗澡。」


其實我是聽說,吃完人蔘果的人若是身體發熱,才能讓人蔘果的功效發揮到極致,越熱越好。我這個四體不勤的人,是絕不會用跑步來發熱,於是只能泡熱水了。


他從我身體里出來,慌張地盡量遠離我,然後背對著我站著。


為了提高功效,我用了特別熱的水。跳進去時,我差點兒燙掉一層皮。為了保持水溫,我還在下面加了一點兒半燃的木炭。


「聽說人蔘果的葉子吃下去可以將毒轉移到別的鬼身上,是不是真的?」我沒話找話。


「嗯。」他悶悶地應了。


知道這個也沒有用,上哪裡找這麼傻的鬼呢?


我嘆了一口氣,繼續問:「若有一日你能從我身上離開,你會去哪裡?」


他身體僵硬了一下,低聲說:「回地府復命。」 他說過,上次他去黑風山是為了捉鬼,提高業績,應付地府千年一度的考核。


我泡了許久,覺得自己快要熟了,想從桶子里站起來,卻眼前發黑,往後一倒。我伸手想要叫他,卻嗆了一鼻子水。


我大概是第一個當著別人的面在浴桶里淹死的人。我在心裡哀嘆。


他聽見聲響回過頭,滿臉驚慌地朝我撲了過來,然後一下把我撈了起來。


啊,他的身體不再是虛幻的影子,而變成了實物,一定是人蔘果起作用了!


當他把我從浴桶里抱到床上時,我驚喜地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摸夠了沒?」他嗓音嘶啞,無奈地低聲說。


我不知死活地搖頭:「沒。」


他把我放在床上,用力吻住了我的唇。我忽然意識到自己點了不該點的火,立刻掙紮起來。只是他的唇像是有魔力,吸走了我身體里的所有力氣,不一會兒我就渾身癱軟,任他為所欲為。


人蔘果真好。我徹底淪陷前嘆息了一聲。


6 你背叛了我


自從吃了人蔘果之後,畢休可以離開我稍遠些,還有了真實的身體。我們吃飯時終於可以各吃各的;睡覺時,我可以躺在一個厚實的懷抱里,想摸就摸得著,想親就親得到。


畢休回地府報到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我們還沒有找回解藥和靈根。萬一錯過了點卯的時間,他便只能永遠留在人間做一個孤魂野鬼。畢休說那個餓鬼也借用了別人的身體,所以他才查不到餓鬼的行蹤,所以我只能幹著急。


城裡忽然有個傳言,說黑風寨的寨主其實是用仙人宴誘惑那些小鬼在黑風寨外自相殘殺,好漁翁得利。


黑風寨的寨主一定是餓鬼!只有什麼都吃的餓鬼,才會不惜為了一口吃的,布下這樣的局。難怪那天我在黑風寨沒有看見它,大概它也被畢休傷得不輕。我把畢休跟我說過的餓鬼特徵仔細回想了一下,意識到自己險些也成了餓鬼的食物,十分後怕,驟然出了一身冷汗。


畢休的毒又發作了,躺在床上悄無聲息。


如果餓鬼也受了傷,說不定我能去找回畢休的靈根。我決定不再乾等著,咬牙把他綁著背在身後,獨自一人拎著刀上了山。他的身子卻越來越沉,越來越冷。我忍不住抽泣起來。他被我的哭聲驚醒,以為我還在為他可能無法按時趕回地府著急,睜開眼,有些迷糊地說:「別哭,大不了我也做個孤魂野鬼,還能一直在人間陪著你。」他只說了這一句,便又陷入了昏迷。


一想到玉似的他要淪落到跟那幫醜陋兇狠的小鬼為伍,我不但不覺得安慰,反而越發傷心。荊棘割破我的臉,血跡斑斑,我卻絲毫不覺得痛楚。


黑風寨在懸崖頂上,第一次來時,畢休在我體內幫我,這一次,我卻還要背著他。因為太用力摳住岩石,我的指甲全部都翻了起來,在石壁上留下一條條血路。


來到了黑風寨外。畢休忽然又醒了過來,皺著眉,試圖將我往回拉:「這裡的東西,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不過他的力氣如今很小,根本不夠阻擋我前進的腳步。我像是瘋了一般,一路殺將進去,然後揪著一個小廝逼問寨主的下落。它說寨主從上次受了重傷回來,就一直躲在山洞裡不出來。」


推開山洞沉重的門時,我的身子已經搖搖欲墜。


只見後面山洞裡的床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鬼,突眼大嘴,醜陋無比。我想那應該就是餓鬼。


我咬緊牙關,壯著膽子從它身上搜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和一顆紫色的晶瑩剔透小珠子。我琢磨了一下,覺得黑色的應該是解藥,紫色的或許是靈根,於是把解藥塞到了畢休嘴裡。


畢休的臉慢慢恢復了血色,睜開了眼。我鬆了一口氣。不一會兒,他便能坐起來。床上的餓鬼卻忽然化作了一陣青煙。


畢休將我緊緊摟在懷裡,說:「對不起,我竟然還懷疑過你和餓鬼是一夥兒的。」那日我唱歌壯膽,卻害他分心被偷襲,加上吃起東西來也像餓鬼投胎,我確實有這個嫌疑。我雖然有些委屈,卻無法為自己辯解。


他沒有伸手接靈根,而是把我攔腰抱起,低聲說:「下面由我來。」


我們一路下山,經過那日我們相遇的地方,茂盛的大梨樹依舊那麼耀眼。他輕輕伸出手。那棵梨樹上騰起細碎的光芒,最後聚集在他手中,凝成了紫色的珠子。


他笑了笑:「這個才是真的。我那日受傷太重,怕保不住它,便把它藏在了這裡。被餓鬼奪去的是假的。」


我好奇地把真假靈根捧在手裡比較,竟然一時分不出真假。


7 養肥了的食物


忽然躥出一團黑雲將我捲走了,黑雲在不遠處化作了周公子,而我則被夾在他腋窩下。周公子拿出一個黑色靈根放在嘴裡,從他身上分離出一個跟山洞裡長得一樣的鬼,周公子則癱軟在了地上。


餓鬼張開了嘴,露出鋒利的牙齒,伸著長長的舌,口水直流。


周公子身上竟然附著餓鬼,那山洞中死去的一定是他用來騙我們的假貨。


畢休想要上前,卻忽然痛苦得擰起了眉,往後踉蹌幾步,吐了一口血,靠著梨樹坐在地上。


餓鬼從我手裡拿過珠子,得意地大笑:「嘖嘖,那日我護送莫遲遲上山吃鬼,本不想跟你交手,怎奈你苦苦相逼。我知道你給我那個靈根是假的,只是當時我身受重傷,不便與你糾纏。還好莫遲遲及時出現,將你困在人間。哦,對了,剛才那個解藥只有一個時辰,黑風寨寨主的傳言是我放出去的,山洞裡死的是我變化出來的假貨,這些都是為了讓你乖乖領莫遲遲來拿真靈根的計謀。」餓鬼轉頭看了我一眼, 「多謝你的相助,也不枉我給你吃了那麼多好東西。」它分明在笑,卻嚇得我一哆嗦,


畢休看向我,一臉哀傷:「原來你一直在騙我,遇見我、困住我、激發我的毒,捨命為我找解藥,一切都只是博得我的信任。」我腦子從來沒有像現在轉得這麼快,只一瞬我便已經做了決定。


壓下心頭的委屈和不舍,我故作得意地笑了一聲:「都怪你太笨。」


餓鬼要上前,我攔住了它:「先讓我把我和他之間的羈絆解除。不然你傷他,也會波及我。」


餓鬼想了想,朝我揮了揮手。


我一步一步上前,畢休憤怒地看著我,卻無處可躲。我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然後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他有些絕望地咬破了我的唇,我們的血混成了一塊。


我含著人蔘果的葉子,並且悄悄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在我的血流干變成鬼的時候,我就可以轉移他身上的毒。這是我預備好萬不得已的時候用的辦法,沒想到還是派上了用場。


畢休漸漸恢復,只是他太傷心和憤怒,不曾注意到自己的變化。


像是千萬根冰針在體內穿行一般,讓我痛不欲生,我卻要強忍著。


畢休站了起來,捏住了我的肩膀,用力地吻著我,似乎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中。


他的吻帶給我的快樂和毒帶給我的痛苦在我體內交織,讓我快要崩潰了。


梨樹下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那一定是地府召喚他回去的信號。我將剛才趁亂藏在嘴裡的真正靈根頂到他嘴裡。畢休瞪大了眼睛,我在餓鬼撲上來前,將畢休往洞里一推。


剛才那種情況,就算他得到解藥和靈根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了。我們兩個根本打不過餓鬼。所以我決定這樣騙過餓鬼,讓畢休離開。


畢休進去之後,洞口便立刻消失了。我心裡有些哀傷和欣喜。哀傷的是,畢休不會回來了,我連道別都沒有來得及跟他說。欣喜的是,畢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他終於可以按時回去報到了。


餓鬼撲了個空,轉頭用血紅的眼睛懊惱地瞪著我。我無力極了,出氣比進氣多。


餓鬼忽然笑了一聲:「算了,他身上有我的毒,始終要回來找我的。況且有你在,我也算是沒白費精神。你現在才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寶貝。」


餓鬼看我的眼神狂熱而貪婪,跟我打量一隻冒著油、熱氣騰騰的烤乳豬時一樣。我寒毛直豎,雖然不知道它在說什麼,心裡卻有不好的預感。


餓鬼把我救活後關在了籠子里。它說它千辛萬苦附身在周公子身上,就是為了尋找一個正宗的吃貨,再用三界美食養出世間無雙的美味人肉。


原來餓鬼費盡心思給我找吃的,只是為了最後能吃了我。


我沒有想到,我這個打算一輩子做吃貨的人,竟然有一天會淪為別人的食物。


黑風寨點起了爐灶,擺上了巨大的蒸鍋。餓鬼說,最好最鮮美的東西一定要清乾淨腸胃再活活清蒸。這一點,我是贊同的,可惜要被蒸的是我。


我被餓了好幾天,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洗乾淨,灑滿薑絲,放在盤子上,卻毫無辦法。


餓鬼剛我放上蒸鍋,我身上的毒忽然發作了。那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讓我縮成一團,不停地顫抖。


餓鬼冷笑說:「你現在就算是抽羊角風,我也要吃你!」


我虛弱地說:「忘了告訴你,我中了毒。」


餓鬼狂笑:「你身上的毒,唯獨我不怕。因為那是我自己的毒。」


完了,我還是要死。我閉上了眼。


一道紫色的光忽然出現,掃翻了爐灶,掀翻了鍋子。被熱水燙得四處亂竄的小鬼被那道光卷過,全都一命嗚呼。在呆愣間,我身後的餓鬼已經被一個身穿紫衣的修長身影掐住喉嚨舉了起來。餓鬼掙扎了幾下,便頭一歪,化作了青煙。


我張大了嘴,傻乎乎地瞪著畢休走近。


「你怎麼這麼厲害?」


「我升級了。」


「你回來幹什麼?」


「報仇。」


他朝我伸過手來。我嚇得閉上了眼睛。一件似羽毛一樣輕柔而又暖和的衣服忽然出現在他指尖,然後被蓋在了我的身上。


「你不吃我?」我還沒有從呆愣中驚醒,蠢得讓自己都想哭。


「我吃你幹什麼?你那麼皮糙肉厚。」


我不出聲了。因為他實在太好看,我腦子已經不會轉,怕自己又說出什麼奇怪的話。


「如果不是我貪功,執意與餓鬼糾纏,在黑風山也不會被它暗算。如果不是你把我藏起來,我說不定已經煙消雲散。莫遲遲,多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愛你,我回來了。」


對於畢休的表白,我十分滿意。上任餓鬼私自離開地府,禍害人間,被鬼差畢休找到並清理門戶。因為協助畢休有功,我陽壽盡了之後,就去地府補了餓鬼的空缺。


從此,我的職責就是每天吃吃吃。


「莫遲遲,你能不能少吃一點兒?」畢休痛苦地看著左右開弓的我。


「不能,我差點兒被人吃了,好不容易混到今天,我一定要吃回本。你不讓我吃,我就唱歌!」我嘴裡塞滿了東西,含混不清地說。


畢休沉默了一下,說:「你還是接著吃吧……」(原標題:鬼心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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