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皇后烏林答氏的絕命書

文史 06-16

文/張松

昭德皇后烏林答氏的絕命書

在晉朝統治中原的時候，女真族貴族裡面出了一位絕色才女。她從小隨父親在中原長大，父親任東京留守時，她居住在開封，有機會拜漢人為師，通讀了不少史書經卷。16歲那年，她嫁於玄宗阿骨打的孫子葛王完顏雍，就是後來的金世宗。她以自己的博學，恭順和賢淑，深得葛王和其家人的愛戴。她不僅是葛王完顏雍的賢內助，還是他帳下運籌帷幄的謀士。當葛王被昏君海陵王貶謫到濟南任濟南尹時，她就勸慰夫君好自珍重，卧薪嘗膽而定天下。她是中國歷史上難得的少數幾個有雄才大略的女人，她的名字叫烏林答氏。

1149年（皇統九年）12月9日，宮廷發生政變。葛王的皇兄海陵王完顏亮，率領刀斧手亂刀砍死了金國的皇帝金熙宗，在血腥風雨中登上了皇位。當上皇帝後，他深怕皇族血親和他清算這一筆血賬，更怕他的江山被別人奪去。待皇位稍稍安穩，他便大肆殺戮皇親血脈一族。短短几年時間，就有700多人被殺。眼看刀刃就要砍向葛王完顏雍了，烏林答氏情急之下建議夫君親自上朝，把收藏多年的鎮國之寶，遼骨睹犀佩刀獻于海陵王。據說這把刀，非常有靈性，刀不血刃，削鐵如泥，曾經一刀砍下過體格健壯肥碩的犀牛的腦袋。葛王的爺爺阿骨打滅遼時，就是靠這把手中寶刀，衝鋒陷陣，廝殺疆場。把如此珍愛的寶物，獻給昏君海陵王，可見夫妻二人當時的處境，是多麼的危險。

昭德皇后烏林答氏的絕命書

（明德皇后烏林答氏，生於女真貴族之家，世居黑龍江的海羅伊河畔即牡丹江流域。）

葛王思來想去，也只有忍痛割愛。他知道，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化險為夷了。一位親王，一位領兵打仗的將領，忍痛把太祖恩賜的寶刀呈獻皇帝，這本身就說明了一個問題。海陵王接到葛王夫婦親手獻上的寶物之後，龍顏大悅。他以為，他的兄弟葛王已經畏懼自己了，再也沒有和他爭奪皇位的膽力了。儘管如此，他還是把自己的兄弟貶出京城，調任濟南尹，讓他把守重鎮。當然了，在海陵王的心中，他還有另一層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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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長時間，海陵王下了讓烏林答氏入京覲見的諭詔。那一天，烏林答氏和夫君上朝獻寶，她的美貌，她的談吐，她的才學，讓海陵王暗地裡垂涎。宴席之間，海陵王的眼睛一直在瞅著她，這讓烏林答氏驚恐不安。她知道，海陵王淫亂宮廷已久，連自己的親外甥女都不放過。這個昏君，可是什麼喪天害理之事都幹得出來。

烏林答氏沒有想到，海陵王這麼快就對她下手了。她拿著諭詔，陷入了深思。她清楚，海陵王不只是對她的身體產生了興趣，這個蛇蠍之心的人，分明是要一石二鳥。不去，是抗旨，她和葛王完顏雍都將招來殺身之禍。去，身心必遭海陵王摧殘。而且從此，她和葛王都將身敗名裂，這將給夫君帶來多麼大的恥辱啊！從今以後，葛王還如何領兵打仗，一個連妻子都保護不了的人，能保護得住自己的將士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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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諭詔，猶如晴天霹靂，讓整個葛王府都軒然大波起來。葛王完顏雍更是手握利劍，準備和昏君海陵王決一死戰。深明大義的烏林答氏，阻止了夫君的行動。她通過一個晚上的思考，決定捨命保夫。她對葛王說：「葛王不必為我操心，我自會料理後事。海陵王敗壞朝綱，淫亂宮廷，皇位不會長久。大王應好自珍重，暗修兵器，窺準時機，一舉而定天下。」夫妻二人相擁而泣，葛王更是執著愛妻的手，嚎啕大哭起來。

1154年（貞元二年）6月，烏林答氏告別夫君和家人之後，帶幾名貼身奴僕，乘坐海陵王給準備的車輦，離開濟南前往京都，也就是現在的北京。經過幾日跋涉，來到了離北京僅有35公里遠的河北良鄉固節鎮。她覺得固節這個地名好，包含有守節不屈的含義，她決定在此以死守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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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更深，烏林答氏輾轉床側，不能入睡。她想起和夫君恩愛相伴的日子，淚如雨下。她明天就要到另一個世界了，在這生命的最後時刻，她想為夫君，也為後人留下些話。她更衣起床，點燃蠟燭，尋來紙墨，開始奮筆疾書。

「嘗謂女之事夫猶如臣之事君。臣之事君其心惟一，而後謂之忠；女之事夫其心惟一，而後謂之節。故曰：忠臣不事二君，貞女不更二夫，良以此也。」寫到這裡，烏林答氏不覺流出悲痛的淚水。但是，她覺得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她必須克制自己的兒女情長，不敢絲毫的放縱。於是，話鋒一轉，以一位政治家的口吻忠告夫君：「逆亮（海陵王）罪惡滔天，臨近滅亡之日為時不遠。修德政，肅綱紀，延攬英雄，務悅民心，以仁易暴……卧薪嘗膽，以怒而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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