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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評呂不韋:沿「呂路線」走 秦國依然統一中國

前後算起來,呂不韋當國總共13年之久,而在這13年中,從經濟建設到外交、戰爭,都是呂不韋一手操盤,因此郭沫若曾評價說:「假如沿著呂不韋的路線走下去,秦國依然是要統一中國的。」

郭沫若評呂不韋:沿「呂路線」走 秦國依然統一中國



商人玩政治,利潤極高,這是中國特色的政商關係史不斷證明了的。


在極其擅長「裝」的中國歷史上,似乎只有呂不韋一人對政商關係的利益驅動直言不諱。《戰國策》曾經記載了呂不韋與他父親的對話。呂不韋問:「耕田之利幾倍?」呂父回答:「十倍。」又問:「珠玉之贏幾倍?」答:「百倍。」再問:「立國之贏幾倍?」答:「無數。」呂不韋告訴父親:「今力田疾作,不得暖衣食;今建國立君,澤可以遺世,願往事之。」


這段對話,發生在呂不韋到邯鄲經商,遇到秦國留在趙國的人質「異人」(又名「子楚」,即後來的秦莊襄王)之後。另據《史記》記載,他遇到子楚的第一感覺,是「此奇貨可居」。這是「奇貨可居」這個成語的來源。

商人呂不韋的確敏銳地看到了商機:對子楚這件「奇貨」進行投資,可以撬動盈利「無數」的「立國」生意。日後,他也的確從這樁生意中收穫了巨大的利益。


商人玩政治,最成功的是兩人:除了戰國時的呂不韋之外,就是西漢時的桑弘羊,兩人都混到了總理級別,並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實際上把持朝政,對當時的政治、經濟、社會乃至此後中國歷史的進程發揮了巨大的影響。


不過,在高收益的背後,也有著高風險。這兩人下場都極為悲慘:呂不韋因擔心秦王嬴政加害而喝了毒酒自殺,全家被流放;桑弘羊則更慘,被「烹」而死,全族被滅。


唐代的柳宗元在《招海賈文》中,曾對包括呂不韋和桑弘羊在內的四位著名商人的命運有所點評,常為後人所引用:「膠鬲得聖捐鹽魚,范子去相安陶朱。呂氏行賈南面孤,弘羊心計登謀謨。」


這四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跨越政商兩界。

膠鬲是商朝末年的賢臣,「遭紂之亂,隱遁為商,文王於鬻販魚鹽之中得其人,舉之以為臣也。」(《孟子註疏》),因此,孟子說「膠鬲舉於魚鹽之中」(《孟子·告子下》)。他與後世的范蠡一樣,從政時都是賢臣、功臣,經商主要是為了全身遠害。區別則在於膠鬲的經商似乎僅僅是謀生而已,不如范蠡那樣聲勢浩大,成為商界典範甚至後世的財神;膠鬲後來再度進入官場,為周文王效力,范蠡則終生不再入仕。此二人,在柳宗元看來,是處理政商關係得當,因此得以善終的典範。


呂不韋、桑弘羊,則與膠鬲、范蠡不同:呂、桑二人,都是商賈出身,而後入仕,最終,兩人都死於政治。


四人對比,但凡不斷遠離體制、棄「政」從「商」的,似乎更能得以善終;但凡不斷貼近體制、棄「商」從「政」、甚至以「商」從「政」的,似乎更易自蹈險地。



呂不韋看中子楚「奇貨可居」之後,開始運作這樁改變中國歷史進程的「政治生意」。他迅速獲得了子楚的信任,他的經營思路很簡單:協助子楚返回秦國,爭奪秦國的王位。子楚則承諾,成功後對半分成:「必如君策,請得分秦國與君共之。」

在這一過程中,呂不韋作為天使投資者,承擔了子楚的所有運作經費及生活費用。甚至,根據司馬遷的描述,呂不韋還將已經有了身孕的姬妾送給子楚,生下一子,取名為「政」,據說這就是日後的秦始皇嬴政。


兩人的生意進展順利,子楚迅速完成了人質回國、重回體制、立為太子、即位為王的IPO全過程,是為庄襄王。庄襄王元年,以呂不韋為丞相,封為文信侯,食河南雒陽十萬戶。庄襄王即位三年後去世,太子嬴政——按司馬遷說法就是呂不韋的親生子,即位為王,尊呂不韋為相國,號稱「仲父」,家僮萬人。至此,呂氏完成了第二輪IPO,「立國」生意達到頂峰。


與呂不韋主動貼近政治、要做「立國」生意不同,桑弘羊的從政則是別無選擇的「童子功」:作為商人之子,他在13歲的時候,因心算能力,而被選入政府擔任「侍中」,成為日後漢武帝的親近之人。史料沒有過多談及桑家的境況,但毫無疑問,「商人」與其說是桑弘羊的職業,不如說是他的家庭背景。從13歲進入體制,直到73歲被殺,60年來桑弘羊實際上一直都在體制內,並沒有當過一天的「商人」,依靠對官俸及賞賜收入進行有效經營而致富,他在晚年的自述中曾說:「余結髮束修,年十三,幸得宿衛,給事輦轂之下,以至卿大夫之位;獲祿受賜,六十有餘年矣。車馬衣服之用,妻子仆養之費,儉節以居之。俸祿賞賜,一一籌策之,積浸以致富成業。」(《鹽鐵論·貧富》)


桑弘羊能進入體制,最初就是因為其心算能力(「心計」),其後能飛黃騰達,則是因為其在經濟管理(「言利」)方面的才華。從30多歲與山東大鹽商東郭咸陽、南陽冶鐵商孔僅一起,被漢武帝任用參與經濟改革開始,桑弘羊在體制中的地位不斷攀升,從最初的「侍中」,到「大農丞」「治粟都尉」「左庶長」「御史大夫」,到最後的託孤大臣,權傾朝野、位極人臣,成為商人(或商人子弟)從政的典範,與呂不韋的確堪有一比。

漢武帝的不朽武功,與桑弘羊為其操盤運作的經濟改革密不可分。


漢初國力衰微,面對來自匈奴的千年威脅,只能忍氣吞聲、韜光養晦,但匈奴問題不解決,國防危機終歸難以緩解,中華帝國終歸將生活在不確定的恐懼之中。到漢武帝即位之後,「漢興七十餘年之間,國家無事,非遇水旱之災,民則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皆滿,而府庫余貨財。京師之錢累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眾庶街巷有馬,阡陌之間成群,而乘字牝者儐而不得聚會。」(《史記·平準書》經濟積累已經到了相當的程度,史稱「文景之治」,解決國防困境也就自然擺到了議事日程之上。


漢武帝一改先人韜光養晦的做法,主動出擊,但戰爭的消耗巨大,光靠國庫老本並非長久之計,「賦稅既竭,猶不足以奉戰士」。而此時,數十年安居樂業也造成民間的拜金主義,以及對國家大事的漠然,「富商大賈或蹛財役貧,轉轂百數,廢居居邑,封君低首仰給,冶鑄煮鹽,財或累萬金,而不佐國家之急,黎民重困」(《史記·平準書》)。


正是在此背景下,桑弘羊所參與的漢武帝經濟改革出台了。這場改革的諸多舉措,其核心內容可以一言以蔽之:「國進民退」,或者確切地說「國進商退」,與此前「文景之治」藏富於民、休養生息不同,這場改革則要求發揮政府對資源配置的決心性作用,加強財政汲取能力,並且毫不忌諱對商人階層進行打壓、剝奪。


桑弘羊等人的改革措施,主要是:


推行鹽鐵酒專賣。鹽鐵專賣是早在管仲時期就大力推動的,在漢武帝改革中,鹽鐵專賣最初由孔僅、東郭咸陽主導,下派負責各地具體運作的多是商人,出現了嚴重的權力尋租及質量問題。在桑弘羊接手之後,以官易商,大力整頓,推行統購統銷,成效顯著。桑弘羊後來總結認為:「今意總一鹽鐵,非獨為利入也,將以建本抑末,離朋黨,禁淫侈,絕併兼之路也。」


推行均輸、平準。所謂「均輸」,就是各地上交中央的貢品,不必非要到處採購貢品——因為中央所攤派的貢品,未必各地都有出產。而是按照貢品在當地的市價,另摺合成當地出產的產品繳納,而後由「均輸官」(後多由「鹽鐵官」兼任)統一調運、出售獲利。所謂「平準」,則是國家通過對大宗商品的儲備進行調整,從而對這些商品的價格進行調控,防止物價過低或者過高。


進行幣值改革。將各郡國鑄錢的權力統一收歸中央,統一管理鑄幣原料,統一貨幣質量標準,大大提升了貨幣的公信力,穩定了幣值及物價。


實行算緡、告緡。所謂「算緡」,就是凡工商業者必須繳納財產稅,每二緡抽取一算(10%),小工商業者可以減半抽稅。而所謂「告緡」,則是對不如實呈報財產的人,鼓勵告發,告發屬實的,被告發者財產充公,而告發者則可獲得財產的一半作為獎賞。


這幾項政策,大大地加強了漢武帝時期的政府財政收入,得以應對數額驚人的國防開支及其他開支。毫無疑問,在這些措施的背後,桑弘羊等人的商人背景令他們能更為清晰地看到問題的癥結,抓住財富的七寸。歷史證明,中國曆朝經濟改革,雖然都是在政府干預經濟上大做文章,但是成效卻多有不同。凡是改革者有著經商閱歷的,比如管仲、桑弘羊,改革本身似乎更接近其目標;反之,過程中的變形走樣就多,改革成效折扣也大。



盛極而衰,乃千古定律。


呂不韋成了相國之後,根據司馬遷的八卦記載,不斷與太后通姦——那本是他的姬妾嘛,但太后在這方面過於旺盛,呂相國有點吃不消,就給太后推薦了一位猛男嫪毐,偽裝成宦官,藏於宮中。後來嫪毐甚至與太后生下兩子,陰謀奪位,被嬴政發現,滅嫪毐三族,殺太后所生兩子。


嬴政本想殺呂不韋,但考慮其功勞至大,僅僅罷免。呂不韋離開京城咸陽被貶斥到河南之後,「諸侯賓客使者相望於道」,這樣強大的人脈,令秦王嬴政「恐其為變」,於是寫了一封信問呂不韋:「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萬戶;君何親於秦?號稱仲父。其與家屬徙處蜀!」要將呂不韋全家流放蜀地。呂不韋驚恐之下,飲酖而死。


至此,一場大買賣以破產結束。不知呂不韋在彌留之際,是否也感慨「立國之贏無數」的背後,也有「無數」的風險。


桑弘羊的改革,對於當時的既得利益集團而言,不僅是在斷人財路,甚至也是在斷人生路。這些人的憤怒,不敢對著體制、對著皇帝發泄,自然要衝著桑弘羊們,以至於連天降大旱,都有所謂「烹弘羊,天乃雨」的說法。不過,這些人沒有「殺羊」的資源與能力。


桑弘羊最後的悲劇,是因為作為託孤大臣之一,捲入了與大將軍霍光的政治鬥爭之中。首先,他們在政策上出現嚴重分歧。經過武帝時期的長期征戰,一些大臣提出應該休養生息,霍光對此表示同意,但在60多名高幹參與的中央全會上,桑弘羊與霍光等人在鹽鐵官營等財經政策、匈奴和戰等國防政策上發生了激烈爭論,史稱「鹽鐵會議」。其次,他們之間發生了激烈的權力鬥爭,桑弘羊捲入了另一輔政大臣上官桀父子策動的政變,終因敗露而遭誅殺並滅族。



呂不韋的問題究竟在哪裡?可以肯定,絕非因為八卦問題。一方面,所謂秦王嬴政是他親生之子,以及他在太后與嫪毐的淫亂中所扮演的皮條客身份,史家一直存疑。另一方面,從司馬遷的記載看,即便秦王對嫪毐動手,也並非出於凈化宮闈,而在於嫪毐試圖奪位。


呂不韋被清算,關鍵是與秦王發生了根本的權力衝突。


呂不韋投資「立國」的收益,不僅在於獲得了十萬戶的封邑,及家僮萬人,也不在於當上了秦國的總理,而在於他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成了秦國真正的掌舵人。第一輪IPO成功時,子楚即位,人過中年,加上早年在趙國當人質嘗盡苦頭,在酒色上進行報復性的彌補,因此,在位3年基本不管政務,都是呂不韋一手掌控。第二輪IPO,嬴政即位,年紀很小,「委國事大臣」,仍是呂不韋當國。前後算起來,呂不韋當國總共13年之久,而在這13年中,從經濟建設到外交、戰爭,都是呂不韋一手操盤,因此郭沫若曾評價說:「假如沿著呂不韋的路線走下去,秦國依然是要統一中國的。」問題在於,如果呂不韋也能帶領秦國統一中華,那在嬴政眼中,這個天下又是誰人的天下呢?


呂不韋編撰《呂氏春秋》,其實反映了他本人對於嬴政的顧慮,進而試圖以理論建樹來影響、甚至捆綁嬴政。衝突的跡象比比皆是:


一、呂不韋為了編書,集納了食客3000人,表面上是效仿魏之信陵君、楚之春申君、趙之平原君、齊之孟嘗君,禮賢下士,彙集英才,但私人勢力如此強大,秦王嬴政將有何感想?


二、《呂氏春秋》成書,洋洋20多萬字,呂不韋將書放到咸陽市門,「懸千金其上,延諸侯游士賓客有能增損一字者予千金」。這樣的做派,既是為新書做廣告,又是示好天下英才。呂不韋早已是秦國的「政治權威」,如此大樹「理論權威」的架勢,秦王嬴政當做何感想?


三、《呂氏春秋》成書當年是嬴政即位8年,次年嬴政就要舉行「冠禮」,隨後親政。這樣的時機選擇,不會是巧合。呂不韋在很大程度上,試圖以自己的理論約束即將親政的嬴政。他在書中直言編撰的意圖:「嘗得學黃帝之所以誨顓頊矣,爰有大圜在上,大矩在下,汝能法之,為民父母。蓋聞古之清世,是法天地。凡《十二紀》者,所以紀治亂存亡也,所以知壽夭吉凶也,上揆之天,下喻之地,中審之人,若此則是非可不可無所遁矣。」秦王甘心受呂不韋的約束嗎?


四、《呂氏春秋》中所涉及的大量治國思路,與商鞅以來的秦政相左,尤其提倡對君王的權力進行極大的限制,主張「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以無為為綱紀」,國君要「處虛」,「無智,無能,無為」,不必過問具體的政務,只須用力選拔人才和考察人才。關於《呂氏春秋》的政治主張,郭沫若整理為五個方面:第一,反對家天下;第二,尊重民意;第三,贊成哲人政治;第四,謳歌禪讓;第五,主張君主無為。對照嬴政後來的做派,可謂南轅北撤。後人論述《呂氏春秋》,多有提及對相權的鼓勵及對君權的限制,這不僅是兩種治國思路的比拼,也是呂不韋與秦王嬴政兩人現實權力鬥爭的反應。


從司馬遷記載的文本來看,秦王決定動手,是因為呂不韋被貶斥之後,依然「諸侯賓客使者相望於道」。權力的本質是什麼?就是影響力,被貶斥之後,呂不韋仍有如此巨大的影響力,這不能不令秦王驚心與警覺。


更深一層的問題接踵而至,呂不韋有無可能避免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命運?考察史實,結果並不樂觀:呂不韋雖然掌權13年,卻並未真正掌握最為核心的軍權,他所接納的3000食客,亦無武才,關鍵時刻,連孟嘗君麾下的雞鳴狗盜之徒也不如;在政權上,他所舉薦的嫪毐長期與他分庭抗禮,有學者甚至認為在嬴政親政前,太后-嫪毐與嬴政-呂不韋成為兩個競爭的團體,十分類似晚清所謂的後黨與帝黨。


一個沒有任何自衛能力的人,卻試圖高調地對最高領導者施加約束性的影響,他的高調,無非是找死的前兆而已。



最後要了桑弘羊和家族性命的,有兩個根本原因:


一、任何一個偉大的時代終究要謝幕,謝幕時就需要一隻大羔羊作為獻祭,以便對沖「偉大」的製造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殘酷甚至血腥。當時代已經不需要改革者的智慧時,改革者的腦袋或許就是最後一點還可利用的資產。


二、真正有能力要殺「羊」、也最後真正殺了「羊」的,其實都不是他所從事的經濟改革的受損者,而在於另一群即便從他的改革中受益、卻依然憤恨他擋了路的人——更關鍵的是,這些人有著遠比他更為強大的政治能量及更為決絕的殺伐之心。


當桑弘羊投身漢武帝的改革大業時,他應該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遭遇與商鞅一樣的下場,甚至連死法都一樣殘酷:商鞅是被「車裂」而死,桑弘羊則是被「烹」而亡,兩人都被滅族。


無論是商鞅還是桑弘羊,他們在某種意義上都是一個大時代的開拓者、乃至締造者之一,他們對此也都有著確定無誤的自我定位。然而,如同國史上任何謀士一樣,他們長於為人謀、為國謀,卻未必長於為己謀,最後落個悲慘而死。


相比呂不韋,桑弘羊的結局多少有些委屈。他所活躍的漢武帝時代,無疑是中華帝國最為輝煌的巔峰之一。巔峰時刻的最偉大傑作,就是主動出擊匈奴,從根本上解決中國的邊患。而在這場連綿數十年的衛國戰爭之中,沙場領軍、決勝千里的衛青、霍去病被後世尊為英雄,籌集錢糧、運籌帷幄的桑弘羊卻被當作「言利小人」及「聚斂之臣」而落下千古罵名。這無疑凸顯了中國曆朝史家的偽善:他們以為、或假裝以為,偉大的戰爭可以脫離「言利」及「聚斂」,可以僅靠軍事而不靠經濟,可以僅靠軍人而不靠商人。後世如北宋著名公知蘇軾,因作品中多有對古英雄的讚美而被普遍當作「豪放派」詞人,卻也極為刻薄地評價桑弘羊:「如蛆蠅糞穢也,言之則污口舌,書之則污簡牘」,他根本就沒搞清:沒有桑弘羊這樣的「蛆蠅糞穢」,哪裡能有衛青、霍去病這樣燦爛的鮮花盛開呢?


呂不韋和桑弘羊,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政治本不是他們的遊戲,卻過於入戲、過於當真了。


對於呂不韋來說,政治本來於他只是牟利的工具,玩著玩著他卻當真了,放棄了商人的本分與初衷,卻又缺乏職業政客那種破釜沉舟的決心與狠勁;桑弘羊雖然終身為官,畢竟只是商人家庭的子弟,官當得久了,他居然真以為自己成為這個政權的一部分,以至於要鞠躬盡瘁。


兩人都當真了,不懂得急流勇退。更為麻煩的是,兩人的影響力,正符合管仲當年對「二君二王」的顧慮,成為政權實際上的第二個權力核心。一山豈容二虎,這才是惹來殺身之禍的真正原因。


空有雄心,卻無狠勁;空有財富,卻無寸鐵;空有高位,卻無走卒。商人越位如此,不殺你殺誰?


本文摘自:《中國經營報》2015年12月14日E1版,作者:雪珥,原題為:《權力之毒:最牛商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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