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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本自出胡中,響有餘兮思無窮

選自陳成勃《琴懷》


《胡笳十八拍》是古樂府琴曲歌辭,一章為一拍,共十八章,故有此名,反映的主題是「文姬歸漢」。據傳為蔡文姬作,由18首歌曲組合的聲樂套曲,由琴伴唱。 「拍」在突厥語中即為「首」,起「胡笳」之名,是琴音融胡茄哀聲之故。表現了文姬思鄉、離子的凄楚和浩然怨氣。現以琴曲流傳最為廣泛。


漢末大亂,連年烽火,蔡文姬在逃難中被匈奴所擄,流落塞外,後來與左賢王結成夫妻,生了兩個兒女。在塞外她度過了十二個春秋,但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故鄉。曹操平定了中原,與匈奴修好,派使節用重金贖迴文姬,於是她寫下了著名長詩《胡笳十八拍》,敘述了自己一生不幸的遭遇。琴曲中有《大胡笳》、《小胡笳》、《胡笳十八拍》琴歌等版本。曲調雖然各有不同,但都反映了蔡文姬思念故鄉而又不忍骨肉分離的極端矛盾的痛苦心情。音樂委婉悲傷,撕裂肝腸。

胡笳本自出胡中,響有餘兮思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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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琴家董庭蘭以擅彈此曲著稱。李頎的《聽董大彈胡笳》詩中有:「蔡女昔造胡笳聲,一彈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淚沾邊草,漢使斷腸對客歸。」在琴曲中,文姬移情於聲,借用胡笳善於表現思鄉哀怨的樂聲,融入古琴聲調之中,表現出一種浩然的怨氣。

現有傳譜兩種,一是明代的《綠綺新聲》(1597年刊本)和《琴適》(1611年刊本)中與歌詞搭配的琴歌,其詞就是蔡文姬所作的同名敘事詩;二是清初的 《澄鑒堂琴譜》及其後各譜所載的獨奏曲,後者在琴界流傳較為廣泛,尤以


《五 知齋琴譜》中的記譜最具代表性。


全曲共十八段,運用宮、徵(zhǐ)、羽三種調式,音樂的對比與發展層次分明,分兩大層次,前十來拍主要傾述作者身在胡地時對故鄉的思戀;後一層次則抒發出作者惜別稚子的隱痛與悲怨。


此曲全段都離不開一個「凄」字,被改編成管子獨奏,用管子演奏時那種凄切哀婉的聲音直直的透入人心,高則蒼悠凄楚,低則深沉哀怨。


蔡文姬作的《胡笳十八拍》被郭沫若稱道為「是一首自屈原《離騷》以來最值得欣賞的長篇抒情詩」。全詩共十八段,譜作成套歌曲十八首。據郭沫若說,突厥語稱「首」為「拍」,十八拍即十八首之意。又因該詩是她有感於胡笳的哀聲而作,所以名為《胡笳十八拍》或《胡笳鳴》。原是琴歌,但魏晉以後逐漸演變成為兩種不同的器樂曲, 稱《大胡笳鳴》、《小胡笳鳴》。前者即為《胡笳十八拍》的嫡傳。

胡笳本自出胡中,響有餘兮思無窮



《胡笳十八拍》是感人肺腑的千古絕唱。欣賞此詩,不要作為一般的書面文學來閱讀,而應想到是蔡文姬這位不幸的女子在自彈自唱,琴聲正隨著她的心意在流淌。隨著琴聲、歌聲,我們似見她正行走在一條由屈辱與痛苦鋪成的長路上……


她在時代大動亂的背景前開始露面,第一拍即點「亂離」的背景:胡虜強盛,烽火遍野,民卒流亡。漢末天下大亂,宦官、外戚、軍閥相繼把持朝政,農民起義軍閥混戰、外族入侵,陸續不斷。漢末詩歌中所寫的「鎧甲生機虱,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等等,都是當時動亂現象的真實寫照。蔡文姬即是在兵荒馬亂之中被胡騎掠擄西去的。


被擄,是她痛苦生涯的開端,也是她痛苦生涯的根源,因而詩中專用第二拍寫她被擄途中的情況,又在第十拍中用「一生辛苦兮緣別離,」指明一生的不辛源於被擄。她被強留在南匈奴的十二年間,在生活上和精神上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胡地的大自然是嚴酷的:「胡風浩浩」、「冰霜凜凜」、「原野蕭條」、「流水嗚咽」,異方殊俗的生活是與她格格不入的。毛皮做的衣服,穿在身上心驚肉跳:「氈裘為裳兮骨肉震驚。」以肉奶為食,腥膻難聞,無法下咽,「 羯膻為味兮枉遏我情。 」居無定處,逐水草而遷徙,住在臨時用草筏、干牛羊糞壘成的窩棚里;興奮激動時,擊鼓狂歡,又唱又跳,喧聲聒耳,通宵達旦。總之,她既無法適應胡地惡劣的自然環境,也不能忍受與漢族迥異的胡人的生活習慣,因而她唱出了「殊俗心異兮身難處,嗜欲不同兮誰可與語」的痛苦的心聲,而令她最為不堪的,還是在精神方面。

胡笳本自出胡中,響有餘兮思無窮



在精神上,她經受著雙重的屈辱:作為漢人,她成了胡人的俘虜;作為女人, 被迫嫁給了胡人。第一拍所謂「志意乖兮節義虧」,其內涵正是指這雙重屈辱而言的。在身心兩方面都受到煎熬的情況下,思念故國,思返故鄉,就成了支持她堅強地活下去的最重要的精神力量。從第二拍到第十一拍的主要內容便是寫她的思鄉之情。第四拍的「無日無夜兮不念我故土」,第十拍的「故鄉隔兮音塵絕, 哭無聲兮氣將咽」,第十一拍的「生仍冀得兮歸桑拌」,都是直接訴說鄉情的動人字句。


而訴說鄉情表現得最為感人的,要數第五拍。在這一拍中,蔡文姬以她執著的深情開鑿出一個淡遠深邃的情境:秋日,她翹首藍天,期待南飛的大雁捎去她邊地的心聲;春天,她仰望雲空,企盼北歸的大雁帶來的故土的音訊。 但大雁高高地飛走了,杳邈難尋,她不由得心痛腸斷,黯然銷魂……。在第十一拍中, 她揭出示自己忍辱偷生的內心隱秘:「我非貪生而惡死,不能捐身兮心有以。生仍冀得兮歸桑梓,死得埋骨兮長已矣。」

胡笳本自出胡中,響有餘兮思無窮



終於,她熬過了漫長的十二年, 還鄉的宿願得償,「忽遇漢使兮稱近詔,遣千金兮贖妾身。」但這喜悅是轉瞬即逝的,在喜上心頭的同時,飄來了一片新的愁雲,她想到自己生還之日,也是與兩個親生兒子訣別之時。第十二拍中說的:「喜得生還兮逢聖君,嗟別稚子兮會無因。十有二拍兮哀樂均,去住兩情兮難具陳」,正是這種矛盾心理的坦率剖白。從第十三拍起,蔡文姬就轉入不忍與兒子分別的描寫,出語便咽,沉哀入骨。第十三拍寫別子,第十四拍寫思兒成夢,「撫抱胡幾兮位下沾衣。……一步一遠兮足難移,魂銷影絕兮恩愛移」,「山高地闊兮見汝無期,更深夜闌兮夢汝來斯。夢中執手兮一喜一悲,覺後痛吾心兮無休歇時,」極盡纏綿,感人肺腑。


宋代范時文在《對床夜話》中這樣說: 「此將歸別子也,時身歷其苦,詞宣乎心。怨而怒,哀前思,千載如新;使經聖筆,亦必不忍刪之也。」蔡文姬的這種別離之情,別離之痛,一直陪伴著她,離開胡地,重入長安。屈辱的生活結束了,而新的不幸:思念親子的痛苦,才剛剛開始。「胡與漢兮異域殊風,天與地隔兮子西母東。苦我怨氣兮浩於長空,六合雖廣兮受之應不容。」全詩即在此感情如狂潮般涌動處曲終罷彈,完成了蔡文姬這一怨苦向天的悲劇性的人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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