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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支政治彰顯美國制度困局

血腥的奧蘭多槍擊案聲猶在耳,20日,美國民主共和兩黨共同提出的四項嚴格控槍提案卻在參議院被否決。有分析認為,原因之一就是部分議員面臨競選連任壓力,不敢開罪全美步槍協會等反控槍利益集團。


但這只是一個具體的微觀原因。事實上,這次立法受挫無非是又一次凸顯了美國越來越嚴重的制度困境。對社會有益的改革措施無法通過立法程序已經是美國政治中司空見慣的現象,美國奠基者們精心設計的三權分立制度和歷史中逐漸形成的兩黨制度似乎已經使美國政府掉入了一個「無所作為」的陷阱。


美國政治中經常出現這樣一種現象:精英階層乃至全國上下都認為應該進行的某項改革,一旦進入立法程序,總是莫名其妙地折戟沉沙。例如,歷年來,以改革總統選舉中不合理的選舉人團制度為目標的法案至少有近千部,但每次都在眾議院或參議院被否決或未能進入立法程序。歷史表明,當積弊難返,美國只有通過非常規方式才有可能短暫打破這種困境,比如傑克遜靠民粹政治、林肯靠南北戰爭、羅斯福靠經濟危機。人們有理由懷疑,今日美國是否又到了發生這種非常規變革的前夜?

自2008年最高法院對「華盛頓特區訴赫勒案」的裁決明確了個人擁有持槍權利之後,美國在控槍上已不可能有大的進展。但槍支管控在美國也並非不可完成的任務。美國是聯邦制國家,聯邦政府和最高法院做不了的事情,州和地方政府及法院可以在現有法律框架下做微調式的改革。一些州對購槍、持槍者的背景調查以及槍支的類型和火力也的確有比聯邦法律更嚴格的規定。這次的兩黨聯合提案,也主要是在限制有恐怖分子嫌疑的人購槍和加強背景調查等具體方面做細節性的改進。參議院的否決無疑是對這種「漸進」式改革的嚴重挫傷。


在政治和法律制度之外,更嚴重的問題是,雖然控槍符合多數美國人的意願,但是近3億支的持槍規模已經使普通美國人陷入選擇的困境:一方面,支持控槍明擺著無法解決問題,因為作為一種私有財產,已經存世的私槍不可能被銷毀或收繳。另一方面,不支持控槍,無疑會縱容一次又一次的槍支暴力。經常性的不安全狀態,已經使相當多的美國民眾失去了做出理性選擇的能力。民眾往往不是在好和壞之間選擇,而是在兩害相權,取捨維艱。相比起制度的僵化,民眾的理性失能也許更可怕。


當事實不斷證明,理性在公共政策選擇中已經失去意義時,實際上反映的不僅是美國政治制度和政治文化的弊端,更是從根本上挑戰了美國政治的價值基石。


(作者為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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