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賭上一盤拿手菜

故事 06-25

小朱從財會學校畢業，學歷只算中專，工作不好找，深造家裡供不起，只得託人介紹到城裡一家小飯館打工，打算掙了錢再去考大學。

飯館老闆大梁和小朱正是一個村的老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他曉得小朱自小忠厚老實，便應下他做服務員兼會計，管吃管住一個月三百元，獎金另算，到年底一次結帳。小朱知道這工錢遠低於行情，但權衡利弊此時已打不得退堂鼓，便點點頭答應了。

大梁大喜，立馬吩咐擺酒接風，小朱連連推辭，大梁笑道：「這是我定的老規矩，來去擺酒宴，好聚也好散，看我給你做個拿手菜！」

廚師古大叔笑道：「又賣弄他的拔絲菜。」說著就端來一隻碗放在桌上。

朱伸頭看看裡面像是半碗水，趁人不注意拿指頭沾了點兒舔舔果然是涼水，心裡不禁莫名其妙。

不大工夫，大梁大呼小叫的端了盤菜跑來放在小朱面前，：「快，嘗嘗咱的手藝！」

小朱早已餓了，看盤裡一塊塊金黃油亮的東西甜香撲鼻，夾起一塊一口咬下，立刻像咬上一塊火炭，燙得哇哇大叫，想吐卻又粘在了牙上，急忙用手指掏了出來。

梁和夥計們一齊哈哈大笑，古大叔聞聲跑來：「哎呀哎呀，不能這樣吃，看我的。」他夾起一塊一拉，一縷金絲隨手而起，越拔越長，然後在那碗涼水裡蘸了蘸才放進嘴裡。

小朱才知道那碗涼水是幹啥用的。

舌頭上起了泡，嘴唇腫得像豬，當天的酒菜小朱一口沒敢吃，打佯後，古大叔悄悄把他叫進廚房，端給他一盆雞湯：「餓了吧？快喝吧。」感動得小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喝著鮮美的雞湯，古大叔告訴他，拔絲菜功夫都在手疾眼快和熬糖的火候上，有了這個功夫啥都能拔，橘子香蕉平果鴨梨，甚至……這就全靠自己的悟性了。古大叔還告訴他要當心大梁，小朱問他為啥，古大叔指了指心不肯說，難道是良心大大的壞了？

雖然受了大梁作弄，小朱卻一點不恨他，大梁對人和氣熱情，就是對夥計也從沒惡聲惡氣，不管誰摔了盤子灑了菜，大梁都一笑了之，古大叔廚房裡失火燒壞了好多設備，大梁也是毫無怒色的掏錢添置，月底總要給夥計們些零花錢，高興了就做盤拿手的拔絲菜，吃的時候一準要拉上小朱。

過了兩個月，古大叔的兒子考上了大學，找大梁預支工錢再借兩千元做學費，大梁笑眯眯地說：「借錢的事先放一放，先把工錢結了再說。」說罷拿出個小本子就讀起來：某月某日摔了蚝油一瓶，價值十五元；某月某日五斤大蝦忘了進冰箱，損失四百元；廚房失火燒壞設施合計一千八百元……還有平時給的零花錢，連給小朱熬雞湯的錢也算了進去。

小朱聽得目瞪口呆，他曾幾次看到大梁在小本子上記著什麼，萬沒想到是派這個用場，兔死狐悲，古大叔這回可慘了。

古大叔卻沒爭吵，沉思了一會兒淡淡的說：「就這樣吧，錢我不借了，廚師你也另請吧。」

大梁仍是笑眯眯地說：「人往高處走嘛，我這小地方也不耽誤你，晚上我給你送行。」

古大叔爽快的答應了。

兩個人似乎並無芥蒂，一上桌就對喝起來，空肚子三大杯下去，兩個人都上了頭，大梁想吃菜卻發現沒有他愛吃的拔絲，敲敲桌子看看古大叔。

古大叔笑道：「我是怕你燙了嘴。」

大梁撅起個豬嘴看看小朱：「你當我不知道蘸涼水呀！」

古大叔說起了酒話：「蘸涼水算啥本事，不出鍋我就敢吃！」

「你、你吹牛皮！」大梁不信。

「吹牛皮？不信咱倆賭一把，……燙紅了嘴都算我輸！」

大梁哈哈大笑：「賭就賭！你輸了咋辦？」

古大叔醉紅了眼：「工錢不要再給你白乾一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