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傷人的愧疚折磨你

文：王飛鴿 丨 iFuun專欄作家

一個人是不是成為一個有擔當的人，和他的年齡沒有正比關係，而要看其是否能為自己的生命擔負起應有的責任和義務。任何一個正常的成年人，除非是自我活動受限的人，他所選擇的，所做的，所造成的任何生命的狀態，都與自己有關。

每一個成年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擔負責任，在任何處境下，不總歸咎於別人，不會一直抱怨他人，也不輕易否定自己。否則，即使年齡增長，終其一生也都是活在一個「巨嬰」的狀態中。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當有過錯產生時，為什麼很多人還是會為自己找種種理由開脫呢？那是因為任何人都不願體驗內疚所造成的那種痛苦。

著名心理學家David?R.?Hawkins分析了各類情感的能量等級，從最負面、傷身的情感，到最正面、滋潤的情感。所有情感裡面，排的最低的不是憤怒、悲傷、恐懼，那麼應該是什麼呢？

羞愧和內疚是傷人最深的不良情緒，負面分數遠遠超過悲傷，憤怒和恐懼。

愧疚是人的基本情緒之一，它是一種混合了「負面情緒」和「錯誤認識」的痛苦感覺。如果嚴重愧疚，可能引發進一步的「自罪感」。

羞愧的能量級幾近死亡，它猶如是意識的自殺行為，巧妙的奪去人的生命。在羞愧的狀況下，我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是希望自己能夠隱身。

內疚感以多種方式呈現，比如懊悔，自責，受虐狂，以及所有的受害情節都是。無意識的內疚感會導致身心的疾病，以及帶來意外事故的自殺行為。它也經常表現為頻繁的憤怒和疲乏。

那麼，到底「愧疚」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呢？

其實愧疚就是一種「要為別人的不愉快或痛苦負責」的情感傾向，它常常隱藏在人的內心深處，難以表達。

健康的愧疚感就像是功能完好的「心靈報警器」，它提示我們有心或無意犯了錯，也會提醒我們不再重蹈覆轍。馮驥才曾說：「純潔的人生從懺悔開始。」，曾子也教導我們：「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一個能夠經常自省的人，一定會是一個值得別人尊重的人。

斯坦福大學商學院的研究人員發現，透過人們對錯誤的反應方式，可以獲知「他們會成為誰」。新研究揭示的領導潛力出乎常人意料，在斯坦福大學商學院組織行為學研究生貝基?邵伯克(Becky?Schaumberg)看來，內疚感的力量非常強大，「易有內疚傾向的人往往對他人持有強烈的責任感，並且這種責任感使他人將之視為領導者。

雖然過去的研究指出嶄露頭角的領導者傾向於積極思考，但作為消極情感的內疚傾向是總趨勢之外的一個特例，其關鍵之處似乎在於：雖然內疚感對個人而言是不愉快的，但卻可以使團體極度受益，它促使人們以犧牲個人利益為代價保證團體的利益，甚至有時犧牲其他個體的利益。

對人傷害最深的，是下面兩種不健康的愧疚感。

一種可以說是一種習慣性行為。

我們會因為違背了父母的意願堅持自己的想法而自責，會因為自己的行為讓父母生氣、焦慮、痛苦而愧疚。某些時候我們甚至為「自己比別人優秀」而愧疚……極端愧疚的人，實際上是生活在別人陰影中的人，當事人總是習慣於對人際交往關係中的衝突和問題，進行錯誤的內歸因，認為是自己的過失引發了別人的痛苦，從而遠離了事情的真相。他們在意別人的一舉一動，敏感於別人的態度和看法，迎合別人的需要與要求。這樣一來，他們逐漸感受不到自己的需要、價值和自尊了。

另一種是自己的價值觀和現實行為不符合，意識上為自己尋找借口，潛意識中卻感到無法說服自己，從而引發內心的不和諧和心理衝突。

一個人可以努力讓自己減少內疚，卻無法真正做到自欺。

阿富汗作家哈利德.海珊的名作《追風箏的人》，就是一個典型的無法自欺的例子。富家少爺阿米爾從小和無比忠心於他的僕人哈桑一起長大，在一次鬥風箏大會中，哈桑為了保護阿米爾的風箏被別人凌辱，阿米爾卻躲在一邊沒有施予援手。為了消除這個內疚感，他找了很多理由說服自己，甚至想方設法把哈桑趕出家門，從而讓自己可以不用每天面對自己的愧疚來源。成年後，阿米爾遠離家鄉在異國生活，但距離並沒有消散陳年累計的折磨，在得知哈桑是自己的弟弟後更加飽受痛苦，最後只身前往巴基斯丹救出了在戰火中的哈桑的兒子，從而讓自己獲得了平靜。阿米爾爸爸的朋友拉辛汗幫他指明了方向，告訴他：「那兒有再次成為好人的路。」。

尼古拉斯凱奇在電影《火柴人》中塑造的角色羅伊，以欺騙老弱病殘謀取暴利，由此而引發的內疚變相發展成為了軀體障礙，讓他飽受強迫症困擾，他付出真情給突然到來的女兒，雖然最後發現是個騙局，卻也感受到了真情的溫暖。最後，他選擇散盡家財救贖自己，身體的癥狀也隨之不治而愈了。

面對不良愧疚，我們如果能夠做到真誠表達，便可化解很大一部分負面影響了。

一個人承認自己的過失，接受自己的不作為所造成的影響，是需要很大勇氣的。有句話說，你只有足夠強大，才可以做到道歉，而只有更加強大，才會選擇原諒。如果你對某人因某件事情感到愧疚，你最好的選擇是找個合適的機會，真誠地向對方表達歉意，並感謝對方對你的關懷與照顧。向對方說聲「對不起」和「謝謝」，是化解內心愧疚的一劑良藥。

小如的父母因為種種原因，在她幼年的時候沒有盡到父母的責任，成人後的她努力成長，也漸漸不再抱怨，但偶爾想到所遭受的種種曲折還是未變傷感。她試圖解開心結，心結的打開意味著情感的更加和諧和流通。

她嘗試偶爾對父母提起，父母卻因自己的自尊和不願承受內疚而無法面對，他們立刻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媽媽或者用哭來轉移，或者更加去抱怨她的爸爸，這讓她變的更加痛苦，也就不再試圖去觸碰了。其實，她想要的只不過是一句有擔當的話語，承認過失，一句由心而發的對不起，可以化解所有基於愛之上的傷害。

台灣作家蔡穎卿曾說過，她的母親告訴她，在生活中犯了錯，有時候只要誠懇的說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很好，用最簡單的心接受自己犯錯的事實，是一種很好的性情。但這簡簡單單的行為，卻是很多人難以逾越的考驗。

心理治療認為，不被表達的愧疚壓抑在心裡，久而久之會轉化為極端的「自罪感」，並可能導致「抑鬱症」和「疑病性神經症」發作。而表達愧疚對當事人來說則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需要為其創造一個客觀、寬鬆的傾聽環境和接納的情感氣氛。

我們也許改變不了環境，但我們至少可以改變自己的心境，讓內心變得自我信任與堅定。任何人終其一生都存在一個如何管理情緒的難題。要恪守自己的生活準則，理解自己、尊重自己，做自己情緒的主人。

人無法改變別人，唯一能改變的只有自己。美國家庭治療大師薩提亞引導我們，當你內心足夠強大時，你不會防衛，也不會再攻擊，所有力量變的自由流動，委屈，沮喪，悲傷，痛苦都是如此。只有選擇變的強大，承認自己的過失，不會再指責，也能夠從心裡真正原諒，才會獲得更大的平靜。

每段親密關係都有其獨特的煩惱和遺憾，我們需要有一定的智慧，經由讀書、靈修、內省、定靜之後，得到的人生智慧，才能夠解讀對方，了解他的需求。此外，如果你是一個不斷修鍊自己，向內反思的人，你也在逐漸擴大自己的內在空間，有更多的餘地去包容對方，給周圍人他需要的靈魂滋養。

本文由 iFuun專欄作者  王飛鴿 所著，版權歸iFuun所有，所有的獨家文章未經正式授權不能轉載，如需授權請聯繫 susan.liao@iFuu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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