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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段子到鎚子——我眼中的老羅

心理導讀:鎚子手機的推出,讓「羅永浩」這個名字再次進入公眾視野。不少人聽說過這個紅人,卻不知道他為何而紅。在這篇文章中,作者再次為我們講述了老羅的故事。——www.iFuun.com


從段子到鎚子——我眼中的老羅


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是向老羅表示感謝以及表達欽佩之情,並向Smartisan OS的問世表示祝賀以及對其美好前景的祝福。

老羅是一個傳奇。如果說世界上真有「現實扭曲場」的存在,那麼老羅算是我認識的為數不多的擁有這種能力的人。他能把他的價值觀通過一種你難以察覺和難以抗拒的方式輸出給聽眾。有人喜歡他欣賞他甚至崇拜他,有人討厭他鄙視他甚至噁心他,但不管對他的態度如何,有一個事實是沒有爭議的,你沒法無視他:即使你拉黑了他或者他拉黑了你,他的消息還是能時不時的出現在你的時間線上。譽滿天下、謗滿天下,老羅之謂也。


老羅與段子


與大多數同齡人一樣,最初聽說老羅是在網上熱傳的新東方課堂錄音的MP3中。老羅出名於新東方,當時他任GRE填空的老師,但他聞名的原因卻不是他的GRE應試指南,而是他在講課中間穿插著的段子。雖然他之後一再強調他的教學水平在中國應名列前茅,但長期以來,他停留在人們心中的形象卻是「講相聲的」。


老羅講段子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別人家的段子多是用來消磨時光,聽過哈哈大笑,然後一笑而過,而老羅的段子是可以讓你在笑過之後有所反思。聽老羅的段子,是可以修正世界觀的,或者通俗點說,是可以洗腦的。在老羅的段子里,引人發笑不是唯一的目的,通過笑聲,讓你放鬆戒備,樂於接受他傳遞出的價值觀,就像糖衣炮彈一樣。

我開始聽老羅段子的錄音是在2004年,大一大二時。那個時候的我剛接觸網路,第一次開眼看外面的世界,但當時自己的精神世界匱乏,理論準備不足,使我對所看到所聽到的世界充滿著困惑。通過老羅的段子,在笑聲中,我了解或修正了很多看法,戶籍制度、抵制日貨、民族關係、大饑荒等等。現在看來,這些觀點不一定全對,但對那個時候的我而言,足以醍醐灌頂。


啟蒙是痛苦的,因為啟蒙意味著對自己之前信仰的否定。所以除非有外界更大的刺激,通常人們更願意固守自己一直以來的價值觀。老羅段子的意義在於,用一種喜聞樂見的方式告訴我,你所堅信的不一定就是唯一正確的,你應該嘗試著去理解你不認同的觀點。這樣的勸告,不是通過苦大仇深的說教,不是通過義憤填膺的號召,而是通過嬉笑怒罵的段子,卻意外的具有了更大的說服力。老羅的段子,對於浸淫在應試教育里多年的同學而言,是啟蒙很好的前戲。


老羅與我


2009年我在寧夏支教。年底我突然計劃出國讀書,決定下得很倉促,當時什麼準備都沒有,想著GRE考試總是需要的,所以想著著趁著寒假報一個輔導班。在新東方的報名頁面上,正準備按下「確定」按鈕時,電光石火間,我突然想起幾個月前曾看過的老羅「我的奮鬥」全國高校巡迴演講視頻,當時還和同學打趣過他創辦的英語培訓學校的名稱:「老羅和他的朋友們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於是改了主意。當時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個在最後一刻改變的決定,竟一定程度的改變了我之後的人生軌跡。


我在支教的時候偶然發現山區的學生們使用的竟然是盜版字典,而且因為印刷模糊,紙張粗糙,字典里竟然會有錯別字。我一直想著做些什麼來改變現狀,在老羅英語培訓學GRE的時候,突發奇想,這事找老羅不就得了。我不擅長當面表達,於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寫成了一封求助信。我還清楚地記得,在北京上課期間,我住在雍和宮旁的青旅。那天晚上,我在青旅的客廳,在A4大的稿紙上手寫這封求助信,並在第二天下課時交給了老羅。

第三天,我正在上課,他打來電話,說看完了信,很有感觸,見面再聊聊。再見面聊的時候,他說這事他願意幫忙。我最初的計劃是給自己帶的兩個班的學生每人買一本《新華字典》,總共要兩千多元,讓老羅直接捐了就行。但老羅表示,那其他班的學生呢,不如你做大一點,他在牛博網上幫我宣傳,這樣能讓更多的學生受益。


2010年3月,「一本正經計劃」啟動,第三天,老羅介入,在牛博網首頁推薦並背書。當時牛博網已在牆外,但影響力依舊,只用了一天,原計劃募集4萬餘元的目標就已達成。事後我對參與者進行了問卷調查,幾乎九成以上的人是因為老羅的宣傳才得知此事的。沒有老羅的幫忙,這事是不會做的這麼乾淨利落的。也是從這個計劃開始,我對公益、媒體、圍觀、互聯網的力量有了新的認識。


之後和老羅的交集就少了,基本上都是從微博上看到他的消息。逢年過節的時候會給他發個簡訊。2011年的春節,我給他發了一條祝賀新春快樂的簡訊,半小時後,收到一條回復,打開一看:「恆爺,你也新年快樂。」當時我正在邊騎車邊看手機,看到這句,差點沒從車上摔下來。想到的第一個詞是「魏晉風骨」。2011年底,老羅給我發來一條簡訊,問我有沒有空,去聽他在保利劇場的演講:《一個理想主義者的創業故事II》,他給報銷路費和住宿費。因為他許諾門票收入要捐給梁曉燕老師的西部陽光基金,所以門票我買了,但從上海往返北京的路費和住宿費都是老羅給出的,感動良久。


老羅與新東方


老羅和新東方的恩怨歷史悠久,自立門戶後又成為同行,按郭德綱的話,「同行間才是赤裸裸的仇恨」,但老羅對新東方的攻擊一直都是有理有據的。比如新東方剽竊老羅英語培訓的廣告創意,比如新東方名師上課不務正業等等。而每次當老羅在微博上嘲諷這些的時候,總有一撥人會跳出來說,好歹新東方是你的老東家,沒有新東方你就不會出名,你怎麼能這麼的忘恩負義呢。

這種指責基於一種很奇怪的假設:新東方是一個慈善機構,而老羅當年窮困潦倒,如果不是新東方的接濟,老羅早已餓死街頭。但如果靜下心來思考,當會發現,公司與員工的利益關係並非是單向的。公司固然是給了員工一個平台,但公司的運營也是需要員工的付出的。嚴格意義上,公司養活了多少員工的說法不科學,正如不存在政府養活了多少人民,因為實情是人民養活了政府。而且如果指出的確實是老東家實際存在的問題,而非造謠捏造,那更不應該因此被指責。一家值得尊敬的公司會正視自己的缺點,會感激提出意見的人,而不是先用動機論,爾後佔領自以為的道德高地給對方扣帽子。


老羅與西門子


老羅和西門子死磕事發偶然,看上去不是個大事,但老羅出乎意料的堅持了下來並做到了「小事化大」。事件的高潮是某一個周末的早上,老羅帶著一干人馬在西門子樓下用大鎚砸冰箱,被國內外多家媒體報道。對此,表示欣賞的人不少,騰訊2012的「年度致敬」中,便以此事將他列為當年的十大反對者之一。但相當多的人表示不認同,比較典型的負面評價:一、這是自我炒作;二、這是柿子撿軟的捏。


近些年,「炒作」、「做秀」成了一個大殺器,似乎這些詞一旦被拋出,自己就佔領了智商高地,對方就毫無招架之力。這是很荒謬的,因為任何宣傳,都可視為炒作。不管是做公益還是做環保還是做生意,只要你希望你的理念、你做的事被更多的人聽說,在這個信息爆炸的社會,通常就要藉助炒作, 這沒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當年黨以民主、進步的形象出現在民國的媒體上,其實也算是一種炒作了。因此,我們更應該關注他所說的是否是事實,他所宣揚的觀點是否正確,至於他採用什麼樣的宣傳手段,也就是何種炒作方式,並不重要,只要不觸犯法律。老羅在為消費者維權,在合法的範圍里,那麼就算是炒作,那也值得佩服。

一些資深的異見人士對老羅的行為也嗤之以鼻,他們認為老羅之所以敢如此囂張,是因為西門子是外企,有完善的行政架構,是個按規矩出牌的企業,因此老羅佔盡了便宜,更何況老羅針對的問題其實根本不算什麼,有本事應該找那些作惡更多的國企去鬥爭。他們說的都是事實,但這種看法值得商榷,因為他們誤把老羅當成公權力機構:當行政權力要嚴格市場規範時,確實是應該從老虎開始打起,並且不能選擇性執法,因為這是這些行政部門的天職,他們拿薪水就是做這個事情的。但老羅作為一個個體,他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去做選擇。同樣的道理,你不能指責方舟子選擇性打假,因為他並沒有不選擇性打假的義務。正是相關公權力擁有者的不作為,才有了這麼一批「公民打假人」,他們做的已然比這個社會的多數人多了,何必再苛刻。


鬥爭是需要技巧的,老羅的膽大心細在砸冰箱事件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如何既影響群眾,又不將此事演化為群體事件;如何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穫;如何將一次抗議做的滴水不漏,不落人以口實。老羅交了一份接近滿分的答卷。這是值得每一個項目經理和有志成為反對者的年輕人學習的。


老羅與鎚子手機


相比於「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我更喜歡老羅的另外一句話:「不被嘲笑的夢想是不值得去實現的」。近十年來,老羅一直走在追求夢想的路上,一步一個腳印。從一個高中未畢業的學生成為新東方的任課教師;再從高薪的新東方辭職,創辦了網路各路「公知」集聚的牛博網;之後創辦了英語培訓學校;之後創辦了手機公司。期間,做過為汶川賑災的公益活動;出過書;在全國高校巡迴演講過;拍過電影;成為了意見領袖;生活過得豐富多彩,而這一切都幾乎是從白手起家開始做起的。老羅能夠如此跨界發展,除了林志穎的故事外,還能有比這更勵志的故事么?


即使我對老羅十分佩服,但當一年前他放出風聲說要做手機時還是忍不住笑了。這跨界的步子未免跨得太大,容易傷筋動骨。老羅一直自詡為一個詩人,詩人可以教英語,可以拍電影,可以出書,這都沒問題,但詩人怎麼做得了手機呢?但我很快開始反思自己的第一反應,老羅曾說過的一句我很認同的話,大意是嘲笑別人的夢想是自己衰老的標誌。對啊,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腦海中有了一個個無形的框框?我們會下意識的預先判斷什麼事情會成功,什麼事情會失敗,如果會失敗,那就別去嘗試。而且,我們不止用這個框框套住自己,如果別人不按這個框框行事,我們還會因此老羞成怒。在嘲笑老羅的人中,不少比老羅年紀還要小,是什麼讓他們年紀輕輕的就不再相信夢想了呢?


在宣布做手機之後,老羅頗被人非議的是他無情的嘲諷同行的行為,以及高調的自我誇耀。老羅公開吐槽同行似乎在中國不受歡迎,但詭異的是,大家對背後插刀的行為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歷次互聯網企業之間的戰鬥中,企業老總通常都顯得文質彬彬,而暗流涌動下卻是水軍、抹黑、誣陷、悲情不斷。而在不少消費者看來,似乎只要檯面上好看,底下有什麼小動作都無所謂。快意恩仇的老羅可並不理會這些,合心意的怒贊,不合心意的痛罵,不亦快哉。


相當一部分人不滿老羅是因為看不慣他的自我吹捧。自老羅宣布做手機以來,所有的宣傳都是通過他的微博來完成的。那些看不慣他的人,紛紛在他的微博下留言咒罵。這一點實在是讓我理解不能,因為你如果不喜歡,完全可以選擇不關注。不僅沒有取消關注,還能堅持罵一年,這是真愛么?另外還有一大批人顯得很好為人師。主要表現是,針對老羅的高調,他們留言表示,什麼都沒有做出來,怎麼就敢吹的那麼好,這樣下去這個企業是做不下去的。有趣的是,這樣留言的人可能自己並未創業過。這是怎樣的一種精神啊,就好比一個從未下水游泳過的人在岸上指揮在游泳池的運動員,你應該先伸腿再划水。


我同樣難以理解的是有好多人表態,坐等看老羅笑話。我驚訝的是這些人的身份往往並不是老羅手機的競爭對手,而是普通的消費者。作為一個消費者,難道不應該是覺得市場上有越多的手機生產商越好么,因為只有充分的競爭,才能優勝劣汰,讓消費者最後得到實惠。小米的產量一直跟不上,其售後受人詬病,這多少與他們家在國產手機界一支獨大有關,沒有有分量的競爭對手有關,如果多幾個老羅一樣的人來當競爭對手,小米一定能改進的更快,最後小米的用戶不也能從中受益么。真心難以理解,這些坐等看老羅笑話的普通消費者,心理得是有多不健康啊。


總結一下,老羅敢自帶乾糧,涉足一個他自我感覺良好但大家並不看好他的領域,並能堅持下來,這本身就是值得欽佩的。對於心懷夢想的人,我們要佩服;對於心懷夢想而且朝夢想在前進的人,我們更應該佩服。至於夢想能不能實現,盡人事,安天命罷了。即使因故不能實現,又有什麼好嘲笑的呢。只有一直躺在地上的人才不會摔到坑裡。


文/吳恆    來源:北斗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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