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做後離開的那個人

文/劉小昭  

一

捨不得小姐和男朋友是聚少離多的異地戀。好不容易前段時間男朋友來北京相聚了幾天，兩個人是如膠似漆你儂我儂甜言蜜語依依不捨。可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轉眼到了分別的那一天。恰好是個工作日，捨不得小姐有滿滿的工作安排，沒辦法送男朋友去機場。於是男朋友說，咱倆打輛車，我先送你到公司，然後我去拿行李，休整一下去機場。

兩個人所在的位置，捨不得小姐的公司，男朋友收拾行李的地方，恰好是由西向東的一條直線。可上了車，捨不得小姐就死活非要先送男朋友，然後自己再折返回來。她並不是不講理的類型，可這次卻任憑男朋友怎麼勸說都無效，無奈只好依了她。

「是因為想多和他呆一會兒吧？」聽到這裡，我的心裡也是軟軟的。

「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因為我也知道，不差那幾十分鐘。連計程車司機都勸我，北京的交通那麼差，這麼折騰真是挺任性的。」

「那是為什麼呢？」這下我真不明白了。

「我總覺著，送人離開的那個人，是比要走的那個人更難過的。因為要看到心愛的人轉身離開的背影。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的背影啊，所以我一定要送他。就任性這一把。」

二

上大學的時候，有個人喜歡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並不知情（細膩都是裝出來的啊，其實我挺二的）。因為是同學加很好的朋友，那時候動感地帶的套餐又很便宜，所以時不常打打電話聊聊天。有天聊完，我放下手機就和同寢室的女孩笑鬧去了，過了幾分鐘之後拿起手機，才發現自己忘記掛了。貼在耳邊喂了一聲，發現他還在，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你也太過分了，偷聽女生說話。他在電話那頭也笑：「是你自己沒掛的啊，可不是我故意聽得。而且，你不知道么……我們每次打電話，我都會等你先掛。」

我們並沒有在一起，可我卻時常會想起他說的這句話。

三

一個人的時候，我更傾向於看美劇而不是電影。並非電影不好，相反，我自然是知道電影的製作更精良故事更完整。但電影有一點不好，就是兩個小時就會結束，我很怕「The End」的出現。而美劇雖然也是一集一個故事，但你心裡很清楚，下一集，下一季，這些人還是會出現，故事還是會繼續。對於我這種分離恐懼症患者，真是一劑良藥。

最近在看弗洛姆的《愛的藝術》，他一再強調，愛不是我們與生俱來的一種本領，而是需要通過後天習得的能力。如果沒有愛他人的能力，如果不能真正謙恭地、勇敢地、真誠地和有紀律地愛他人，那麼人們在自己的愛情生活中永遠也得不到滿足。

我想，願意做送別人走看別人背影的人，願意做後掛斷電話的人，願意做聊天的時候說最後一句話的人，願意做先說我愛你的那個人，願意做一段關係中後離開的那個人，且不因為這樣做而感到害怕的，這樣的人，一定是具備這種能力的吧？

願我們都能具有這種勇敢去愛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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