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閱兵鎧甲壯軍威

作者 服飾史學者黃強

2015年9月3日是中國抗日戰爭勝利暨世界反法西斯勝利70周年紀念日，中國政府在北京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式。閱兵式上展示了中國新一代的尖端武器，讓世界為之側目。以閱兵式壯軍威，古今中外都如此，中國古代檢閱軍隊時，特殊的軍戎服飾也襯映了將士的豪氣與軍隊的威武，泱泱中華，威武之師。

古代戰爭使用冷兵器，短兵交接，除了將士的武藝與體力之外，鎧甲的使用可以有效保護身體。鎧甲用於戰爭，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並非所以鎧甲都用於戰鬥，也有禮儀性的活動想，需要通過身穿鎧甲的將士表現的威武、雄壯來體現。軍事檢閱就是一種展示。

西安出土的秦始皇陵兵馬俑，為我們勾勒出了兩千多年前的秦朝軍隊的情景。這些兵馬俑按照不同的用途，分為將軍俑、軍吏俑、騎士俑、射手俑、步兵俑、馭手俑等幾類。他們的表情生動，姿態各異，這些兵馬俑一方面展示出秦國排兵布陣的特色，另一方面也四秦國強大軍事實力的展示。秦代的鐵鎧技術漸趨成熟，鎧甲結構精密、完善。甲在製作工藝上從形制上分為長方形、方圓形、橢圓型，甲片尺寸更小，一般長3.3-4.5厘米，最長的也只有6厘米。

【圖20，秦代穿鎧甲的跪射俑】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不同種類的兵馬俑，所穿的鎧甲、服飾也不一樣，這也反映出當時軍隊里森嚴的等級制度。

【圖21，秦代兵馬俑軍陣】

漢代鐵甲大量運用於漢代軍隊之中。《史記·衛將軍驃騎列傳》記載：「今車騎將軍青度西河至高闕，獲首虜二千三百級……驅馬牛羊百有餘萬，全甲兵而還，益封青三千戶。」這裡的甲兵就是佩戴鎧甲的軍隊，可見當時衛青抗擊匈奴的軍隊中有配備完整鎧甲的精裝部隊。此外，西漢時皮製的甲已經退居其次，被鐵甲所代替。

1965年咸陽北郊楊家灣西漢太尉周勃墓附近土坑，發掘出2500多件彩繪兵馬俑。很多身披鎧甲，也有將軍俑、騎兵俑。1984年江蘇徐州獅子山發掘出西漢時期的兵馬俑，身穿鎧甲的武士。以堅甲與絮衣並列，絮衣也是一種甲。漢代軍人的冠飾基本上是平巾幘外罩武冠。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鎧甲，以明光鎧、鎖子甲和具裝鎧為代表。鎖子甲，又叫連環甲、環鎖甲，後世話本中的「鎖子連環甲」說得就是它。這是用數千個鐵環上下左右互相勾連而成的軟甲。最大的優點是輕便堅固，相同重量下的鎖子甲防護效能要勝過其他任何甲種，有著無可比擬的柔韌性。明光甲、具裝鎧都屬於重裝甲，即甲片厚而重，在兩軍交戰中有優勢，有效抵禦對方冷兵器的衝擊，但是不利因素是甲片厚，整套鎧甲分量太重，穿著著消耗體力大，動作不靈活。

【圖22，明光鎧穿戴展示圖（摘自《中國歷代服飾》）】

在鎧甲沒有輕型化的上古、秦漢時期，只有這樣的鎧甲，打戰穿，檢閱時也穿，沒有其他的選擇。鎖子甲的出現改變了重裝鎧甲的形態，變得輕而柔軟，交戰時，穿著者相對靈活，在部隊檢閱時也發揮出它的輕型、柔韌的優勢。可見，鎧甲變得輕便，一是出於戰鬥的需要，二是因為禮儀檢閱的需求。

初唐的鎧甲和戎服基本保持南北朝以來至隋代形成的式樣和形制。唐太宗貞觀以後，進行了一些服飾制度改革，漸漸形成了唐代的軍戎服飾風格。唐高宗、武則天時期，國力鼎盛，天下承平，上層集團奢侈之風日甚，戎服和鎧甲絕大部分脫離了實用的功能，演變成美觀豪華、以裝飾為主的儀典服飾。

據《唐六典》記載，唐代的鎧甲有13種：明光、光要、細鱗、山文、烏錘、白布、皂絹、布背、步兵、皮甲、木甲、鎖子、馬甲。其中明光、光要、鎖子、山文、烏錘、細鱗是鐵甲。白布甲、皂絹甲、布背甲、木甲等用絲綢等布料、皮料製作，並且和具裝鎧用於禮儀性質的場所。

【圖23，唐代武將鎧甲服飾復原圖（摘自《中國古代軍戎服飾》】

唐代還出現了非常特別的鎧甲，用紙做的鎧甲——紙甲。用多層紙疊粘在一起，做成較大的甲片，拼綴而成。在分量上比青銅、鐵製造的鎧甲輕，也便於展示。不要小看這種紙甲，它也有相當的抵禦能力。但是這種紙甲的缺點是怕火，如果遇到火攻，後果不堪設想。

另外唐代還有一種絹甲，用絹製作的鎧甲。絹甲是一種儀仗甲，一般不用於實戰，只是宮廷侍衛、武士的戎服，這種甲用圖案華美的絹或織錦作面料，內襯數層厚帛製成。和皮、鐵甲一樣，絹甲上也鑲有皮革、金屬製造的飾件，穿著更加利索、合理。

唐代戎服的顏色，以黑、紅、白、紫為主，盛唐時期的絹甲五彩斑斕，色彩鮮艷華麗。

需要指出的唐代布甲、紙甲，不是劣質產品，也不是只是用於表演的道具鎧甲，依然具有實用性，堅固性，在戰場上同樣可以保護戰士的軀體，當然在抗擊重兵器衝擊方面要遜色於金屬鎧甲。布甲、紙甲是唐代的一種新型鎧甲，具有高科技含量的輕型鎧甲。因為輕便，而且可以繪有纏枝花卉、雲形寶相圖案，製造精美，用途兩個方面：一是武將平時的軍服（可以稱之為軍禮服），二是用於儀衛鹵簿禮儀的制服（可以稱之為皇家禁衛軍禮服），彰顯帝王的威儀。

唐代的邊塞戰事頻繁，鎧甲製作工藝也很高。戰事緊，軍事禮儀跟著繁榮，因此，唐代頻繁戰爭，也催生了軍戎禮儀的程式化。用於禮儀、演示的軍事活動，需要具有實用性能夠激發戰鬥的鬥志；同時需要一定的觀賞性，讓檢閱部隊的帝王將相、甚至後宮嬪妃，以及圍觀的百姓，看出軍隊的威武雄壯，展示國家的君威、軍威。唐代有專門用以軍戎禮儀的鎧甲，如用絲綢等布料、皮料製作白布甲、皂絹甲、布背甲，用紙做的紙甲，在鎧甲的分量上要較青銅、鐵製作的金屬鎧甲要輕便，也便於展演。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中國內衣史研究第一人」。側重中國服飾史、置業經濟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明清小說、佛教文化等方面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出版中國第一本內衣史專著、第一本置業經濟史專著，已出版《中國服飾畫史》《服飾禮儀》《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等著作13本。

指出過熱播影視劇《羋月傳》《女醫明妃傳》《武媚娘傳奇》《金陵十三釵》戲服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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