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衛視當家花旦消失10年，賣房欠債傾家蕩產，只為記錄11個沒眼人的故事
桃花紅杏花白-石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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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十點君整理創作
沒有慾望和遮掩的快樂，是真正的快樂；能坦然活著和死去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田青
這兩天，十點君在看一本新書，叫《沒眼人》。
閱讀的過程中，
我多次濕了眼眶。
書里的愛恨情仇都那麼用力卻坦然，
這些善良、豁達和快樂，
是許多人丟失了很久或正在丟失的東西。
這本書的作者，叫亞妮。
亞妮曾是浙江衛視當家花旦，
在浙江衛視做了二十多年的主持人兼編導和製片人，
把包括金話筒在內的所有主持人大獎都拿了個遍。
可就在事業最鼎盛時期，
她突然告別熒屏，
消失了整整十年。
直到這本書問世，
我們才知道，
十年來，
她把所有的時間、精力、金錢都花在了
山西左權縣11個沒眼人的身上。
亞妮與沒眼人的故事要從2000年說起，
當時亞妮在主持「中國首屆原生態南北民歌擂台賽」，
一個叫石占明的選手引起了她的注意。
石占明在此之前一直生活在大山裡，
是個年輕羊倌，
卻直接跳過初賽和複賽，一步跨入決賽，並奪冠。
為了採訪他，亞妮來到了太行山深處的紅都村，
一下子就明白了石占明得知自己得獎時的懷疑與驚訝。
因為紅都村所有人都是招之即歌，歌之驚天，
水平完全不在石占明之下。
返程的路上，亞妮聽到了一群人的歌聲，
唱歌的是11個盲人，他們坐在打成四方的鋪蓋上，
拉著吹著打著各種樂器，仰著頭向天而歌。
雖然聽不懂歌詞，
亞妮還是生出了莫名的感動，濕了眼眶。
太行人管這些盲人叫沒眼人，
傳說在抗戰期間，
他們是一支八路軍的特殊情報隊伍，
但是他們沒有編製，沒有史載，
只在鄉民的記憶和口口相傳中。
太行人相信，
每一個沒眼的人都是天上下凡的星，
能算測禍福，諳熟消災破難的辦法，
指點生死路上來來回回的人的運程。
所以遇到結婚、生子、葬禮時，
都會請沒眼人去唱。
老鄉們管飯，沒眼人管唱。
就這樣，沒眼人年年日日在太行山溝里的1700個村莊流浪。
而他們唱的遼州小調作為西部民歌的支流
被列入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人和歌都燃起了亞妮了解與記錄的慾望。
2001年10月25日開始，
這個將名利拋在身後的杭州女人
開始與一幫「沒眼的光棍八路」牽扯出十年的故事。
2006年，亞妮決定用電影的形式記錄下這個傳奇隊伍的人生故事。
身邊做電影且道法高深的朋友聽說後，
勸她不要趟這潭水：
「那就是一群要飯的瞎子，瘋子才幹那事！」
亞妮還是堅定地要走這條路。
她把《亞妮專訪》停了，喝茶、熏香的習慣戒了，
成天跟著沒眼人走山賣唱，一同吃喝，
還認了沒眼老人念念做乾媽。
後來她聽說睡覺是沒眼人最舒坦的時候，
什麼話都說，什麼事都做，
要知道沒眼人死活，跟他們擠一炕就夠了。
亞妮得知後，二話不說，
帶上鋪蓋和一幫好幾年都不洗澡的沒眼人睡在一個炕上，
忍受體臭以及晚上山裡傳出的可怕聲音。
她為了這部電影吃了不少苦，
還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
賣了房，
欠了債，
每天打電話，或和商人吃飯，
一遍遍跟那些有錢沒錢的老闆講沒眼人的故事，
卻不斷地遭到拒絕與羞辱，
有人說，她是因為缺錢花才想出這個招騙人。
亞妮一氣之下把錢退回去，從此不和任何商人吃飯。
沒有錢，就拍不了電影。
她不得不絞盡腦汁籌錢。
從前她是個有原則的主持人，
不主持企業堂會、老闆生日、朋友的朋友的婚禮，
但如今為了沒眼人，她忍了。
她大學時念的是導演專業，
後來成了國家一級導演。
為了籌錢，
她接拍了電影《阿米！走步！》，
把酬勞拿來補沒眼人電影的「洞」。
有人問亞妮為什麼傾家蕩產拍沒眼人的片子，
亞妮說，
有時候我也會有困惑，
我花了十年的時間和幾乎所有的積蓄，
而且幾乎把沒眼人最隱私的內心都擺到大家面前了，
這是不是理智的行為？
但如果我不去記錄他們，
他們就會消失了，
連帶他們的生活和這些屬於非遺的技藝，
那些唱詞唱調，
那些活生生的故事，
消失了多可惜……
賈樟柯說，
10年，
掇合一段懸史，記錄一個傳奇。
不是所有媒體人會做、敢做或能做成的。
這就是亞妮。
電影上映前，
《沒眼人》這本書先面世了。
書里記錄下許多質樸、動人的情感。
合上書的一刻，
你會感受到一種平靜與自由，
感謝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群純真的人，
為了心中的那一片永恆，
在執著地努力地活著。
「我寫沒眼人、拍沒眼人，
不是為了讓人們可憐他們，
而更想讓人們感受這群人在他們的世界裡快樂自由的狀態，
我們現代人已經遠離這樣的狀態太久了。」
這11個沒眼人都是什麼樣子的呢？
▲七天：37歲，生性淡泊，從來與世無爭，是沒眼人的主唱、現任隊長，又是嗩吶、胡琴高手。七天是有過眼的，只是有過的時間不長。
▲屎蛋：77歲，沒眼人的老隊長，主吹笙，兼打鼓。老頭膽小，但吹打說唱數他本事大，尤其是詞編得好，遇事逢人，信口就來。老頭還有一絕，卜卦，極准。
▲喇叭：30歲，一落地全村都聽到他震天的哭，像安了喇叭，就此得名。喇叭有個外號，叫「秀才筒子」。「秀才」，是指喇叭上過學，而且嗩吶、二胡、笙，彈唱吹拉樣樣精通；「筒子」，是指他一根腸子見屁眼的直性子。15歲時跟村裡的娃玩「打鬼子」，被同伴的解放的一把沙甩糊了眼。
▲解放：把喇叭弄瞎的人，大概60過半，不知道爹娘，只知道解放那年有戶人家收留了他，給他取名解放。解放精明算計，25歲前是有眼的，還當過兩年的村長，後來養父母死了，他的眼瞎了，就跟了沒眼人。
▲光明：40歲，不知是先天內向還是後天苦難，沉默寡言。光明進隊最晚，主拉胡琴兼全套打擊樂。他30歲前有一雙明亮的大眼，去北京、廣州打過工，拿他的話「甚也見過」，拿沒眼人的話，是個上過場面的人。
▲肉三：49歲，大名陳喜兆，天生沒眼。因為280 多斤肉，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從來都是肉三，大名沒人叫。天生好脾氣，好到甚也不愁，成天一臉的笑，死了人也笑。跟他形影不離的人是光明，後來肉三胖到得肛瘺，得有人收拾他的屎尿，只有光明肯干。
▲招財：25歲，3歲得了場病，眼再也看不見了。8歲那年過了年，他爹買了把笙，把他送到屎蛋跟前當學徒，屎蛋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來教他，到我走進沒眼人的時候，招財已經把笙吹得不在屎蛋之下。小子白白凈凈的一張俊臉，特別擅長用假聲扮唱女人。
▲小辮：42 歲，為了避災，從小家裡給他梳小辮當女娃養，由此得名。小辮厚道勤快，勤快得沒他歇下的時候。他主彈三弦，先天好嗓子，加上唱功細膩，和招財搭伴唱夫妻，能把人唱掉了魂。
▲眼鏡：61 歲，細心好面子，梆打得好。他的一隻眼模模糊糊能瞧見點東西，所以到哪都是他打頭，隊里算賬、去村裡要錢也是他。眼鏡原本有雙好眼，17 歲就當了村裡的會計，後來有人賴他貪污，哥們上了火，白條黑條一張一張捋，算盤撥拉得手抽筋，熬了三天三宿，吹瞎油燈後，眼再沒亮起來。
▲天和：60歲，天生沒眼，還結巴，但背唱詞誰也背不過他，三國、水滸、西廂紅樓，能說得上來的戲，給你唱上幾天幾夜不帶重複的。天和因為結巴，很少發聲。
▲大頭：54歲，因9歲時在河裡炸魚，炸瞎了雙眼，炸聾了一隻耳，還搭上齊手腕的一隻手，所以啥事都慢好幾拍，跟天和好成一雙。大頭除了打銅鈴，唱是他的強項，生來啞嗓，可別有韻味。
在電影拍攝過程中，
亞妮身邊的沒眼人有三個離開了人世，
乾媽念念、肉三、屎蛋。
所幸的是，
亞妮及時地記錄下
他們每個人的生死愛恨。
十點君希望你，
給自己一段閱讀時光，
靜下心來，走進沒眼人的故事。
*本文為十點讀書整理創作，素材來源中信出版社，已獲授權使用。其他公眾號若要授權白名單，請在後台回復「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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