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缺錢，日本90後的貧窮生活竟是如此可怕

働いても働いても暮らしが楽にならず、餘暇を楽しむ餘裕さえなく、ただただ自分の手をじっと見つめる──。

這是石川啄木詩歌集《一握の砂》里的一句話，意思是：不管再怎麼工作生活也沒有變得舒適快樂，甚至沒有多餘的時間來享受空閑，只能凝視自己的手。

這句話正是現在日本年輕人的真實寫照。

在之前文章里，小通曾經稍微提到過日本的單身女性三個中就有一個處於貧困狀態。其實，不只是年輕單身女性處於貧困狀態，日本現在的社會問題之一是——年輕人普遍貧困。

昭和時代（1926年~1989年），日本社會經濟高度成長，繽紛泡沫包裹的繁榮假象還沒有被戳破，日本製造業更是一舉迎來了真正的春天。

此外都市化的發展也助長了各個領域企業的發展、繁榮和壯大，整個社會高速而病態地運作著，企業發展的每一個環節都需要人手，因此那個時代對即使很普通的勞動者都非常重視。

當時的年輕人一畢業，不用想著去大型企業或者從事待遇好的工作，只要踏踏實實地去從事一份普通的工作，就可以過上一個年輕人自身比較滿意的生活。

在泡沫經濟的鼎盛時期，剛畢業的學生群體里沒有一個人是沒有工作的。企業們甚至為了招募畢業生開出很多誘惑的條件。

支付上下班的交通費已經是必須條件了，鼓勵學生參加企業說明會，一參加就隨便給個1萬日元的、組織收到企業內定的學生去外國旅遊的企業更是數不勝數。

工作的各種津貼、經費、加班費也讓人眼花繚亂。總而言之，在那個時代，剛畢業的學生一參加工作就能得到不錯的收入，生活無憂，眉開眼笑。

除了完全沒有就業難的顧慮，年輕人們 1天吃喝花去好幾百萬更被視為家常便飯。甚至他們可以接連好幾天在迪斯科花天酒地。

即使是學生也有的每天乘坐高級轎車到學校上學。此外，打工的行情也遠遠好於現在。一個人在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的事務所里坐一天就能拿到2萬日元，這樣的美差絕對不是個例，很多人甚至想著打工度過一生。

雖說泡沫經濟下的各種繁榮都是短暫而病態的，但對比泡沫經濟後的日本社會，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日本當代的年輕人再也無法像上世紀的年輕人一樣，隨便找個工作就能過上比較好的生活。

先不說找不找得到工作，即使找到了工作後他們也像一個個工作機器，不停地工作著，卻只能領取微薄的薪資，輕鬆盈餘的日子真的遙不可及。

那麼，日本現在的年輕人們究竟經歷著什麼呢？

還不起獎學金

現在，日本很多剛畢業就職的貧困學生還不起在校時領取的獎學金。

什麼？獎學金還要還的？在中國，一般認為「獎學金」是提供給特定學生的金錢獎勵，成績優異或者在某方面特別出眾的學生都能得到這種金錢的獎勵。

但在日本，獎學金卻分兩種，一種發給成績優秀的學生不用償還的，另外一種卻是指大學、企業、或者地方自治區借給學生的低利息、或者是無利息的教育經費。再強調一遍，是借，而不是無償提供。它更類似於我國的助學貸款。

這一部分「負債」的學生們在畢業後就不得不償還獎學金。但是對於剛畢業的學生來說，如果得到了正式僱傭成為正社員，償還獎學金不是問題，但是問題是，畢業的學生都面臨著就業難，如果只是從事一份非正式僱傭的工作的話，每個月償還3~4萬日元的助學貸款對他們來說是很艱難的。

日本現在面臨的現實是，15~24歲之間的年輕人從事非正式僱傭的人群佔總人群的48%，大部分畢業生都無力償還這筆貸款。但畢業後不償還這筆助學貸款就會被起訴，超過9個月還沒有償還可能會被勒令一次性償還所有的助學貸款，還有可能面臨財產被沒收。

於是很多學生為了償還這筆錢，只好到處借錢，無意中因為要償還助學貸款他們又背負了外債。但即使已經有很多學生想方設法去償還這筆錢，還是有另外一部分學生因為償還不了而被起訴。2004年這種助學貸款的訴訟只有58起，2014年就達到了5039起。

提供這種助學貸款的日本學生支援機構（JASSO）表示，2016年需要償還助學貸款的人有374萬1千人，其中超過三個月沒有償還助學貸款的人有17萬3千人。14年年底，未償還的助學貸款金額更是達到898億日元。

為什麼不還？當然是因為還不起。超過一半的學生不償還貸款的理由都是低收入。

無家可歸

在日本，已經失去了家在街頭生活的人，或者正在失去家，有可能成為街頭生活的人，都被統稱為無家可歸的人。現在日本有一部分貧困的年輕人正淪落街頭，無家可歸。

他們中有一部分人是因為支付不起房租，只好露宿街頭；也有一部分人是因為受到家人虐待或者跟家人關係不好離家出走，失去了家庭的庇護陷入貧困只好露宿街頭。

在這個人群里，很多人認為自己即使努力也得不到收穫，是廢人。家庭貧困、或者自身有什麼缺陷、如果再加上自身沒有學歷或者任何有用的技能的話，一陷入無家可歸的狀況便很難憑自己的能力再站起來，這樣的人群只能申請生活保護。

但政府指定的生活保護的住宿環境也非常惡劣，和魚龍混雜的人一起生活可能被欺負凌辱和排斥，所以有一半入住了政府提供的生活保護房的人因為適應不了會選擇出逃，再次淪落為露宿街頭的人。

比較特別的是，為了生計，日本無家可歸的人往往還工作著，除了我們所熟知的撿撿瓶瓶罐罐、舊報紙舊書等賣給相關從業者，還有的每天都去做派遣工作。只有少數的人成為乞丐，到處向人乞討食物。但不管什麼樣的生活，都是我們常人所無法感同身受的。究竟無家可歸是年輕人自己的責任，還是她/他的家庭、她/他所處的社會的責任？

求職時被欺詐

日本的失業率非常低，2015年的完全失業率也只有3.4%。但是沒有失業的年輕人所從事的工作，真的能讓生活溫飽嗎？數據不一定是真相的全部，但數據說明了一些問題。據數據統計，日本有超過60%的年輕人入不敷出，生活貧困。

「招聘啟事上明明寫著月薪25萬日元以上，到了工廠後，發現每個月入手的薪資只有不到10萬日元。」

很多年輕人剛剛就業時就會遇到這種黑心企業。像這樣輕易相信了招聘啟事，開始工作後發現工作後的報酬福利等跟招聘啟事上完全不一樣的事情在日本社會並不新鮮。

2014年，日本抽查了招聘網站hello work中的180個招聘啟事，發現裡面有139個招聘啟事都存在虛假信息，虛假招聘竟達到了77%，而且這些招聘啟事如果沒有仔細調查幾乎是真假難辨。

對於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來說，這無疑是無法迴避的陷阱。

收入太低，導致生活貧困是可以理解的，但與此同時，人們會發出質疑：「既然收入這麼低，公司也很黑，那你幹嘛不幹脆辭職算了？」

遇上就業冰河期的年輕人真的可以這麼輕易地在辭職之後找到新工作嗎？如果找不到工作就意味著失業。在有收入的時候即使收入少之又少至少還能在貧困的邊緣苟延殘喘，沒有了收入，無異於將一個人直接推入貧困的局面。真是進退維谷，不辭職，工資太低沒法養活自己，辭職了，能不能找到工作又是一個問題。

突然想起了《貧困世代社會の監獄に閉じ込められた若者たち》（貧困一代 被監禁在社會監獄裡的年輕人們）這本書里那個17歲的小林，她笑稱：「朋友們都在努力減肥著，但我平常的日子就等於減肥。真想快點18歲啊，如果可以到風俗店裡面工作，就不會有金錢上的困擾了。在風俗店裡攢了錢，可能還能上專業技能學校呢。」

貧窮，說得直接點是缺錢，說得委婉點就是沒有一種理想的生活方式。富人大口地吃著肉，窮人張大口看富人吃肉，這是每個地方都有的現象。但這兩個生活狀態卻直接與幸福與痛苦關聯。幸福和痛苦的兩種狀態放在一起比較，幸福看起來更幸福了，同樣，痛苦看起來也更痛苦了。

當然，吃肉不一定幸福，不吃肉也不一定痛苦。但我們得承認差距，正視這種差距。

日本通（ID：ribentong-517japan）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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