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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那個怪得沒人看的警察音樂電視劇——《警察搖滾》嗎?

鏡頭一 :一個警察被槍殺,他的搭檔正對著他的屍體嚎叫著『為什麼』?!緊接著跟做夢似得,法官和律師們搖身一變成了法庭唱詩班,歡天喜地地唱出了有罪判決。


鏡頭二 :一個警察正在用灌水的方法折磨嫌疑人;另外一邊,洛杉磯市長和房地產開發商合奏著賄賂二重唱。


鏡頭三 :一個女人正在給她的孩子哼唱著搖籃曲,然後一轉臉把孩子給賣了,為了換200塊抽冰毒的小錢。

Randy Newman 唱完主題歌之後,上面這些怪異且令人不適的鏡頭一個個地出現在《警察搖滾》(Cop Rock)第一集里。


按說這麼燒心燒腦的劇情怎麼也值得一看,可《警察搖滾》荒誕的劇情和奇異的表達方式對觀眾來說實在有點太前衛了。以至於1990年《警察搖滾》在 ABC 播出時,還不到一季就被斃了。


《警察搖滾》的製片人史蒂芬·巴馳科是美國著名電視劇製片人和劇本創作家。在那個年代的眾多警察題材電視劇中,他製片的《希爾街警探》是獲得了評論界一致盛讚的經典之作,而這部《警察搖滾》則是他同樣「著名」的敗筆之作。史蒂芬·巴馳科在此之後的作品如《洛杉磯法網》和《紐約重案組》等,都獲得了相當的好評。


《希爾街警探》的硬漢警察劇風格充斥著《警察搖滾》的非音樂部分,但即使作為音樂劇來說,《警察搖滾》的音樂部分也多到了泛濫的程度。 「她有著緞子般的皮膚,石頭般的心,她將我孤身棄於險境……」 這種調調的歌詞,配著八十年代極度煽情、過分雕琢的民謠,再加上僵硬的表演和令人不適的台詞,整個劇給人的感覺那叫一個彆扭。這要是部文藝片還挺迷人的,可作為一部電視劇,簡直是糟糕到難以形容的程度了。

這倒不是說整個劇就完全沒首好聽的歌了,片子里有個自稱 「嬰兒販子」 的人唱的這首《Babay Merchants》就挺不賴。


《警察搖滾》整部劇里凈是些像 「嬰兒販子」 這類的不和諧插曲。有一集說的是臭脾氣警察如何因為殺害了一個黑人囚犯而出名;可他的搭檔卻因為彙報了他的失職而遭受種族歧視的騷擾。還有更令人無語的劇情安排,有一集里洛杉磯市長去做了個整容手術,然後忙不迭地把處女貞潔交代給了警察局長。


得感謝 SHOUT! FACTORY 把這部片子發行了 DVD 版!DVD 的後封面這樣寫著:「一個姍姍來遲的價值重估 —— 這是有史以來最不尋常的電視劇之一。」 DVD 花絮里收錄了對《警察搖滾》製片人史蒂芬·巴馳科的採訪,巴馳科先生倒是直言不諱:「當初每個知道我要拍《警察搖滾》的人都覺得這主意爛透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災難。我覺得這部片子還沒播出就已經被否決了。《警察搖滾》讓觀眾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就好像你看見你一向嚴肅的二叔喝大了以後又唱又跳的那種難受。


對大眾來說,《警察搖滾》的問題是自始至終都在試圖傳遞大量的信息。更要命的是,當 「警察面對媒體道德綁架的困境」 這種劇情讓人剛找著點感覺,那些怪異的歌曲就會立刻出現,把氣氛弄個戛然而止。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些複雜的劇情在不到一小時的電視劇固定播出長度里,也實在沒有什麼深入發揮的餘地。劇中的角色雖然不少,出彩的卻幾乎沒有;除了羅尼·考克斯演的那個洛杉磯警長,他在劇中動輒發作各種白日夢,性格上又極度迷戀美國內戰前後的西部文化,是個危險並且錯亂的傢伙。這傢伙有段經典台詞:「那時候女人跟馬沒啥兩樣,它們從不抱怨任何事,給它們套上韁繩,可以一路快馬加鞭直到精疲力竭倒地不起為止,然後給它們頭上來上一槍,再換個新的。」 羅尼·考克斯把這個神經質警長演地就像是從《白頭神探》里跑出來的某個人物,讓人巴不得這部劇能跟著羅尼·考克斯的這種風格一路走到底。一起來聽聽羅尼·考克斯的 「牛仔生活」。


不過,《警察搖滾》固執地認為這部警察音樂電視劇是嚴肅的,是對美國生活方式、種族關係,法律和秩序的真切反思。

史蒂芬·巴馳科在 DVD 的訪談中指出了導致《警察搖滾》失敗的另一個原因 :劇中的演員得連演帶唱,所以選擇演員時首先考慮的是他們的演唱水平,而不是他們的表演技巧。《警察搖滾》這種晦澀難懂又信息過載的劇本,配上生硬的演技,已經基本註定了它的失敗。即使 Sheryl Crow 的友情出演也於事無補。


但是!實實在在地說,《警察搖滾》還是有打動人的地方的。邪惡的政客、暴怒的警察、富有但虛偽的自由派、惡魔附體的罪犯,他們作為警察社會中的邊緣角色,深具諷刺意味。而音樂劇這種形式給了他們更多的發揮空間。當這些街頭流浪者、名人隱私偷窺狂、虐待狂夫妻、毒販子們,在劇中唱著自己的故事時,會不會有那麼一瞬間,你感覺被強行拉入了他們的世界去品嘗他們的悲歡離合?答案自然不一,但至少可以這麼說,《警察搖滾》里的這些片段讓你體會到了普通電視劇沒有的深度。


《警察搖滾》里嘗試探討的種族政治問題讓人感覺和今天世界正在面對的一模一樣,可以說這部劇在很多方面都展現出了它的先知先覺。劇中有一集說的是一個自以為是的暴力狂警察在槍擊了一名黑人嫌疑人後,請了個擅長操縱輿論導向的邪惡律師為他辯護;事件最終引發了社會和媒體的強烈譴責。這一集近乎詭異地預測了發生在美國現實生活中的羅德尼·金事件和 O·J·辛普森事件。片子里很多歌都是有色人種唱的,其中有一首明確無疑地直指黑人歷史。一個黑媽媽對她的孩子唱歌時,家裡草坪上的十字架正在熊熊燃燒。劇中的這一段演繹地差強人意,情感表達也不到位。不過,細緻入微一向不是《警察搖滾》所擅長的,但至少它在嘗試著表達美國生活中充滿衝突的一面。

還記得那個怪得沒人看的警察音樂電視劇——《警察搖滾》嗎?


儘管人們覺得《警察搖滾》是史蒂芬·巴馳科傳奇製片人生涯的最大敗筆,而史蒂芬·巴馳科自己對此也毫不否認,但他仍然不願意把《警察搖滾》完全賣給別人。「我覺得今天或許會有人理解和接受這部片子。」 史蒂芬·巴馳科在 DVD 的採訪中這樣說道。美劇《吸血鬼獵人巴菲》播出到第六季時製作了一集音樂劇,叫做《帶著感覺,再來一次》,這集音樂劇播出後好評不斷,深受觀眾喜愛。而另外兩部音樂電視劇《歡樂合唱團》和《嘻哈帝國》的熱播進一步證實了音樂電視劇這種形式完全是可以成功的。不過,這兩部劇的音樂和劇情都結合得恰到好處,不像《警察搖滾》那般晦澀僵硬。但就算是《嘻哈帝國》也不敢像《警察搖滾》一樣大膽直白,把「為了抽冰毒賣孩子」這種事直接弄成一首歌在電視劇里唱上一唱。


如果觀眾願意接受《路易不容易》這樣的實驗電視劇;如果 NetFlix為了收視點擊率可以把《歡樂滿屋》和《瘋狂電視》這些老掉牙的片子也拿出來再播;那警察音樂電視劇沒理由不能成功。如果以後有人想在30秒內拿下啥警察音樂電視劇的投資,現在他可以用一句話搞定投資人:「我要拍的跟《警察搖滾》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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