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低調？沒門！是兄弟就要有難同當！

文史 07-20

前文書說到，悟空輕鬆擊敗巨靈神，和哪吒展開了一場大戰。哪吒使出三頭六臂的幻化之法，卻不料悟空竟然也會如此變化，而且和他似乎有些非常深的淵源。後來哪吒中計，被悟空用身外變化的分身法打傷臂膀，敗下陣來。李天王無計可施，只得解圍退兵，天庭第一次圍剿花果山就此失敗。

悟空見天兵敗走，心中得意之極，命小猴們敲起得勝鼓班師回洞。七十二洞妖王見猴王輕鬆打退天兵，無不驚佩懾服，彈冠相慶跟對了老大，大吹大擂地說笑起來。

悟空的結拜兄弟六大魔王卻別有一番見識，料定天兵吃了敗仗，必然不肯干休，花果山再遭兵禍，不過指日之間。然而此刻悟空正意氣風發，六魔王也不便說出這等掃興的話，便同眾妖王一起向悟空賀喜。

想低調？沒門！是兄弟就要有難同當！

悟空最是得意忘形之人，聽著滿耳的歌功頌德，越發豪情萬丈，便對六魔王說道：「小弟我既然稱了齊天大聖，哥哥們不妨也以大聖稱之，我們七大聖聯手，莫說是小小天庭玉帝，便是太上三清，我們又有何懼！」

六魔王嘿然不語，均想：「這猴子自家惹事也就罷了，還要連累我們嗎？你一個『齊天大聖』，已經招來了天兵收剿，所幸用人不力，教你躲過一劫。再要搞出個七大聖，玉帝不氣瘋了才怪。那時再派天兵，定不會這麼窩囊無用。我們好端端的稱霸一方，何苦為個虛名觸霉頭？」

悟空本是隨口無心之言，但他何等聰明，看見六兄弟如此，略一轉念便猜到他們的心意，心裡暗暗不滿，卻並不說破，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大哥牛魔王輩分最高，法力又強，自然不肯在小弟面前露怯，便高聲叫道：「賢弟言之有理，我就稱作個『平天大聖』吧！與你『齊天大聖』齊平相當！」

二哥蛟魔王見狀，也就不肯落後，恐吃了褒貶，日後難以見人，便附和道：「我就稱個『覆海大聖』，蛟龍翻江倒海，也自本分而已！」

想低調？沒門！是兄弟就要有難同當！

「好一個『覆海大聖』！」老三鵬魔王鼓掌叫好，隨即沉吟道：「我卻稱個什麼大聖？有了！二哥覆海，我便混天吧！鵬程萬里，我就稱個『混天大聖』如何？」

「好！好！好！」老四獅魔王連聲叫好，隨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我沒幾位哥哥的本事，只是有把蠻力罷了——我就稱個『移山大聖』好了。」

想低調？沒門！是兄弟就要有難同當！

老五獼猴王笑道：「四哥謙光啦！你能力大移山，我卻連力氣也都沒有。這可怎麼好？」

老六禺狨王眨著眼睛笑道：「五哥有驅風術，飛沙走石，何等厲害！依小弟看，五哥喚個『通風大聖』，便是極好！」

眾魔王紛紛叫好。獼猴王端了一杯酒敬禺狨王道：「多謝六弟！既如此，我也幫六弟取個名號。六弟擅長驅神使鬼，莫若叫個『驅神大聖』！兄弟們以為如何？」

眾魔王都稱：「妙極！妙極！」一時間觥籌交錯，七大聖各懷心機，互相吹捧，鬧哄哄地玩了一天，一直吃到天晚，六兄弟才各自散去。

想低調？沒門！是兄弟就要有難同當！

悟空送客回到洞府，隨侍的通臂猿猴問道：「剛才大聖抬舉六位王爺，可他們似乎並不願同稱大聖，大聖爺為何一定要讓他們也並肩稱聖呢？」

悟空冷笑一聲道：「這六個傢伙，吃了我多少美酒佳肴，平日稱兄道弟親熱得很，天兵來了就烏龜般地縮頭不出。見老孫贏了，又來跟我賀喜。其實他們心裡還是怕了天庭，我卻偏要拖他們下水！」

通臂老猿贊道：「大聖英明！他們想在大聖面前弄鬼，豈不是痴心妄想？」

悟空搖了搖頭道：「那也未必。雖說今天酒席上都稱了大聖，如果他們鐵了心不肯惹惱天庭，自然也不會宣揚這大聖稱號，無非就是酒後戲言，搪塞老孫罷了。」

通臂老猿獻計道：「這也無妨。我猜那天兵既然敗了一陣，恐怕不會罷手。他們見識了大聖的神威，再次出兵必然更加厲害，到時候大聖以兄弟之情相請六魔王助陣，亮出七大聖的旗號，一來多幾個幫手，二來六魔王和天庭公然為敵，也就沒有退路了，只得和咱們同坐一條船了，大聖以為何如？」

悟空大喜，笑道：「不愧是成精老猴，果然狡猾多智！說的不錯，老孫也料天兵必會再來，趁這幾日空兒，就讓我那六個哥哥多來聚聚，也好到時候幫我出力。」

悟空所料不錯，此刻凌霄殿上李天王正在請罪，打定主意要請兵再戰，一雪前恥。

玉帝聞李天王班師回朝，即召開朝會，聚齊文武，聽李天王奏報軍情。李天王神色黯然，出班跪倒，免冠啟奏道：「臣李靖無能，未能收服花果山妖仙孫悟空，折了天庭銳氣。那妖猴頗有神通，懇請陛下添兵增將，臣必竭全力，務要蕩滌妖山，收服妖猴！」

玉帝詫異道：「諒他一個妖猴，能有多大本事？天王還要朕添兵才能收服？」

哪吒看到父親窘迫，便出班為父辯解道：「陛下容臣細稟！那妖猴果真厲害！他使一根神鐵棒，勢大力沉，又會變身之術。初交鋒時，變身巨人，和先鋒巨靈神相等。巨靈神雖有神力，卻敵不過妖猴，敗下陣來。臣出戰與之交手，幻化三頭六臂，先佔了些上風。卻不料妖猴神通廣大，竟然也能幻化三頭六臂，兵器也變作三個，和臣惡戰。臣一時不察，被他使了個分身術，身後偷襲，打傷了臣的臂膊。」

玉帝這才吃驚：「不想妖猴竟有這般神通？！」

哪吒接著道：「陛下恕臣死罪。那妖猴在山前立了一桿大旗，上書『齊天大聖』四字，狂言道，要陛下封他做這個官職，他便罷兵歸順。若不得此官銜，他便要打上凌霄寶殿。」

玉帝聞言驚訝：「妖猴怎敢如此狂妄！既是這般，朕就准卿所奏，增兵添降，將妖猴即刻誅之。」

李天王大喜，正欲叩謝，不料旁邊閃出太白金星，向玉帝跪拜啟奏：「那妖猴雖口出狂言，但臣料他並無見識，未必有甚野心。既然他有有此本領，添兵再戰恐未保必勝。若如此，不惟勞師費力，也再傷天庭神威。依臣所見，不若萬歲廣施恩澤，還是招安為上。」

李天王恨極了悟空，聽聞太白金星所言，心中大怒，向金星怒目而視，便欲出言反駁。

玉帝也微慍道：「金星主張招安，然妖猴狂妄，要做什麼『齊天大聖』，這等無禮，豈能縱容？」

太白金星頓首道：「陛下息怒。諒那『齊天大聖』，不過是個虛名。就給他加官做個『齊天大聖』的空銜，有官無祿便了。」

玉帝奇道：「怎麼叫個『有官無祿』？」

金星笑道：「只給他個『齊天大聖』的虛名，既不給他實缺管事之職，也不給他俸祿。無非養在天庭，收收他的邪心，使他不生狂妄。他既安撫，諒他手下那班小妖，能成什麼氣候？如此天下太平。況且，他既無蟠桃仙祿，壽終自死，又何勞陛下天威誅殺？」

玉帝聞言甚喜，點頭道：「愛卿思慮甚是周全，朕就依卿所奏，仍煩愛卿下界招安妖猴。」

金星頓首拜謝，領了招安聖旨，依前駕雲而去，徑至花果山。

（本文節選自《大聖心猿》第十二回：稱大聖兄弟生嫌隙，再招安金星獻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