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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不理想的家庭,他既不離開,也不去培植愛






點君說


07-23


季羨林是我國著名的東方學大師,他早年留學國外,精通英文、德文、梵文、巴利文,能閱俄文、法文。季羨林尤精於吐火羅文,這是當代世界上分布區域最廣的語系印歐語系中的一種獨立語言,是世界上僅有的精於此語言的幾位學者之一。但是呢,他的家庭生活卻一直不怎麼幸福。今天推薦季羨林的兒子季承寫的文章,希望可以幫助大家更好地理解這位東方學大師曾經走過的心裡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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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季承


原標題《父親季羨林的家庭情結》


摘自《我和父親季羨林》



父親在德國的十多年裡,孤身一人,思鄉之情十分嚴重,特別是在他結束學業不能回國的時候,尤其如此。每逢過年過節,他的思鄉之情劇烈涌動,除了要寫點什麼,不免要大哭一場。「一年將盡夜,萬里未歸人」一直是父親懷鄉時的自詡,裡面飽含著他這位遊子深沉的孤獨和寂寞。




在懷念故鄉的時候,他首先想到的是已故的母親,其次是遠在萬里的濟南的那個家。前者出於血緣親情,後者則出於理智和責任。這是父親對兩個家庭的思念,是他對兩個家庭的情結。



那時,父親思念的還有另外一位母親,那就是他的祖國,是祖國這個大家庭。父親這兩個母親的情結,一直貫穿了他的一生,常常表現在他的文章中和行動上。正是這兩個情結,最終使他割斷衷情回到自己的家,自己的祖國。




令人感動的是,最近我在整理父親的遺物時,從一個筆記本上發現了他寫的一些文字,竟然仍在述說這兩個母親的事,他寫道:「一個人有兩個母親,第一個是生身之母,這用不著多說;第二個是養身之母,就是我們偉大的祖國,道理並不深奧,一思考就能夠理解。」寫這些文字的時間是2009年7月3日,距他7月11日離世只有8天時間。由此可見,這兩個情結對他有著多麼深刻的意義。



父親的家庭情結較為紛亂,不像我和姐姐,我們只對濟南那個家庭有感情的關聯,和清平官莊的那個家沒什麼感情上的聯繫。除叔祖父之外,我們誰都沒去過那裡,對那裡一無所知。在我和姐姐的心裡,濟南的這個家就是我們的家。我們一起管叔祖父和叔祖母叫「爺爺」「奶奶」。在此為了敘述清楚,才稱他們為叔祖父和叔祖母。




可父親的家庭情結就不像我們那麼單純了。按我和姐姐的想法,父親應該和我們一樣,只對濟南的家有感情,不應該有其他想法。可是實際上不是那麼一回事。父親的家庭情結要複雜得多,這是當時的我和姐姐所不能理解的。




父親是從一個農村家庭來到一個城市家庭的。他對農村那個家庭有什麼樣的情結,我所知不多。從父親的敘述里,給我留下的印象就只有兩件事:一是「窮」,二是他對母親的無限懷念和悔恨。







自從他父親把家產敗壞乾淨之後,他家一貧如洗,父親小時候連吃飽肚子都有困難。所以,撿食落棗竟成了解決飢餓的辦法,而從大娘那裡弄半個白面饅頭就如得龍肝鳳髓,為了搶吃一塊白麵餅子,竟被母親一直追到水灣里去。除了窮困,父親對他母親的懷念和悔恨可謂深刻、長遠。




他6歲進城,21歲在清華大學讀二年級時母親去世,期間沒能好好看望過母親,何談孝敬!那時他父親已經過世,母親只守著三分地過日子,其窮困可想而知。念大學的他,雖然有能力在經濟上支持家裡一點,可是他什麼事情也沒有做。




後來回家奔喪,為他母親送終,他竟然回憶不起母親的面容。對此,父親終生悔恨,無論如何也不能釋懷。儘管如此,清平那個地方畢竟是他的出生之地,那裡曾生活過他的親生父母、兩個妹妹,還有很多同姓和異姓的親戚;那裡有他小時的夥伴,當然還有養育他的土地、房屋和他熟悉的樹木、池塘、道路和其他的一切。這些,他在自己的文章里都描述過。他對那個家庭的深刻感情由此可知。




但是,除了母親,父親很少談到他的父親,偶爾談起也只說他不怎麼樣,但究竟怎麼不怎麼樣,不清楚。前面曾寫過他的一些表現,譬如揮霍家產、賭博充大、無所事事等,恐怕也不過如此。但父親並不因此覺得他是一個壞人。後來,父親偶然談到他的父親,覺得他身上確實是有股俠氣,並且也影響了父親本人,父親似乎是讚賞這種俠氣的。




我對父親說,依我看,你身上好像也有這樣的俠氣。他微笑著說,是有的。這似乎是父親對於他父親的唯一的肯定。




對濟南的家,父親有怎樣的情結呢?按常理說,他應該有幸運、幸福、感激的心情。可是,事情正好相反。他在濟南的家裡長大,叔祖父給他慷慨的支持,對他嚴格要求,又幫助他成家立室,可他對這個家始終覺得格格不入,甚至反感。之所以如此,叔祖母對父親的態度是重要原因,此外,父母之命的婚姻也是原因之一。




文所述,第一任叔祖母對這個外來的侄子不感興趣,不免在很多事情上慢待他。一些事情乍看都是小事,可就是這些小事,使父親對濟南的家產生了「見外」的感情,「寄人籬下」是父親對這種感覺的描述。可以這麼說,父親雖然到了城裡,和叔祖父母生活在一起,但並沒有把濟南的家真正當成自己的家。




父親到了濟南以後,有機會念書了,眼界擴大了,知識增長了,更重要的是發現了自己。他發現,除了調皮以外,他竟然是一個能夠念書、成績優秀、多愁善感、感情豐富、喜歡舞文弄墨的人,是個文人坯子。




濟南的家的環境非常適合他念書,他在那裡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以優異的成績同時考上了中國的兩所最高學府——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他到了北平,選擇了清華大學,又學了西洋文學。




這時的他,已經完全不是從官莊出來的農家子弟了,他已經成為一個有獨立思想的知識分子。




在他的感情生活里,對濟南的家的異己思想已經越來越明確。那時的父親,在家庭這個問題上,處於一種矛盾狀態。他本來有一個自己的家,可是竟不得不寄居在其叔父家裡。他本來有自己的意中人,可偏偏要娶一位自己無意的女人為妻。




理智上,他承認自己是這個家庭的成員,而且除了生育後代、延續香火,在將來結束學業後,還必須承擔起維持這個家庭的責任。然而,他與這個家庭又如此格格不入。農村的那個家,距離越來越遠了;城裡的這個家,也並沒有貼近。




從他的性格、感情、氣質和理想來說,或者說透了,從他個人的願望來說,那個時候他更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沒有任何家庭羈絆的自由人,由他自己去建立理想家庭。




在舊中國,個人從舊式家庭里解放出來,正是那個時代革命大潮的一部分,許多人為了實現個人的解放,就背叛家庭,走上革命的道路,進而爭取整個社會的解放。這樣的故事是很多的。




可是,父親沒有這個勇氣,不滿歸不滿,他沒有走上和家庭決裂的道路。他走的是委曲求全、和家庭妥協的道路,他的這種態度一直保持到他人生的最後。








現在,讓我們看一看他對濟南的家的感覺。在他的《清華園日記》里,有許多記述:





家庭,理論上應該是很甜蜜的,然而我的家庭,不甜蜜也罷,卻只是我的負擔。物質上,當然了,靈魂上的負擔卻受不了。(1933.3.3)




濟南空氣總令人窒息。看著淺薄的嘴臉,窄的街道,也就夠人受的了。(1933.6.10)




我近來對家庭感到十二分的厭惡,並不是昧良心的話。瞻望前途,不禁三嘆。(1933.6.30)




說實話,家庭實在沒有念念的必要與可能,但心裡總彷彿要丟什麼東西似的,惘惘的,有醉意。(1933.8.9)




我最近感到很孤獨。我需要人的愛,但是誰能愛我呢?我彷彿站在遼闊的沙漠里,聽不到一點人聲。寂寞呀,寂寞呀!我想到了故鄉里的母親。(1933.8.19)




家庭對我總是沒緣的,我一看到它就討厭。(1934.4.18)




……想到將來……前途仍然渺茫,而且有那樣一個家庭,一生還有什麼幸福可說呢?(1934.5.6)




家庭畢竟同學校不同,一進家庭先受那種沉悶空氣的壓迫。(1934.6.29)




中國的家庭真要不得。家庭本來是給人以安慰的,但大部分家則正相反,我的家庭也是其中之一。(1934.7.3)




以上是父親1933年、1934年日記中的話,可以說,是這一時期他的家庭情結的真實寫照。




為什麼父親對家庭會有這樣的情結呢?客觀地說,父親從來就沒有把濟南的家當成他自己的家,這是他叔父的家,他是被寄養者;無論他叔父母待他如何,他終歸是寄人籬下的。




這裡雖然有他的結髮妻子,有他的親生兒女,可這些都是他情願的嗎?這感情,跟我和姐姐的完全不一樣。在我們的心裡,這個家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聽到父親嘴裡說「叔父」「嬸母」,我們覺得奇怪、見外。除了上面的那些記述,父親還說過一些感受。




譬如他說,這個家裡有兩個女人使他對家庭產生了反感:一個是他的嬸母,一個是他的秋妹。很顯然,嬸母沒有兒子,對培養他這個外來的侄兒缺乏熱情,況且,父親只會讀書、花錢,他鄉下的父母都要靠城裡的弟弟供給,嬸母哪裡會高興?這是人之常情。秋妹則嫉妒這個鄉下來的哥哥,這也很自然。在父母的嬌慣下,她後來又嫁了一個有錢的丈夫,表現得「輕浮」和「高傲」,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給父親不斷地製造麻煩,譬如,她說她母親的病是我父親氣出來的,等等,也是可以理解的。父親把這些歸為「女人天生的劣根性」,再加上他所謂「揮之不去的窮困」,父親對此感到壓力和氣悶也是很自然的。




此外,如果父親能夠有一位可心的女人做妻子,或許還不至於對這個家有這樣的不良情結。可是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父親有了妻子,但還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的硬性結合,父親自然感到很不滿意。




父親曾經在文章中寫道,當時他心中可意的人是「荷姐」,就是我的四姨,而不是行三的我母親。於是,他終身背著這個感情的包袱,生活得十分沉重。在這樣的情況下,父親對我們這個家是不會有好的情結的。




可是,父親從來沒有直面過這個問題,對我和姐姐或其他家人更是諱莫如深。我和姐姐大學畢業後,在北京參加了工作,我們常暗示要將母親接到北京來,這時他才說了一句話:「我和你媽沒有感情。」這是拒絕我們的建議的話,也是真話。不管是在說這話的20世紀50年代,還是今天,它都是真的。




我父親和母親是沒有感情的,他並不情願和自己的妻子生活在一起,他們的結合是勉強的、機械的,他們的婚姻和生活是悲劇,他們的家庭也只是形式上的圓滿或美好。只有不了解情況的人,才把父親的家庭說成是美滿的。




至於說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就的婚姻不一定都是悲劇,在很多情況下,也能成為喜劇,例子隨手可拾,我也看不出父母的結合就一定要釀成悲劇,但他們為什麼不可以產生感情從而營造幸福家庭呢?父親為什麼不去做這個努力呢?為什麼他只是含著不滿,聽之、任之、受之、冷漠處之呢?我至今沒有答案。








父親曾在《清華園日記》里寫到過他的婚姻:





……使我最不能忘的(永遠不能忘的)是我的H(即彭德華,他的妻子——作者注)。竟然(經過種種甜蜜的階段)使我得到der Schmerz(痛苦)的真味。我現在想起來仍然心裡突突地跳——雖然不成的東西,也終於成了東西了。




「不成的東西」雖然成了「東西」,婚結了,但是感情是沒有的,而且得到了痛苦。為什麼沒有感情,得到的又是什麼樣的痛苦,父親沒有做具體的說明。為什麼不能有婚後戀,為什麼不能在婚後去培育夫妻間的感情,他更沒有說。似乎,從那時他就給自己的婚姻宣判了死刑,不過是無限期地緩期執行罷了。一方面是寄人籬下,一方面又有了這樣的婚姻,父親對自己的家庭能有美好的情結嗎?




在大學時期,父親對自己所處的家庭,縱有千恩萬怨,似乎並沒有背叛的想法。一方面,那時他還沒有獨立的能力,要依靠這個家供他上學;即使畢業,以後的前途還難以預料。雖然他腦子裡裝滿了當作家或其他什麼人的想法,可是怎麼實現,還大成問題。至於當教授,他壓根兒就沒敢想過。他想的首先是混個差事來養活這個家,這是他的責任感的表現。




另外,父親骨子裡就是一個有背叛思想而沒有背叛勇氣的人。他感情豐富、文思泉湧、善於學習,天生具有文人氣質,對女人、愛情、家庭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可這與他所處的家庭的情況相去甚遠,與當時的社會情況相去甚遠。




對於父親來說,儘管他已經由一個鄉巴佬蛻變成一個現代才子,可他卻缺乏實現自己理想的勇氣和膽量。傳統的道德觀束縛著他,他跳不出那個圈子,他只能在日記里發泄。




對叔祖父母、妻子兒女,對那個由他們組成的家庭,他雖感異己但沒有背叛的勇氣。他既不背叛,又不去培植愛。或許他會說,他壓根兒沒有想到背叛,他是為了求仁,才委曲求全的。但他卻沒有說他為什麼不去培植對家的愛,或許那樣做對他說來太過勉強,太不情願。




做文人固然美妙,但他身處一個沒有愛的家庭,那文人做起來也不會快樂。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大學畢業了,他在濟南當了一年中學教員,然後幸運地去德國留學了。陰差陽錯地,他走上了做學問、當教授的道路。雖然如此,這只是給了他一個出路,他和家庭的感情狀況並沒有因此而改變。




父親到了德國,脫離開自己的家,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萬里之外的異國他鄉,攻讀枯燥無味的學問,飽嘗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火、饑饉和各種危險、苦難。但即便在那種嚴酷的條件下,父親還是有機會體味到幾個家庭的溫暖:章用家、他的女房東家、伯恩克家、邁耶家、弗里堡的克思家……甚至也有幾個女孩使他心動。




其中邁耶家的大姑娘伊姆加德(Irmgard)對父親表示了愛意。她經常幫父親打論文稿子,他們有了密切接觸的機會。他們曾經度過了一段熱戀的時光。他們常常一起去林中散步,去電影院看電影,去商店裡買東西,幾乎走遍了哥廷根的大街小巷。




父親曾為她美麗的姿容、悅耳的語聲、嫣然的笑容而怦然心動。這時,父親真正嘗到了愛情的滋味,心裡充滿了幸福。他們同時墜入了愛河。(見張光璘:《季羨林先生》,作家出版社,第83頁。)更重要的,這恐怕是父親第一次真正的戀愛,也可以說是初戀。




可結果如何呢?伊姆加德一邊替父親打字,一邊勸父親留下來。父親怎麼不想留下來與她共組家庭,共度幸福生活呢?當時,父親還有可能應聘去英國教書,可以把伊姆加德帶去在那裡定居。可是,經過慎重的考慮,父親還是決定把這扇已經打開的愛情之門關起來。他剋制了自己的感情,理智地處理了「留下來」還是「回家(國)去」的難題。




雖然「祖國」「家庭」使他戰勝了「留下來」的念頭,但可以想見,做這個決定是多麼不容易呀!「祖國」是個偉大的概念,當時執政的是國民黨,父親對國民黨不感興趣,對自己的那個家也並不留戀。回去,就好像跳進了兩個籠子。




可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這兩個籠子。父親的這一決定當然可以譽為美談,可以說是「仁」的勝利,而且是「至仁至義」。可是這個「仁」卻成了我們這一家繼續上演悲劇的種子。




他的這種選擇,也給伊姆加德製造了終生的悲劇——據說她因此終生未嫁。父親的至仁至義的選擇,為什麼竟得到了雙重悲劇?難道追求至仁至義,就一定要付出這樣大的代價嗎?而伊姆加德為了愛情就一定要孤獨一生嗎?雖然這的確是一個可以歌頌的戀愛故事,可是為了愛情,就只能有這樣的結果嗎?這可真是一個難解的題目!不知世上有誰能夠給出一個萬全的解答?




不管怎樣,這是父親自己的選擇。不管怎樣,這也是伊姆加德的選擇。不管怎樣,母親也只能接受父親這樣的選擇。就這樣,父親帶著並未改變的家庭情結和複雜的感情糾葛回家來了。


 

我和父親季羨林

本書從一個普通兒子的視角,拋開了學界泰斗季羨林卓著的學術成就,著重展現了季羨林先生不俗的家庭情結,帶我們認識一個生活中如你我一樣平凡、真實的季羨林。





-作者-


季承,季羨林之子,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高級工程師。作為中美合作項目「高能物理」的核心人物,1979年被派往美國,負責與美國五大高校的合作項目。與李政道有近三十年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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