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關於髒詞兒到底是怎麼臟起來的簡易歷史

上小學的時候，班上會傳字典。字典一經我手，我就會找出那些壞詞，然後把它們圈起來，並為下一個接到字典的哥們兒畫一些有助於他理解的插圖 —— 這一切都是在智能手機和在線色情片出現之前的事兒了。

隨著時光流逝，我對語言學的熱愛也逐漸升級。我在大學裡主修了拉丁語和古希臘語，除了發現了渺茫的職業前景（所以才有了下文這個故事），還發現了美妙的語言歷史的世界。與此同時，我對髒東西也一直情深意重，從未改變。

在學習過程中，我發現詞語的字母和發音之間埋藏著了不起的歷史故事，而這些故事在我們今天的生活中均有延續。詞語就像是小型犯罪現場：它們紀錄了王朝的興衰、人類最古老的事迹，以及人性最偉大的秘密。通過分析語言，我們還能發現其他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 比如人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把陰莖叫做「屌」、把陰道叫做 「屄」 的。

有故事的詞語不勝枚舉，而其中關於人類身體辭彙來源的故事最為精彩。你得記住：歷史學是一門爭議無窮的黑暗學科，而這個規則也同樣適用於 wieners（陰莖，原意為法蘭克福香腸）、baby cannons（陰道，原意為生小孩兒的通道）、poopers（肛門，原意為拉屎的地兒）和 junk（臀部，原意為垃圾）。

接下來，我們將按照嚴格且科學的 VICE 標準來給這些詞評級 —— 我們將顯示這些詞被大眾接受的程度，以幫助你決定把哪些添到你的日常辭彙中去。評級系統從一星到五星：對你的炮友說個一星詞，你的約會立馬會被攪黃；在你的面試上說個五星詞，你准能給僱主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

下面就是某些身體部位辭彙的配圖簡史。

Piss，pisser（尿）

★★

嘿，小樣兒

Piss 這個詞最早是從法語中的 pisser 演化過來的，因為法國人實在是太時髦了，就連他們的尿也是。根據《牛津英語辭典》（OED）的資料庫，英語動詞 「to piss」（去尿尿）最早出現在一部關於基督教聖徒的手抄本中。就是這樣的，你相信嗎：我們從《聖經》出現的那個年代起就會去尿尿了 —— 上帝不僅為我們創造了天堂與地球，還用愛的光輝沐浴我們。

這故事大約是在公元前1300年寫的，關於偉大的聖詹姆斯（他在2000多年前跟耶穌一塊兒混的）：有一天，聖詹姆斯遇到了一個朝聖者，這位朝聖者受了惡魔的蠱惑，把自己的陰莖切了下來。古英語記載，「?wane he wolde pisse」（當他想去尿尿的時候），他得蹲下來，因為他那傢伙特別大。而聖詹姆斯拒絕治療這位可憐的哥們兒，因為上帝講究公正或者什麼的。

Eyeball（眼球），puke（嘔吐），to elbow（用胳膊肘推）★★★★★

上面這三個詞語的關聯在於：是莎士比亞發明了它們。大約在15世紀末，莎士比亞這哥們兒決定得多發明幾個英文單詞 —— 因為那時候的英語語言實在是太爛了。雖然有爭議說這幾個詞其實是吟遊詩人們發明的，但毫無疑問，是莎士比亞讓這些詞語變酷的。傳播這些辭彙的是莎氏戲劇和詩歌 —— 裡面充滿了臟段子、暴力以及新發明的暗語。

加分題：找出這段《哈姆萊特》中 「cunt」 的雙關語。

哈姆萊特：女士，我能躺進你的大腿嗎？

奧菲利亞：不，我的大人。

哈姆萊特：我是說，我的頭在你的大腿上。［各位，「頭」 指的是陰莖，「大腿」指的是陰道］

奧菲利亞：哦，我的大人。

哈姆萊特：你以為我說的是村野之事（country matters）嗎？

看吧，寫得真臟。

Cunt（屄）

★（北美評級）

★★★★★（英國／澳大利亞評級）

根據《牛津英語辭典》，「cunt」 這個詞最早出現在大約公元1230年一個叫 Gropecuntlane 神奇地區。 Gropecuntlane 位於牛津郡中部，後來因為某些原因，這個地區被改名為 Grove Passage 和 Magpie Lane。

「Cunt」 原本是被用來形容地形的，比如 Cuntelowe，Warwickshire（一個1221年以後就不存在了的地區）的 「一座山丘上的一條裂縫」 。「Cunt」 還能形容 「樹木叢生的山谷」 ，這出現在（同樣已經消失了的）Cuntewellewang，Lincolnshire 地區的1317年的記載中 —— 所以說，有很多偉大的 cunt 是被毀了。

最被大家熟悉的 「cunt」 的用法源於一條大約1325年出現的諺語：「?eue ticunte to cunnig, and crave affetir wedding」，翻譯過來就是「明智地獻出你的陰道，在婚後滿足你的需求」 。人生，就是如此劈頭蓋臉，讓人措手不及。

Pussy（貓咪）

★★★

圖片來自 Wikimedia

當早期的日耳曼人談論「puss」的時候，他們顯然只是在談論貓 —— 但後來我們看到了女人的陰部，並覺得它們長得和貓非常像。據《牛津英語辭典》記載，「pussy」 最早的書面使用出現在1699年一首歌的歌詞里。這首歌名叫 「Puss in a Corner」（牆角之貓），歌詞非常卓爾不群："As fleet as my feet could convey me I sped / To Johnny who many times pussy had fed「（我的雙腳帶著我健步如飛，到會吃 pussy 的喬尼那兒去）。啊哈哈哈笑得我都脫肛了。為了給這個歷史意義非凡的文本做陪襯，詞典注釋的例句是：「Pussy: to eat pussy」。

詞典還給出了一個1865年的例句，來自菲洛科摩斯（Philocomus）的詩 Love Feast（愛之宴）： 「My poor pussy, rent, and sore, dreaded yet longed for one fuck more」（我可憐的陰道，破舊酸痛，乾澀疲憊，卻渴望最後一炮）。

Hallmark（純正優質標記）同學，你有注意聽我發言嗎？

Anus，the backdoor（肛門，後門）

呵呵呵呵，破腚玩意兒。圖片來自 Wikimedia

「Anus」這個詞直接來自拉丁語「ānus」，是 「圈」 或「環」的意思 —— 無論大眾怎麼說，碧昂斯在 《Single lady》裡面唱「put a ring on it 」 的時候可就是這個意思。雖然我們無法找到確切的時間，但我們知道關於屁股的各種玩法以及我們對它的各種婉稱肯定不是最近才出現的。

比如，在1613年的戲劇《永不滿足的女伯爵》（The Insatiate Countess）中，有這麼一段值得銘記的女性角色對話：

苔絲：但是你說他們會從後門進來。

阿比蓋爾：誰？咱們的丈夫們？是有可能。從前門走多沒意思。

親愛的朋友們，這襲關於肛交的對話可謂歷史悠久，說這些的時候，人們可還是上面那幅畫里的打扮啊。

Dick（屌）★★★（標準評級）★★★★★（Richard Branson評級）

圖片由作者提供

陰莖的歷史硬又長，這裡僅摘要點講。喬丹·威廉姆斯（Gordon WIlliams）的《莎士比亞和斯圖爾特文學作品中的性語言及意象詞典》（A Dictionary of Sexual Language and Imagery in Shakespearean and Stuart Literature）中有這樣的記錄：中世紀詩人喬叟（Chaucer）筆下的人物 「gettingdicked」，就是說喬叟在13世紀末的時候就已經在用 「dicking」 表示性交了。

此外，「dick」還是 Richard 這個名字的昵稱 —— 根據《牛津英語辭典》的說法，這是1553年湯姆斯·威爾森（Thomas Wilson）在《修辭的藝術》（Arte of Rhetorique）里最先記錄的，而 Richard 的昵稱到底是在哪年變成陰莖的，這事已經不可考了。在古英語里，Richard 這個名字的意思是「夥伴，小夥子，男人」 。德語里的 Richard 寫作「Ricohard」，意思是「強硬的統治者，勇敢的領導者」。

我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第一個 Dick 是誰了，但起碼我們知道最著名的那個是誰：Richard I（理查德一世），英格蘭的 Lionheart（雄獅之心），12世紀第三次十字軍東征的領導者 —— 當時 Richard 已經是很流行的諾曼人名字了，但估計是 Lionheart 這個屌人讓 Dick 這個名字在歐洲地圖上蔓延開的。Richard I 帶著他的軍團橫掃了歐洲，這個名字也像性病一樣傳播開來。當這麼多的 Dick 進入大眾視野後，這個詞最終變得可以指代男人 —— 然後更進一步，指代陰莖。偉大的古代詩人們把 Dick 堅定地放進歷史的 annals，這類故事我們知道得再多都不夠。（VICE的編輯們，請別把我最後這句雙關刪除，關於我的一切都蘊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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