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妤
小院庭中,在無往日悶熱。
八月季節里,剛過立秋。結成串如白玉珠般的槐花連著嫩綠枝椏一起垂落在暮笙的眼帘之中。
他今日精神終於有了些好轉,身顯白色汗衫,外面套了一件綠色長袍,披散頭長上有恰好落下的槐花點綴。
離槐樹不遠處,一面做工特別的牆,吸引了暮笙的注意。
牆被一塊等同長寬的檀木盯死,木上刻有一層做功極細的浮雕。不過畫面不太完整,又因後續加工不好,看上去有些模糊。
他用蒼白無力的手一點點輕撫木雕,內心似有無限酸楚,言說不得。
「暮笙哥哥,要不要嘗一下我今天新熬好的雞湯?」
此時的靈妤,端著木盤,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走到他的面前。生怕被人發現,連說話聲音都變的極小。
暮笙回神看著她,今日穿著鵝黃色的上衣,下有配嫩綠長裳,一看便知道是個小姑娘模樣,不過這臉上卻有些臟,可能是進了灶房,無意之間沾了灰。
暮笙手有些發顫的接過木盤上托著的白瓷碗,將靈妤給的湯一口喝盡。嘴角微斜,似有若無的笑了。
這讓忙活了一個上午的靈妤覺得不枉。她朝著遠處的緒掩的門縫裡瞧了瞧,看到兩個士兵的挺直背影。長疏了口氣,湊上他的耳朵說了句:「暮笙哥哥,我明天給你帶棗泥糕來!今日爹爹說府上來了客人就不多陪你了」
語罷收了瓷碗,放輕了腳步又悄悄從迴廊繞過,搭上竹梯從牆上爬了過去。
暮笙自有意識開始便一直被囚禁在這小院里,門口的人每日除了給他送吃食之外便不曾進來。
靈妤是隔壁牆裡家人的姑娘,有次誤入了院子,見他暈倒在槐花樹下,便就了他一命。
不過等他再醒來之後,本就慢慢失去記憶的他嗓子也慢慢開始沙啞,起初還能說完,但沒有想到最後聲音都發不出了。
暮笙這個名字還是靈妤看見他脖子上掛著的玉上刻有這兩字,才叫起來的。不過此後靈妤便經常來,時常給他帶著好吃的東西,或是市井上賣的小玩兒。他開始也不覺得小院里多一個人有什麼。不過時間長了,竟然有些盼著她來。
一天時間裡,除了好奇牆上的浮雕竟然都在想這個姑娘會給她帶怎麼樣的東西。
(第一次嘗試一個故事寫兩個角度,我還是希望大家多多鼓勵的。請往下看。)
她依舊那幅樣子,過了不一會兒就說不舒服,命人撐篙隨意停靠在一個地方,不想她剛下了船,眼睛看東西便有些迷糊,沒走幾步沒暈倒在地。
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暈倒了,御醫把脈得時候,都連連搖頭,想來她的病又嚴重了一程。在場的所有人都勸她道:「娘娘,你還是吃藥吧!要不然……」
「你們下去吧!我要休息了。」凌妤側過身子不再看他們。手裡握緊了一塊玉佩,眼淚簌簌的流了下來。
「暮笙哥哥,此時你可能記不起我了吧!」
她真的很想再臨死之前還能見到他,像普通的男女一樣平凡的在一起。
可是凌妤終究不是平常女子,她一生下來就註定在嫁入皇庭。
她一心想著江暮笙,這使皇上感覺到了莫大的恥辱,他竟然隨意安了個罪名在江暮笙的頭上,將他終生監禁在一個凌妤這輩子都找不到的地方,每日在江暮笙的吃食里放少量的忘憂草。吃這種草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會灼燒嗓子。
皇上來的時候,她躺在床上,眼睛看著遠方一動不動。他嘆了口氣將被子給凌妤掖好,又叫侍女端來了葯,凌妤突然之間用冰涼的手握住了他,眼角有淚:「求求你,讓我去看看暮笙可好,最後的日子……」
「什麼都不要說,快將葯喝了!」,他將乘滿藥水的湯勺遞到她的嘴邊。悄悄說道:「只要你好好吃藥,我便讓你去見他!」
她慘白著臉笑了笑。
此後的半月里凌妤化名為靈妤,穿上以前在家中穿的衣服,每日爬牆給暮笙送上吃食。皇上允了可以去看他兩天,不曾想竟她去了大半個月,每日她見他總是匆匆幾眼,這樣算起來時間和兩天的守望相對所用的時間相同。
那日她乘上自己親熬的雞湯看到站在槐花樹下用手浮著木雕上刻了一半的女子面像時,似乎都能想到在發現記憶慢慢消失的時候,暮笙是有多麼努力不要讓自己忘了她。
心裡一酸,差點哭了出來。
待看著暮笙喝完湯之後,她便爬牆出了院子,院子那頭是一個荒宅,,皇上每日總會讓人在那裡給她備上轎子,好讓她早日回宮。
可也就那天,凌妤在回宮的路上再次暈倒,這一次她再沒有醒來,皇上平日里賜得葯都讓她餵了花盆裡的植物。
於是她便那日賞荷時,佯裝暈倒故意引來了皇上。但如果真能見到他,她什麼都顧不得了。今年就算暮笙再也記得她,只要她凌妤記得就好。
又是一天一天的過去,靈妤再沒來過,而暮笙也漸漸記不得她。
只是喜歡坐在槐花樹底下,一動不動的盯著牆上的浮雕,一看就是一整天。
作者寄語:如果喜歡古風的朋友,有興趣可以看一下我的《浮生夢長》。《靈妤》這篇文章對我來說也算是一個嘗試,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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