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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重新認識「你」,從問我名字的那刻起

王思漁


有太多的「開始」都來的毫無準備


也有很多的「謝幕」都少了告別的儀式感

表姐四十三歲,結婚二十年,兒子已經上了大學。


坐在公園冰涼的石凳上,她落寞地像個孩子。


她說,這麼多年,他對自己只有義務,沒有愛情。


我問道,仔細想想,他從何時不愛你的?

她哭得更急了,努力搖著無辜的頭,咬咬嘴唇,哽咽著說,大約從生孩子後吧!


伸出手,我輕輕地撫著她因為哭泣而抽動的背。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我惆悵地望著遠處頹敗了一池的睡蓮。



想重新認識「你」,從問我名字的那刻起



那個年代,社會思想已經開放。但在小城市談一場瀟洒的戀愛,仍不那麼容易。慶幸的是,她的愛情很容易,也很瀟洒。在雙方父母的祝福聲中,她和自己深愛的人結了婚。

之後的第一年,她沉浸在幸福中。朋友和同學也都羨慕她,甚至嫉妒她。


和所有人一樣,她可以一眼望見自己未來的十年、二十年、哪怕是一百年以後,空氣中寫的都是「幸福」兩個字。她可以悠閑地度過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


生完孩子,她和丈夫忙得喘不過氣來。


孩子過了百天,婆婆過來照看孫子,家庭關係變得緊張。


那時候,他們並不富裕,一張薄薄的門板,把一張大開間隔成了兩個小房間。

孩子調皮至極,在家裡每個角落留下自己的尿液和鼻涕。


小兩口變成四口之家,他們的生活也開始一地雞毛。她每天綳著神經,丈夫每天拚命吸煙。


孩子學走路了,她覺得可以放鬆下來,抽時間好好跟丈夫纏綿溫存。但當丈夫像猛虎撲過來時,她卻好似一隻設好機關的夾子,本能地將對方彈開了。


她安慰丈夫說,可能這一年多自己真的太累了,過段時間就好了。


想重新認識「你」,從問我名字的那刻起



但之後的很多年,她和丈夫在一起的感覺,只有兩個字——湊合。


有時候,她會莫名地想離婚,但捨不得孩子。偶爾,她會一個人偷偷哭!


一輩子的時間那麼長,一輩子的誓言那麼沉重。


一開始,我們都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和嚮往,


可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壓垮,失信於對方。


很多人是無法理解的,覺得這就是作。但是我卻感同身受,大概有過同樣經歷的人才有發言權。


還記得大學時,室友們都談了戀愛,我也愛上一個男孩。


那晚,他的唇像一陣急雨般落下來,我躲閃不及,半推半就間開始享受那種溫軟甜蜜的感覺。


我這麼年輕,我們這麼年輕,花前月下纏纏綿綿,不有的是時間嗎?


我以為青春巨大幕布的後面,是奔騰不息的長江黃河,滔滔江水用之不盡取之不竭。但我並不知道,我心中的序幕,不過是一廂情願。



想重新認識「你」,從問我名字的那刻起



第二次,他故技重施,令我猝不及防的是,辛辣的煙味瞬間傳遍我的整個舌頭,甚至是我的整個身體。


痛苦帶來的憤怒,讓我使勁推開他。也許是太過用力,也許是他太過單薄,他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抬著頭茫然地看著我,眼神里寫滿的疑惑。


我為自己過激的反應而感到難堪,剛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但想到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我無法說服自己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撇撇嘴轉身跑了。


之後,我的脫光書上出現了槍斃一大片的宣言,吸煙者勿擾。但奇怪的是,就算對方根本不抽煙,在舌尖與舌尖碰觸的那一剎,我仍會條件反射地感受到一股辛辣的味道。


噗 ~ 第一次美好的感覺,再也找不回來了,


就好像含在嘴裡的一顆話梅,一開始被它酸甜的滋味吸引,


後來再吃第二顆,也覺得不過就是顆硬糖而已,再也沒有了最初的味蕾刺激。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感覺叫曇花一現,有一種美叫唯願只如初見



想重新認識「你」,從問我名字的那刻起



我敏感的舌尖,就像表姐無法把控的身體。我們都以為最美好的時刻,只是一個開始,卻不知那不過是一場華麗的謝幕。


有些東西就像人一樣,僅僅只是擁有過,甚至還來不及深入了解,來不及好好把握,就那麼一瞬間,所有的都煙消雲散,華麗謝幕,即便是日後想去追回些什麼,卻連一丁點的痕迹都捉摸不到,最後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勾勒不出來的回憶片段。


謝幕之後,此生,追無可追


除了遺憾再也生不出其他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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