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賒來的烏龜養殖起家年賺千萬財富
進入這座樓房的核心區域，需要通過一道道門。戒備森嚴的房子，全是價格不菲的烏龜，隨便一個角落，都只是財富的冰山一角。這種養龜的地方，他們稱為金龜樓，黃輝興有三座金龜樓。今天的財富，始於13年前賒來的一隻金錢龜，有人花80萬求購，他卻說，這隻金錢龜屬於非賣品。
2015年10月28日，廣東省茂名市電白區沙琅鎮將舉辦一場烏龜比賽，一大早黃輝興帶著鎮上幾位養龜高手，到報名參賽的選手家裡看龜。
這是養殖戶楊光的家，楊光拿出了他頗為得意的一隻石金錢龜。沒想到聽了黃輝興的一句話以後，楊光就急了。
黃輝興：這個體型夠大，但是呢，尾巴短了一點。
楊光：你說短！我不怎麼服氣，我這個像航空母艦那麼長，那麼大。我從150元錢養到現在，值一萬多元，怎麼說它不好，投資房地產，投資紅木，投資股票，都比不上我這個石金錢龜。
黃輝興：你拿那個看看，拿那個看看。
作為烏龜比賽的組織者，黃輝興一定要把沙琅鎮最好的龜選出來，展示沙琅鎮的養龜水平。在黃輝興的建議下，楊光抓來了另一隻石金錢龜。
黃輝興：我們選美呢，一定要大個，漂亮，身要長，尾巴要齊全，等一下拿這個過去看看。
楊光：好，好。他的眼光厲害，他的眼界很高，起步要求很高的，不達到那個標準，他不會讓你參賽的。
黃輝興讓楊光心服口服。利用這樣的交流機會，黃輝興不厭其煩地告訴養殖戶。哪些烏龜是優秀的，養龜應該注意什麼問題，在很多養殖戶眼裡，黃輝興是一個很有威望的人。
天台龜財
養殖戶：他說的我相信是權威了。
記者：為什麼？
養殖戶：因為第一，他們是養龜的老前輩，第二，他說出來的，我覺得都是非常有道理。
整個上午篩選烏龜的活動，其實都是為下午的重頭戲斗龜大賽做準備。
2015年10月28日下午兩點，參加比賽的選手帶著經過初選的烏龜陸續到場。
沙琅鎮是全國有名的龜鱉養殖專業鎮，幾乎家家戶戶都養烏龜，擁有專業養殖戶超過6000戶，以龜會友，是沙琅人最常用的一種交流方式。
記者：你這是什麼龜？
養殖戶1：這是廟龜。
記者：什麼龜？
養殖戶1：叫做廟龜，它的名字有點不好記。
記者：這麼大這隻龜，這個龜有多重？
養殖戶1：這個龜大概有20斤重。
記者：今天拿的是什麼龜來參賽？
養殖戶2：海南最好的品種了。
記者：拿出來看看。
養殖戶2：好的。
記者：這個值多少錢？
養殖戶2：不想賣的東西說不了價錢，應該像現在這種貨比較少一點了。
這些龜身價不菲，尤其是金錢龜，一隻幾十萬元是很正常的事情，為了參加這次比賽，很多養殖戶還是帶了過來。所謂斗龜大賽，其實就是比拼烏龜的品相和跑動能力。參賽選手先把烏龜交給黃輝興等3個裁判，裁判根據烏龜的外表打分。然後，再分組賽跑。
主持人：準備好了，預備，跑。
現場：加油，加油！
養殖戶3：謝謝你給我拿冠軍。
對沙琅鎮的養殖戶來說，其實輸贏並不重要，到這裡最大的目的，主要是彼此交流切磋。
這隻廟龜因為膽子小，一到現場一直縮著頭不敢出來。
現場主持人：個子大，膽子小，你看頭都不敢伸出來。
參賽者：比小姑娘還害羞。
廟龜的殼很硬，到底有多硬呢？廟龜的主人展示了一下。
參賽者：上來幾個人沒事的。汽車壓都沒事的。
記者：兩個人都沒事？
參賽者：很受壓的。
沙琅鎮的烏龜品種齊全。金錢龜、石金錢龜、白化龜、黑頸龜在這裡都能看得到。不過要數品種最齊全，還得到這棟房子來，而房子的主人，就是這次斗龜比賽的主辦者黃輝興。黃輝興平時很少帶人進入他的養殖場。
天台龜財
記者：一共有多少把鑰匙？
黃輝興：這裡有溫室，一間房一把鑰匙，一個門一把鑰匙，總共有十幾把鑰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二把，進十二個地方。
記者：進一個門就得關一個門。
在打開一道道門之後，黃輝興最寶貴的東西，就在這樓房的天台上。天台上的東西到底值多少錢呢？隨便一個普普通通的池子，就足以讓人震撼。
黃輝興：這裡有，到那裡有20條母龜，今年我有200隻受精蛋，全部孵出來都是白化龜苗，白化龜苗今年是賣12000元一隻，我就有200隻，200隻就是200萬元。
黃輝興：我們剛剛出生的。
記者：值錢嗎？
黃輝興：值錢呀，現在賣到12000元。
記者：多少錢？
黃輝興：12000元一個。
這些白化龜只是黃輝興財富的冰山一角，除了白化龜之外，黃輝興的天台上還藏有大量的金錢龜、黑頸龜、石金錢龜、刺頸龜和斑點池龜等等，總價過億元。13年來，黃輝興如何從沙琅鎮一名普通的養殖戶，變成影響一方的領跑者呢，這得從他賒來的一隻金錢龜說起。
黃輝興：尾粗，腿大，它的頭金黃，它的身段一流的。
這就是十三年前黃輝興賒來的金錢龜。現在為了這隻金錢龜，類似的場面經常出現，常有人上門求購這隻金錢龜，價格出到八十萬元，可是，黃輝興從來都沒有心動過。
謝國強：我就跟他談，我說讓一個金錢龜公龜給我，他說不行，因為好的公龜不是說想拿就拿，有錢不一定能拿到。
記者：你當時出了多少錢他不賣？
謝國強：當時我出到80萬元他都不賣。
肖輝高：我跟你說心裡話，金錢龜在家裡養得好的，一般不會拿出去賣的，除非是商品龜，商品龜是那種還沒有產蛋或者是還沒有成熟，或者是差一點的，如果是真正的老行家，是養龜搞繁殖的，真正好的龜，是不肯拿出去賣的。
這些求購者其實心裡都門清，黃輝興的這隻金錢龜交配能力很強，可以交配五六隻母龜，每年創造的價值就接近八十萬。
肖輝高：每個母龜產五六個苗，如果他賣了這個公龜給你的話，那五六隻母龜產出的蛋就沒有受精，沒有受精的話，30個蛋不受精的話，30個苗就全部沒有了。
記者：30個苗多少錢？
肖輝高：30個苗按現在25000元一個，就70多萬元，就這麼簡單，他賣了一個公龜給你，他一年就不見了70多萬元。
其實，這些求購者只猜對了一半。黃輝興不賣這隻龜，除了價格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藏在黃輝興心裡的一份感情。13年來，這隻當初賒來的金錢龜，陪著黃輝興見證了他事業的跌宕起伏。
黃輝興是茂名市電白區沙琅鎮人，從1986年開始，沙琅鎮就有人養殖龜鱉，沙琅鎮逐步發展成龜鱉養殖專業鎮，從業人員超過25000人。
2003年，黃輝興注意到了一個現象，當時沙琅鎮大部分人養的都是石金錢龜。而規模養殖金錢龜的，卻寥寥無幾。
金錢龜和石金錢龜，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其實，兩者差別很大。
黃輝興：金錢龜是三條線的。
記者：就這三條。
黃輝興：石金錢龜是一條脊樑線，這條直線。
記者：它們殼的紋路一樣嗎？
黃輝興：石金錢龜是直板的，板是直的，不會合起來的。那金錢龜的板是合起來的。
記者：就這裡閉合的。
黃輝興：閉合的。它的肉體金錢龜是紅色的，你看它是紅色的，這裡是紅色的，是不是？那石金錢龜是這個顏色，黑色的黃色的，你說紅色的多金貴呀。
除了外表的差別以外，兩者的價格也差距很大，2003年的時候，一個金錢龜的苗就能賣到一萬元，大概是石金錢龜的五十倍。金錢龜的價格打動了黃輝興，他決定養殖金錢龜，走一條和大多數沙琅人不一樣的路。
可是，當時的黃輝興手上只有二十來萬現金。2003年的時候，一隻金錢龜的種公龜需要十萬元，母龜需要五萬元。他這二十萬也就只能夠買3隻龜。
怎麼辦呢？黃輝興想出了一個辦法，他找到了一位養金錢龜的朋友，提出用十五萬的價格親自挑選一隻種公龜，這個價格比一般的公龜貴一半，黃輝興成了一個笑料。
朋友陳偉業：說他是個笨蛋，買這麼貴幹啥，有什麼用，這麼大的一隻龜買回來。15萬元當時可以買一台小車，或者建一棟樓房。
黃輝興：那個時候找的是尾巴粗，身長一點的，亮一點，尾巴粗一點的，這個尾巴粗，腳這麼粗，這麼厚。
黃輝興根據自己自己的經驗，挑了一隻交配能力強的種公龜。可是，當時的黃輝興只有20來萬元，如果花掉15萬買龜，他就沒有錢買母龜了。於是他跟朋友提出了一個請求，種龜的錢他先賒欠著。
黃輝興：用這條公龜的錢去買幾個母龜來交配，就可以生龜苗了，比較快一步去擴大、發展，是不是？
朋友答應了黃輝興的請求。接著，黃輝興花20萬元，買回四隻母金錢龜跟公龜配種，這樣繁殖速度能快一倍，一年出十來個苗，按照一個苗1萬元的價格，1年後還清了欠賬。
從2003年開始，黃輝興用賣苗掙來的錢不停地購買金錢龜種龜，到2008年，他已經擁有了七八十隻金錢龜的規模。每年出苗180個。
記者：像這樣一隻苗多少錢？
黃輝興：這隻就要十萬八萬。
記者：那是什麼龜？
黃輝興：金錢龜，公龜。
在廣東，金錢龜被認為是一種吉祥的動物。有一種說法是，家裡有龜，尤其是金錢龜，能給家裡帶來好運。同時也是一種個人品味的體現。
廣州客戶劉鋒：彰顯個人的品位，如果家裡擺一兩隻金錢龜，意頭又好，而且客人來，你可以給客人講龜文化，對個人品位的提升，是名車甚至豪宅帶不來的。
到2008年，黃輝興到底靠金錢龜掙了多少錢。從這棟2008年蓋的樓房就可以看出端倪。一直到現在，黃輝興的樓房還是村裡的標誌性建築。
黃輝興：花費400多萬元。
記者：400多萬元？
黃輝興：全部連地皮四、五百萬元左右。
記者：都是養龜掙的錢？
黃輝興：都是養龜掙的錢。
李庚榮：地標性建築。
記者：就這個樓？
李庚榮：在沙琅鎮是地標性的。
記者：你當時羨慕嗎？
李庚榮：羨慕，我們都來參觀。
肖：養金錢龜賺來的錢買的樓房，就叫金龜樓。總之養金錢龜掙到錢之後去辦的事情，就加個「金龜」上去，是這樣的，這邊的人心態就這樣。
黃輝興的房子成了當地有名的金龜樓。
黃輝興把它設計成一座人龜共用的房子。樓房的天台全部被開發成養龜的場地。這樣既可以利用空間，也方便管理。因為樓房養殖的都是值錢的烏龜，為了防盜，他用鋼筋把天台封起來。
記者：沒事是吧？
黃輝興：沒事沒事，直徑20厘米的鋼筋。因為我們的龜比較名貴，是金錢龜，要搞好防盜，所有的防盜要搞好。
把金錢龜搬上了天台之後，黃輝興也打開了天台的財富之門。養金錢龜用不了那麼多場地。黃輝興琢磨養點別的品種。
當時，沙琅鎮養殖的主要品種石金錢龜，這引起了他的注意。
石金錢龜是水龜中最原始最古老的品種，石金錢龜還有一個特點，他的殼非常硬。
黃輝興：為什麼叫石金錢龜，它就是硬，才叫石，石金錢龜。反正怎麼踩都踩不爛。
記者：你有多重？
黃輝興：我有140斤。
記者：這樣踩沒事？
黃輝興：沒事。哪裡會有事，沒事。
石金錢龜比較好養，而且繁殖率高，平均一隻母龜一年能產8個蛋，價格比金錢龜便宜多了，很適合中端消費者消費。
客戶劉鋒：如果是一個人買不起金錢龜，這麼大一個金錢龜可能要十幾萬元，但這個石金錢龜可能2000元左右就可以買到，而且又有金錢歸來的意頭。
李庚榮：因為其他龜種很少，這個石金錢龜發展快，龜板、龜背可以做藥材，需求大。
可是，石金錢龜在經歷了2006年和2007年的市場波動以後，市場對石金錢龜的信心不是很足。但在黃輝興看來，這卻是一個抄底的好機會。
2008年，他以1200元一斤的價格買入了50萬元石金錢龜，全養在天台上。
天台龜財
到2012年，一個石金錢龜苗漲到了300元左右，黃輝興一年出2000個苗，靠著幾年前低價抄來的石金錢龜，黃輝興的財富迅速增長。大家都很佩服他。
朋友：看得准，比較有膽量，他做事比較乾脆。
朋友：不是你想趕，說趕就能趕，這個東西不像買一頭豬一頭牛那麼容易，這個要說能力，方方面面能力。
2013年，黃輝興被沙琅鎮養殖戶選為龜鱉行業協會會長。帶領大家一起養石金錢龜致富。
這是沙琅的龜市，這個龜市見證了沙琅鎮石金錢龜的火爆，每年的七八月份，這條街到處是前來交易的人，不過記者去的時候，已是淡季。
收購商邱亞輝：8克，兩個8克的，8克。
記者：8克多少錢？
邱亞輝：8克的280元。
記者：兩個280元？
邱亞輝：一個280元，一隻280元，這個是尾苗。
記者：你最高峰一天能夠收多少只？
邱亞輝：最高峰一天收七百到八百隻以上，
記者：賣到什麼地方？
邱亞輝：賣到珠三角，
記者：他們那邊下訂單？
邱亞輝：對對對，你就到這裡來擺攤收購，人家客戶來這裡拿都是，一下單都是兩三千隻，有的一萬多隻。
不過，沙琅的龜市以石金錢龜為主。而其他名貴龜種的交易，主要在珠三角。沙琅離廣州約350公里，信息相對滯後。黃輝興一直想改變這種不利局面。
走出沙琅鎮。
天台龜財
2013年，通過朋友介紹，黃輝興認識了一位廣州來的養龜人陳煒，陳煒經常在珠三角，信息比較靈通，他們合作在廣州建了一個基地，主要從事品種開發，根據市場反饋的信息調整養殖結構。
黃輝興：跟著市場走，如果這個龜的品種比較好，暢銷，絕對是買那個品種來跟著走，賺的錢多一點。
像這種白化龜，在2014年市場剛剛興起的時候，黃輝興就根據廣州得到的信息買入種龜。今年，這種白化龜苗一隻超過了一萬元。200個龜苗出多少賣多少。
女客戶楊娟華：龜的眼睛是紅色的，覺得好像女孩子帶瞳孔放大片，那個眼睛很漂亮。11000元，好不好會長？
黃輝興：那沒問題，可以了，大家都這麼熟。
女客戶楊娟華：是啊，我就買一點來嘗試一下。
記者：是不是你們覺得自己看中的東西，多少錢你們都認。
女客戶楊娟華：應該是這樣子。
現在，黃輝興還利用廣州的基地做一些嘗試，根據珠三角客戶的喜好，進行烏龜的雜交。
陳煒：這是金安，金錢龜跟安南龜雜交的品種，你看它的頭是有安南龜的頭線的，然後金錢龜的顏色，安南龜的背殼，殼形，底部你看肉是紅色的。雜交之後，它會更加亮麗，顏色更鮮艷。
黃輝興：來來來。
廣州這個窗口給黃輝興帶來的養殖效益非常明顯，2015年，金錢龜、石金錢龜、白化龜和雜交龜給黃輝興帶來近仟萬元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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