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特名譽館長:很多私人博物館不過是在購物
英國脫歐,泰特現代美術館擴建項目完成,泰特館長離職。這三件同時發生的事情並無必然聯繫。即將離任的館長克里斯·德爾康在上海的一場講座上,以這些事件為背景,談起了他眼中的博物館的未來。他表示:雖然我們國家已經離開歐盟,但泰特現代美術館代表了真正的國際主義文化。
英國倫敦泰特現代美術館名譽館長克里斯·德爾康。
我的官方名稱是泰特現代美術館名譽館長,這意味著,我是即將離任的泰特現代美術館館長。我會在2016年9月1日卸任館長身份,然後去德國最著名的——也是最艱難的——柏林人民劇院(Volksbuhne Theater)擔任總監。所以我現在的身份是比較微妙的。
在我計劃離開的階段,也一直在負責泰特現代美術館的擴建項目。就在6月17日,泰特現代美術館迎來了擴建後的盛大開幕。作為即將卸任的館長,我現在有相對更多的言論自由度。
擴建後的泰特現代美術館。
私人博物館
是否關注傳承性、可持續性
我們對未來充滿各種各樣的遐想。英國脫歐的公投,結果是48%表示要留下,52%要退出,雖然我們國家已經離開歐盟,但作為一個國家的文化機構,依然是中立的狀態。這裡有一個問題:我們的文化機構,在國際主義的大背景下,應該做出怎樣的貢獻?我覺得,泰特現代美術館代表了真正的國際主義文化。
同樣的事情,也在歐洲其他城市發生著。我的新工作是在德國的柏林人民劇院。這份工作,同樣關涉本地身份和國際主義兩者之間的張力。將倫敦和柏林兩相比較,柏林更處在一個轉換和發展的過程中,這樣的張力可能更具有建設性。不像倫敦,我覺得這次公投並沒有展現出民主性。自此以後,也許我們不該再稱之為大不列顛,而應該稱其為小不列顛。
柏林是一個真正開放自由的城市,相反,我覺得倫敦被金融行業所裹挾。非常不幸的一點,說到倫敦,其實現在就意味著金融。
幾年前,泰特現代美術館要進行擴建的時候,有很多漫畫,描述未來倫敦的私人博物館或者公立博物館會變成什麼樣子。在漫畫中,我們看到,有各種各樣的香檳館、VIP包廂、豪華車庫,很多都是為億萬富翁專門設立的空間。很遺憾的是,我發現這個描述正在逐漸變成現實。
私人博物館在更多情況下改變了藝術市場的規則和走向。幾年前,我曾寫過一篇文章,叫作《印第安納瓊斯和私人博物館的廢墟》。
我當時給德國一家報紙寫了這篇文章,設想私人博物館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現在我們看到私人博物館有很多錢,可以買下非常好的藝術作品,這點可能是公立博物館做不到的。但公立博物館更注重歷史傳承,留住歷史記憶,私人博物館往往做不到這一點。公立博物館代表的是可持續性,代表長期發展,私人博物館至今還沒能做到這一點。如果他們只是在市場上大量採購藝術品,將其集中呈現於一個博物館,卻又在5到15年後關門大吉。這對於整個藝術市場、藝術界都是一種損失。
我建議好萊塢拍一部「印第安納·瓊斯」的續集,讓「印第安納·瓊斯」在40年後來到上海,當代藝術在那個時候變成了遺迹。但是這位英雄可能會遭遇保險公司的威脅,因而他沒能獲得成功。很遺憾,好萊塢不喜歡我的這個劇本。
當然,我們需要在公共博物館和私人博物館之間做出一個平衡。沒有私人博物館,中東的面貌會大不相同,他們不會收集那麼多藝術作品,也不會塑造起這般文化形象。沒有私人博物館,亞洲、拉美也不會有這麼多當代藝術成長的空間,這可能是我們私人博物館帶來的貢獻。
但我仍然要質問,這些私人博物館是否制定了政策,使其本身有傳承性、可持續性和長期發展性。當代藝術如果只能在當代存在,那是很糟糕的,我們必須要為長遠思考,否則,不過就是在購物而已。
泰特現代美術館標誌性的大煙囪(右)和新建的磚牆金字塔(左)。
博物館的未來,
在那些微小之處
公立博物館的未來會是怎樣呢?泰特現代美術館也許是大型博物館擴建最後的案例。未來,博物館擴建的資金應該會非常緊張,加上英國脫歐,對於公立博物館的擴張也是一個壞消息。所以,我又提出一個新的概念,叫作未來的小型博物館或者微型博物館,你能想到有多小,它就可以是多小。
我舉一個例子,印度一個非常著名的攝影師戴雅妮塔·辛格(Dayanita Singh),她週遊世界的時候,隨身攜帶著自己微型的攝影博物館。
在上一次威尼斯雙年展,我看到中國建築師王澍。我的好朋友拉什·穆勒也正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辦展出,他出版過關於王澍的建築作品集,關於中國的建築作品集。
我發現,一些普通的建築師和建築事務所,很多年輕的建築師,他們正在中國大地上做出很多不凡的實踐。在中國大都市,例如上海,有很多很棒的公立和私人博物館。但是在中國的小城和鄉間,更多有趣的博物館正在出現,這對於博物館學來說可能是更有意義的事情。
拜印第安納·瓊斯所賜,我在全世界範圍內發現很多有趣的微型博物館,在印度、在阿曼、在巴勒斯坦、在約旦,我們在一些古城工作,也在巴勒斯坦和約旦的社區展開合作。
這也是泰特現代美術館正在做的工作,希望和這些小型博物館、不同國家的博物館展開合作。不像蓬皮杜、古根海姆或者盧浮宮,我們並不會在英國以外建設我們的博物館分支。我們更希望和其他區域比較小的藝術機構進行交流與合作。包括我們剛才所說的印度、阿曼、約旦,還有中東地區,我們都在積極探尋這樣的合作項目。包括上海雙年展、廣州雙年展等,這些雙年展非常有趣,我非常希望能與這些雙年展展開廣泛的交流合作。
相應的,一些藝術家也會主動去創建各種各樣的博物館,例如剛才提到的印度攝影師戴雅妮塔·辛格。西非貝南一位藝術家米查?伽巴(Meschac Gaba),他發現很少有博物館會展示非洲當代藝術,所以他自己創造了一個虛擬的博物館,包括7個側廳。泰特買下了這件作品,並提供足夠的空間對其進行展示。
泰特現代美術館擴建工程的亮點,扶搖直上的寬闊樓梯。
很多藝術家會去重新想像一個博物館應該是什麼樣子的,這個現象並不新鮮。從前的藝術家也是這麼乾的。19世紀,因為提交作品被官方沙龍拒絕了,庫爾貝在官方沙龍的旁邊開辦了自己的小型博物館。
這樣的趨勢非常有趣。在日本直島,他們邀請一些藝術家設計自己的博物館。在德國科隆,一位藝術家在幾周前開辦了自己的博物館。米開朗琪羅?皮斯特萊托(Michelangelo Pistoletto)在義大利比耶拉建立了自己的博物館和美術學校(1994年)。作為博物館我們需要去聆聽藝術家的心聲。
貝尼生(Benesse)是日本非常著名的一家出版機構。他們將藝術作品帶到直島,並且與當地的漁民合作,將一些廢棄的房屋改造成文化場所。這個島嶼不僅成為國際文化藝術交流的一個終端站,吸引藝術愛好者前往參觀,同時,也成為當地文化復興的一個楷模,能夠惠及本地居民。這是一個典型案例,有錢人可以建造一個非常好的博物館,不僅為了彰顯自己的榮耀,同時也注重歷史文化的傳承,具有高瞻遠矚。
泰特現代美術館擴建工程的亮點,觀景層。
是藝術的,也是政治的
現在藝術在種種表現形式上越來越多接近政治,就像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正在做的展覽(「陳劭雄:萬事俱備」)。現今的政治也越來越像藝術,政治家也常常模仿藝術家。我知道現在國際上很多政治家都喜歡讀莎士比亞的作品,但是我非常懷疑他們是不是好演員。
殭屍遊行的參與者是非常好的演員,因為我們分不清楚這個是藝術行為,還是政治宣言,或是什麼樣的運動。
其實我們現在看到殭屍主題的廣泛回歸,在全球各地,充斥於電視、電影、藝術,也存在於各式遊行之中。我的女兒也非常喜歡看殭屍主題的電影。3年前,她非常迷戀一位吸血鬼演員。雖然有些人會笑,但是我想我大概知道我女兒想要什麼。
殭屍代表了什麼?它會死,死後還會復生。我們現在的消費文化和政治文化,有時候把你弄得死去活來,讓你生不如死。這些人為什麼想要扮演殭屍?因為殭屍某種程度上預示著人在軀體死後重新回來,回歸這個社會和這個世界,奪回此前所失去的身份。這就是為什麼它們常常出現於各種政治遊行當中。在西班牙畢爾巴鄂等地,窮困的、生活狀態很差的年輕人,他們每周都在街頭扮演殭屍,他們希望重新回來,奪回他們所失去的身份。
我們這個時代年輕人的社會運動不僅體現在殭屍遊行,還有一些新的元素,例如運用社交媒體和網路傳播工具。在西班牙,有一個普拉多媒體實驗室(Medialab-Prado),這個名稱是針對普拉多美術館的一個戲仿。普拉多美術館展現的是國家富有階層的收藏,例如戈雅等大師傑作,普拉多媒體實驗室希望展現普通市民階層的豐富性,因此他們創建了新的交流平台。這也是泰特現代美術館在做的事情,我們創立了泰特交換(Tate Exchange)。泰特交換的意義何在,它歡迎民間機構、小型機構加入進來,也許因為資金的原因,這些機構在大都市倫敦無法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倫敦是一個非常危險和不確定的城市,可能它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但背後有很多貧困問題。在這樣一個城市中,如何運營公立美術館,是值得探討的問題。
泰特現代美術館擴建建築師赫爾佐格和德·梅隆在寬闊樓梯。
特別是在我們的文化世界、藝術世界,我們每天都生活在不確定的狀態中。我覺得熱情其實是一種對自己的過度挖掘。所以,我給大家的忠告就是不要過於熱情。我把自己定義成悲觀主義的戰略家。
我有一個主意,我們在泰特交換的空間內應該設置一個VIP包廂,專門提供給實習生的VIP包廂。這當然不是我們的首創,其他一些機構也曾有過這樣的設想,但是我們的設想有所不同。一般認為,我們需要喚醒實習生的活力和激情,讓他們得到成長。我的想法恰恰相反,我們應該同樣教會他們如何無視最後期限,如何遲到,如何睡過頭,如何帶薪上廁所。這也是應對自我攫取的技巧。
我們看到在電影、文學甚至藝術作品中,睡覺是一個重要的主題。睡覺是人類僅存的反抗形式。睡覺非常重要。泰國一個電影導演拍攝過很多關於睡覺的電影。睡覺是一個非常微妙的動作,它讓你處於在與不在之間。你們將會在未來看到越來越多的關於睡覺的藝術作品。你知道是為什麼?因為當你在一場講座、一場電影當中睡覺,代表你信任這場講座、這場電影。
當然我們不能一直沉睡,有些時候,依然得保持清醒,對社會正在發生的種種狀況保持警覺。Assemble(組合)是去年獲得特納獎的一個建築團體。他們由非正式藝術家和非正式建築家組成,成員之中僅有少部分人真正擁有相應文憑。他們與不同的人群合作,去改變社區的空間,改變建築的面貌。收藏家和銷售商特別反對他們獲得特納獎,因為他們覺得這幫人所做的東西不是藝術,它們無法被收藏。
博物館是眾人的歡愉聖殿
16年前,藝術新聞(ARTNews)有一個專題報道,關注「博物館興建潮」(2001年10月),當時藝術博物館的擴張速度非常快。如果說,時至今日,我們的博物館依然在不斷發展,有時候,我們發現它也會變得越來越小。它的發展,是為了創造更多空間,提供給新的藝術展覽形式。這也是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正在努力去做的事情。
一年前,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做了關於建築師尤納·弗里德曼(Yona Friedman)的展覽。我覺得他是建築方面非常好的代表人物,他的很多思想,刷新了人們對於建築、展覽的認知。但是私人博物館不會做這類展覽。我曾經和一位著名的私人收藏家交流,問他你覺得能為一些電影作品舉辦一場展覽嗎?他回答說,這不是藝術,這是電影。我也提起了尤納·弗里德曼,他說這不是藝術,這是建築。我沒說什麼就走了,因為我在英國,我必須要有禮貌。
泰特現代美術館渦輪大廳空間改造前的原貌。
現在的藝術博物館已經成為非常好的媒介,能夠不斷地去吸收其他學科的理念,同時對於相應學科做出反饋。不一定其產出都是好的,但是這些交流和溝通是非常重要的。未來的當代藝術博物館應該注重這種雙向的交流和溝通。
「天才藝術家」和「天才策展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同樣有「天才觀眾」。不久前,《經濟學人》的關於博物館的系列報道「歡愉聖殿」(Temple of Delights)(2013年12月)引用了維多利亞·紐豪斯(Victoria Newhouse)的話,她說:博物館不再是一個內斂的集裝箱,而是一個豐富的伴侶。博物館應該是一個令人愉悅的聖殿。
談到令人愉悅的聖殿,我們不能不提及一張照片,就是奧拉維爾·埃利亞松(Olafur Eliasson)2003年在泰特現代美術館的渦輪大廳所做的裝置作品《天氣計劃》(Weather Project)。這個裝置作品吸引了大量人流,數千人湧入美術館,在這個空間中做自己的事情。這個場景讓館長、策展人、藝術家、保安都感到特別驚訝。他們在裡面閑逛、野餐、睡覺、戀愛,甚至做著自己的藝術,他們自顧自地做著這些事情。感謝藝術作品,泰特現代美術館的渦輪大廳成為了一個奇異又開放的空間,依然有一些不能理解的東西,奇怪的事物,不同的臆想,荒誕的感受……大的小的,昂貴的廉價的,並置於同一個空間之中,這些另類之處,這種包容性,正是博物館存在的意義所在。
泰特現代美術館的渦輪大廳還舉辦過多次這類廣受歡迎的展覽。我們相信,所謂的美術館的擴張並不一定是不斷興建新的建築,也可以將一些新的藝術和展覽形式納入我們的空間。這也是我們為泰特現代美術館描繪的藍圖。
當我們考慮泰特現代美術館的擴建計劃時,我們不希望在原本建築的旁邊正式地興建很多建築。它的更多空間是往地下發展,我們充分利用了原本的空油罐、開關房的空間,將更多藝術形式納入其中,也為更多人提供與藝術相遇的機會。這是我們的計劃,這個空間是公共性的完美詮釋,也是在城市之中構建了一個城市。
泰特現代美術館渦輪大廳內展示的作品。
泰特現代美術館擴建項目開張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人們穿著藍色雨衣站在雨中參加開館典禮,這個場景顯得特別尋常。反映了博物館作為一個公共的場所,它和鄰里之間的緊密關係。
泰特現代美術館是一個磚塔,我們隔壁是一棟玻璃高樓。從博物館裡可以看到玻璃幕牆之後的住家,我們的鄰居大多數不住在裡面,這些建築都是空的。這些房屋是中國人、俄羅斯人、阿拉伯人、西班牙人……很多外國投資者買下的。我稱他們為金融難民。
我在博物館裡,常常打量這些房屋。在我們周邊的這些建築,整體入住率只有30%左右。儘管裡面常常沒有人居住,但是室內設計師為這些房屋選購了昂貴的傢具,書架上擺放著藝術和時尚類的書籍,非常高非常大,我稱之為咖啡桌書籍。經我觀察,其中有一本非常沉重的書籍,是Taschen出版社出版的,攝影師赫爾穆特·牛頓(Helmut Newton)拍攝的裸體女人,這本書有17公斤重,它講的是性、藝術和建築之間的關係。
博物館是人們聚首的地方,也是一個觀看的機器,或者說,是人們可以肆意觀看的地方。你可以審視藝術品,也可以穿越藝術品審視他人。回溯藝術的歷史,印象派、達達主義、超現實主義,它們強調的也是不斷去觀看,用新的眼光去觀看。
實際上,人們走入博物館是期待著相遇,知道一些事情的人們期待著遇到知道另一些事情的他人。多年以前,泰特現代美術館做過一個觀眾調查。我們詢問人們,他們來博物館的目的是什麼。結果是,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觀眾希望得到美學的體驗和靈感啟迪。更多人希望在這裡獲取知識,遇見他人。
我們生活在一個策劃的國度。有那麼多事情,選擇、評論、講述故事——一言以蔽之,策劃——變得越來越重要。博物館也許會變成一個成功的大眾傳播工具,即便在這個數字化時代。
弔詭的是,藝術作品越在網路上出現,人們就越是想去博物館。他們希望知道這件奇怪的物件在其他物件之中會體現出怎樣的意涵,一位策展人為什麼、如何將之安置在一起。我經常會這麼說,「我們提出谷歌無法回答的問題」。試試這個問題,「為什麼我在十年前不喜歡這件藝術作品,卻在此刻突然喜歡它了?」
當有這麼多數字化的工具幫助我們做出決定,我們需要重新學習如何為自己做決定。博物館也許是最合適的地點,你不介意會看到舊的緊挨著新的,便宜的緊挨著昂貴的,愚蠢的緊挨著機智的,熟悉的緊挨著陌生的。未來的博物館不再是展示新和更新的舞台,它會是各種不同東西的組合的完美地點。
(本文系作者於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演講實錄,Gordon Cao現場口譯,朱潔樹整理。)
錄入編輯:姜岑澎湃新聞報料:4009-20-4009 澎湃新聞,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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