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文史 07-08

摘要1931年，洪災被證明要比原先預想的更加糟糕。一位目擊者最近在《泰晤士報》撰寫文章指出：等到洪災結束的時候，被洪水淹死的人數將會超過一百萬。更多的人還將死於飢餓和疾病。

這幾天長江洪水刷了屏，武漢全城看海。這不禁讓人想起1931年一場全國範圍內的大洪水，武漢也是重災區。當時南京政府發表聲明，全國16個省內8000萬人受災，災難中的生活被紀錄了下來。洪水下，生活還在繼續，中國人用超乎尋常的韌性捱過所有的災難，重整山河。

1931年，與漢口隔江相望的武昌也被洪水所淹：這個大城市的一部分完全被淹沒，許多居民被淹死，其餘的居民被迫到很遠的高處去避難

中國經歷刷新紀錄的大洪水：漢口呈現「威尼斯」街景

由於異乎尋常的大暴雨，加上每年一度的雪山融化，中國最近遭受了有史以來受災面積最大、淹死人數最多、財產損失最嚴重、饑荒和傳染病威脅最大的一次洪水災害，堪稱是民族大災難。據報道，僅在湖北省就有四百萬間房屋被毀，漢口城區有八千人被淹死。根據最新的估計，因這次洪災而變得無家可歸的總人數高達五千萬人，政府還專門成立了一個救濟水災委員會。1931年8月14日，有報道說在武漢三鎮（漢口、漢陽、武昌）已經有七十萬難民；而漫入漢口城的揚子江水位比歷史上的最高紀錄還要高出10英寸。一條更晚的報道（8月21日）說，早先關於漢口洪水會退去的希望落了空，揚子江的水位又回到了先前高於江邊水平面53.5英寸的最高紀錄。據說政府正在考慮要疏散人口的問題，並且派了幾條輪船專門疏散人口和運送難民。8月23日，有報道說漢口的揚子江水位有所回落。人們希望洪峰已經過去，但是隨著氣溫的上升，難民們的生活條件變得越來越糟糕，生活環境更加煎熬。一位《泰晤士報》記者寫道：

假如食品和安全的庇護所不能大批提供的話，還將會有大量的人員死亡。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揚子江漢口段的水位達到了高於江邊水平面53.5英寸：從漢口的滙豐銀行頂上俯瞰江邊馬路，遠處是海關大樓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在漢口發洪水期間進入香港上海滙豐銀行的大門，後來洪水又漲到了更高的水位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揚子江江水淹沒漢口街道3—8英尺之後的情景：在紐約國立滙豐銀行門口有一艘舢板、一條獨木舟，還有一塊漂浮著的、上面站著四個人的木板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安徽省首府安慶城的房屋有一半浸入洪水之中：揚子江上典型的洪災場景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漢口成為東方的「威尼斯」：舢板（中式手划船）成為被淹街道上唯一的交通運輸工具——漢口俱樂部旁邊一個典型的場景

這些照片是在本月初拍攝的。寄送這些照片的記者在一封署名8月1日的信中說：

揚子江的水位已經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江水溢出或衝破了堤岸。淹掉了漢口整個外國租界，城區的積水深達3~8英尺。漢口現在堪稱是東方的威尼斯，洪災對於中外財產所造成的損壞難以估量。舢板（中式手划船）成為街上唯一的交通運輸工具。

已經淹死了數百萬湖南人的洪水：漢口的街道被洪水所淹

由於揚子江決堤，中國最近遭受了一次有史以來最嚴重的洪災。正如本報8月29日那一期上刊登的照片所顯示的那樣，漢口遭受了嚴重的損失。當時有報道說，光是在湖北省就有四百萬座房屋被毀，僅在漢口城內就有8000人被淹死。後來的報道宣稱，漢口的狀況非常糟糕，主要是安葬屍體和安置難民這兩件事非常困難。所有的街道運輸都不得不用舢板和其他船隻來代替。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在被淹的漢口指揮交通：一個中國警察在一個中國士兵的幫助下，站在一個被固定的木箱上執勤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位赤腳的警察坐在一個乾燥的信箱筒上：漢口法租界的洪水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黃包車仍然在接活，洪水期間漢口的交通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漢口被洪水所淹的街道

然而幸運的是，洪水的水位已經開始下降。塞西爾子爵9月8日在日內瓦召開的國際聯盟代表大會上發言說，根據可靠消息，有數百萬人死於中國的洪災。有些權威機構將這一數字定在一千萬。

中國的洪災：大片的土地被洪水淹沒

最近在中國各地頻發的洪災被認為是國人記憶中情況最糟糕的一次洪水災難。這是由於異乎尋常的降水加上每年一度的雪山冰川融化所造成的。洪水暴發的範圍廣闊，由此造成的人員和財產損失，以及隨後暴發瘟疫和饑荒的危險，造成一個巨大的民族災難。中國政府組建了救濟水災委員會來救助赤貧的難民，根據最新的估計，難民總人數高達五千萬人。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漢口被淹街道上的「水警」，手持步槍的中國警察劃著舢板巡邏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在洪水的壓力下，經水路搬家：一條舢板裝滿了難民及其貨物，包括必不可少的雨傘

漢口城裡及周邊地區，如隔江相望的武昌和漢陽，洪災格外嚴重，受災之惡劣令人觸目驚心。揚子江的水位比歷史上最高水位還要高十英寸，漢口的水位超過了江堤53.5英尺。幸而最新的報告顯示那兒的水位已經降了下來，但是難民問題仍然非常嚴重。9月6日的一條新聞報告說：「漢口的揚子江水位比洪峰時期下降了兩英尺，人們希望洪水還會繼續下降。湖北省省長宣稱，該省有45個縣被洪水淹沒，一千萬人無家可歸，無口糧可吃。」在江蘇省有24個縣被洪水所淹，240萬人無家可歸。「在南京，」9月4日的新聞報道，「有三萬名難民。」

水深及腰的市場交易：殃及八千萬人的洪峰時期的漢口生活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水深及腰的市場交易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在逆境中仍安然自若：一個運送食品的苦力站在淹到脖子的深水區里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難民們在鐵路的路基上安家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漢口附近江堤岸上一個典型的難民窩棚區

洪水泛濫地區之廣是由於揚子江和黃河這兩條大河的決堤。在揚子江上有一塊巨大的水面，從沙溪（離揚子江出海口大約有800英里）一直到漢口，大約有150英里長，20英里寬。還有一塊水面是從漢口到下游的九江。

成千上萬的難民們湧入了城市，包括漢口，他們在那兒的生活狀況很快就變得令人難以忍受，由於決堤的洪水淹掉了最初的難民營，難民們不得不住到了列車鐵軌的路基上。

洪水淹沒了沿江的馬路，大部分的城區都進了好幾英尺深的水。街上的交通運輸使用了舢板，但是在當地的市場里，人們站在及腰的深水裡進行交易，那些運送食品的苦力有時候還需要蹚過深及脖子的積水。到了9月4日，漢口的洪水已經退了三英尺，但它仍然是自1870年以來創紀錄的一個高水位。

中國的水災：殃及八千萬人的巨大洪水

中國的洪災被證明要比原先預想的更加糟糕。一位目擊者最近在《泰晤士報》撰寫文章指出：

等到洪災結束的時候，被洪水淹死的人數將會超過一百萬。更多的人還將死於飢餓和疾病。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

漢口跑馬場的看台被用作難民的庇護所：在一個洪水造成巨大破壞的城市裡展開救災工作

在那之前，南京方面發表的官方聲明宣稱，全國的「洪災受害者」達到了八千萬人。在描述接納了七萬難民的漢口場景時，上述作者寫道：

揚子江水漫過了江邊馬路，城裡的許多地區都被淹了。黃包車仍然在接活，在幾乎沒到了座位的深水中拉客。在街道上劃舢板成為每天都能見到的一道風景。……大多數難民都帶著他們的家產和牲口在城市的後面搭窩棚住。這塊地方周圍有漢江的堤岸和鐵路路基的保護，以免於受城裡洪水的侵擾。後來有一條堤岸決堤，洪水淹了窩棚區。於是難民們就逃到了鐵路路基上去住了。

漢口宣布從晚上十點到凌晨五點實行宵禁，但是每天晚上仍然發生許多搶劫案件。在湖北省，洪災造成的損失因有關當局沒有維護好堤岸而雪上加霜，儘管政府為此向民眾追加了高額的賦稅。由於中外商人們提出了抗議，指責有關當局挪用了相關款項，有兩位高管還因此被命令向公眾解釋經費的使用情況。

一位著名飛行員巡視中國的洪災：林白的航拍照片

著名的美國飛行員林白（Charles Lindbergh）上校和他的妻子上個月訪問了南京，並且應中國政府之請，駕機從空中巡視了江蘇遭受洪災的地區。林白上校讓妻子駕駛飛機，自己拍攝了洪災地區的照片，並且繪製了地形草圖。在剛出版的災區巡視報告中，他這樣寫道：

「9月21日，我們偵查了京杭大運河與黃海之間的洪災地區。……遭受嚴重洪災的地區大約有8000平方英里。……成百上千個小村莊被洪水所淹沒，只有屋頂還留在水面之上。那些還沒有逃走的居民就住在停泊在街上的小船里。成千上萬的難民們聚集在京杭大運河兩邊的堤岸上。9月22日，我們飛越了京杭大運河西面的地區。……只要是洪水已經退去的地區，就有村民們在重新耕種土地，並修復他們在洪災中被毀的房屋。有好幾千平方英里的土地完全被淹。9月23日，我們從空中巡視了南京西南部的兩個地區。」

85年前，武漢災民曾在水深及腰的街上淡定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