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鱼、巨根、小布什和 SONIC YOUTH——UCLA 艺术系年终展

洛杉矶是个诡异的城市——是纸醉金迷的好莱坞，昆汀最爱冲浪摇滚的发源地，大卫·林奇《穆赫兰道》的梦魇。这里的Uber司机可能是个剧作家，酒保可能是个演员，Freelance 保姆里面也有好多人想混进模特和演艺圈。这个城市仿佛并没有留给艺术太多空间发展，艺术也貌似没有得到太多关注。但是不管你关不关注，艺术在这里依旧存在——比如在蔡康永和吉姆·莫里森（Jim Morrison）的母校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回国前，我去看了看那里的艺术系年终展。

卡罗琳·布婷（Caroline Butin），无题，除特别注明之外，照片均来自本文作者

卡罗琳·布婷（Caroline Butin）的装置艺术有种儿童色情的味道：一根粉色铁管固定在浅黄色木桌上。整体色调粉粉嫩嫩的就算放到间儿童房里也不会违和，但是那拴着的一串铁链和仿虎皮的地毯怎么看都画风不符，让人产生其它联想。

爱迪森·李奇力（Addison Richley），反正我不会去那儿 (I wouldn’t go in there)

爱迪森·李奇力（Addison Richley）在地板上铺了一小块白色的绒毛地毯，上面貌似不经意散落着各种陶瓷制成的生活用品：薯片、无糖可乐、身份证、钱、药、帽子、袜子、扑克牌和洒了一地的 Gluten-Free, Soy-Free（无谷物、无豆制品）核桃牛奶，让人觉得好像无意间闯入了大学生宿舍。音速少年（Sonic Youth）经典专辑《Goo》虽然是唯一一件昭显艺术家精神世界的物品，它的存在却奠定了其青春、荷尔蒙与狂躁并行的基调。再看一眼作品题目——「反正我不会去那儿」 （ I wouldn’t go in there），我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虚度的学校时光。

琳赛·克恩（Lindsey Kone），无题

琳赛·克恩（Lindsey Kone）的作品其实就是一块被涂成明黄色的木板，上面写着：「问十年后自己的一个问题：乔治·W·布什依然画得比你好么？」作者本来还加上了「好多少？」的问题，后来又自己划掉了。作品一方面暗示了艺术家对自己的质疑（虽然单看这幅画很难看出小布什是不是真的画得比她好），一方面也可能是对美国备受争议的前总统布什艺术家双重身份的调侃。

奥斯卡·马加兰斯（Oscar Magallanes），恐惧

科恩的作品顶多算是打了个擦边球，展厅里还有更多牵涉到政治话题的作品。奥斯卡·马加兰斯（Oscar Magallanes）的「恐惧」 （Fear）是一段美国国旗飘扬的影像，但是50颗白色星星的背景却由蓝色变成了伊斯兰教神圣的绿色，意义不言自明。但我仍然有个多年看展产生的疑问未被解开：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博物馆还是画廊，为什么播放影像的电视从来都是这种90年代的古董？博物馆难道真那么穷？还是说 LCD 液晶超薄电视机就不够酷。

雷·巴森特（Ray Barsante)，无题

玛德琳·昆可, Table for One (I&II) 亨利·马蒂斯，静物, 1925，来自网络

绘画作品大部分还是相当抽象。雷·巴森特（Ray Barsante）的 「无题」看起来像是一朵巨大的食人花，颜色是快要烧起来的火红色血橙色，厚重的颜料堆砌在画布上让花看起来仿佛要把人吞噬。玛德琳·昆可（Madeleine Kunkle） 的「Table For One」有点像死了老婆酗酒的亨利·马蒂斯（Henri Matisse）画的静物：仍然是面对大海春暖花开的设定，但画风好像不小心走歪了。

艾伦·彼得斯（Aaron Peters），「死鱼、活海、请微笑」（Dead Fish, Living Sea, Please smile）

「死鱼、活海、请微笑」（Dead Fish, Living Sea, Please smile）算是包含了绘画作品的装置艺术，一点也不抽象，甚至有点加州小清新。贴在作品旁边标签上的材料介绍上写着「借来的风扇，罐头鱼肉，派对用品以及夏威夷的海水」。我一开始觉得「借来的风扇」跟这个极写实派的画作并没有什么关联，直到走近了「海浪」我才理解艺术家艾伦·彼得斯（Aaron Peters）的奇思妙想：当你站在风扇和画作的中间时，可以近距离地沉浸在海浪的波涛汹涌中，与此同时背后还能感受到 「借来的风扇」送来的屡屡人造风。仅仅一台「借来的风扇」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从二维 「海浪」到海滩虚拟现实体验的过渡，可谓是史上最便宜的沉浸式交互体验装置。

此作品也是一件有一定 「启发性」（Evocative Art）的艺术作品——能够在物质、听觉或视觉上唤起记忆。当你面对海浪，明明理性上知道背后的风来自别人的风扇，感官却忍不住为你输送曾经清新的海风徐徐拂过的记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展览的雕塑作品都是或多或少都有些圆柱体——大的、小的、黑的、白的、彩色的、弯的、直的、硬的、软的、表面平滑的、雕花纹路的、镂空的、实心的——反正在我眼里它们都长得有点污。

萨巴·哈基米（Saba Hakimi）, 无题 康妮·何（Connie Ho）, 亲密感的追求（The Pursuit of Intimacy)

艾琳娜·郑（Eunjin Elena Sea），你的重量（Weight of You)莉莉·戛妮 （Lili Abdel-Ghany），无题

和其它艺术媒介相比，摄影最特殊的一点便是它和现实剪不清的关系。你可以在工作室苦思冥想埋头苦干做一百个雕塑，拍照还是得出去找风景、人物、场地。特雷弗·托特（Trevor Tott）将镜头投向了当红辣子鸡的 LGBT 群体，作品名字叫作 「凯文和乔瓦尼（主与奴）」。托特用平实甚至有点平淡的风格在厨房里拍摄了凯文和乔瓦尼这对情侣，模特们的眼神坚定毫无畏惧。托特拍摄的题材和摄影风格都可以依稀看到 UCLA 导师——备受争议的摄影师凯特琳·欧派（Catherine Opie）的影响。

特雷弗·托特（Trevor Tott），凯文和乔瓦尼（主与奴）

凯特琳·欧派（Catherine Opie），人像作品，图片来自网络

加州永远天气晴，阳光海滩美女让人不自觉地开启 EASY 生活模式。UCLA 年终展和国内的作品展相比像是一个久违的假期，少了些愤世嫉俗、浮躁和荒诞，多了些对个人内心世界、生活中小细节的感受和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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