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社交網路頭像早就暴露了你的所有秘密

文史 08-12

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反正對我來說，我人格中的絕大多數（貌似正在崩塌中）的屬性幾乎都是圍繞Facebook形成的。Facebook這個社交網站已經煩了我快十年了，啊——我依稀還記得當時的光景！

我記得入駐Facebook第一天的經歷。當天晴空湛藍，陽光璀璨，天高氣爽白雲飄飄。我那時剛上大學，滿懷憧憬與無限的人生可能性。我的一個朋友簡（Jane）住在街尾，她家裡有WiFi（正所謂三個和尚沒水喝，跟我一塊住的幾個哥們都懶得搞WiFi，於是我們誰都沒網可上），還好心幫我們全都註冊了Facebook。「這就像那種分享party照片的網站。」她當時是這麼說的。

說時遲那時快，我們瞬間就被 Facebook的魔力吸引住了 —— 藍白色的奇妙網站，人間真情的紐帶。每天都有提醒告訴你有了新「朋友」，每天都有通知說昨晚有新鮮照片出爐了。「你得設置一張頭像照片。」簡對我如此溫馨提示。於是我就傳了。我當時還躊躇了好一陣子，在手頭僅有的五張合適的照片里磨磨蹭蹭精挑細選。我拿不定主意，坐立不安，吭哧癟肚磨磨唧唧，最終我選出了下面這張玉照，作為自己形象、審美和品位的終極代言：

你的社交網路頭像早就暴露了你的所有秘密

哎哎哎，看好了

這不是你那剛做完白內障手術撥開眼前迷霧重見光明的親奶奶（為這事兒你奶看電視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不是嗎），這特么是20歲的喬爾·戈爾拜，20歲的作者本人，20歲的老子，20歲的我。一個在轟趴上戴墨鏡穿毛衣的二逼，誠邀您一塊看看我這些年的其他高調瞬間，來來來……

你的社交網路頭像早就暴露了你的所有秘密

你看，多有意思，這照片簡直自帶對白，「我愛啤酒……我愛跟弟兄們一塊找樂子！」

你的社交網路頭像早就暴露了你的所有秘密

再來，這照片更加珍貴（我的黑歷史還沒完呢）

你還記不記得，曾幾何時，T恤上印的字還是有點意義的？想不起來了吧？想不起來就對了，因為壓根就他媽沒有。但我還是每洗衣服都把衣服翻過來，以防把圖洗花了。哎，中二歲月啊，真他媽中，真他媽二。

行啦！我捋了一遍自己的Facebook黑歷史，把底兜了個乾淨，現在輪到你了。敢不敢！不就是張照片嗎，秀出來！拿出你最精彩、最想展示跟別人的那一面，怕什麼呢！一張正方形圖片就能代表你自己！犯不上因為這玩意麵紅耳赤的，對吧？對吧！開始吧。

一張跑焦的35毫米膠片攝影照片，你身著一件價值100美元的夾克，喝一罐Red Stripe啤酒，背景是閃爍的街燈灰藍的天空，整張照片嚴重過曝

想都不用想，你一定是VICE的社交媒體編輯。

一張使用憂傷色調攝影 app濾鏡的圖片，圖片內容是啥已經不重要了

我能百分之百肯定，我要是發消息告訴你一些我不開心的事兒，包括但不限於我丟了飯碗、丟了財產、房子失火、養的全部18隻貓在一次意外襲擊中死於非命；而你肯定會回復給我至少兩個憂鬱表情，外加至少一個「哈」。

一張你兩年前參加什麼狗屁倒灶節日活動或者街頭大遊行的歡樂照片，臉上滿是各種油彩

兩年過去了，您還沒緩過勁來吧？

一張你喝啤酒，或者喝雞尾酒，或者二者雙管齊下的照片

你的社交網路頭像早就暴露了你的所有秘密

我現在的頭像是這

你一定是那種每天上班時候都會跟別人招呼「下班喝一杯不」的那種人，天天如此。放眼辦公室四周，都是忙碌的人。忙工作、忙事業，總之沒人忙著下班花20塊錢跟辦公室里不對付的傢伙（別他媽回頭了說的就是你）喝個稀里糊塗。你四處吆喝找伴，樣子可憐不堪。「小丹子，喝一杯不？傑尼哥，喝一杯不？艾菲姐，喝一杯不？」眼見沒人搭理，你祭出激將法，「我操我就不信沒人跟我喝？！」

終於熬到禮拜五，發薪日的第二天，人人都想去酒吧，這下不愁沒人了。你固執己見，放著單位邊上的酒館不去，非要在路上花40分鐘跑到另一個酒吧，就因為那地兒的酒保知道你每次都喝點啥。當你終於衝進酒吧大門，點了兩杯雞尾酒，結賬時卻發現已然錯過最後一點歡樂時光，這下完蛋了，所有酒水折扣離你遠去，兩杯美酒承惠25美元，莫使金樽空對月，裝逼裝到底吧。

你發現自己精神空虛，大喊大叫。沒人看你順眼，沒人願意在這破地方聽你磨磨唧唧出口成章 —— 你不知道嗎？放屁，你心裡明鏡似的。你看見人們交頭接耳，帶上隨身細軟腳底抹油；你發現酒吧人氣愈發稀薄，意識到自己正在漸漸失去觀眾 —— 總之就是沒人搭理你。面對觀眾散場發出的陣陣哀嚎如今已然轉變成求助的哭喊，但酒吧眾生完全不聞不問。你酒精依賴，你孤家寡人，你要聊聊要抱抱要找人傾聽，你探出身子把手機交給領導，「幫我拍張照吧！拜託了！」

手機已經交給他，屏幕已經解鎖，照相 app 已經啟動，就差臨門一腳了。你擺出造型，想咧嘴大笑，奈何內心的空虛力量開始發揮作用於是乎只能皮笑肉不笑；仔細一看，兩行濁淚正如泥石流一般蜿蜒而下。咔嚓！就是它了，你的靈魂本質，你心靈的精氣神，你鬼斧神工完美無缺量身定做的 Facebook 頭像大功告成。

你遠遠站在海灘上，背對鏡頭一條腿金雞獨立，另一條腿則凹出完美造型

你的社交網路頭像早就暴露了你的所有秘密

實話跟你說，本來我覺得為了寫這文章我拿出一張自己照片就得了，最多兩張，結果縱觀鄙人Facebook滄桑歷史，我決定還是不出來禍害別人了，就拿我自己開刀行了吧

你一身古銅，你目眩神迷，你心平氣和，你禪意無敵，你渾身自如一身輕，你滿腔能量力無窮，你無所不能，你就是你。

你手機里一定有一款專屬 app，提醒你距離聖誕節大日子還有多少時辰。你還開過一個博客，記錄自己健康生活——博客里總共三篇文章，成文日期分別是3月14號，9月14號，以及第二年的4月15號（現在狀態則是尷尬的「暫停更新」）。每篇洋洋洒洒八百字，都寫了點啥？《身心平衡真重要》，《不吃麵包感覺好》，《香蒜醬如何烹調》。贊。

你在婚禮現場，面朝鏡頭擺出五味雜陳半帶譏諷的表情

你是婚禮常客，我說錯了么？不是說你是跟形形色色的新人們關係熟絡的萬人迷，你頻繁跑場子純粹就是因為你他媽是著正裝跑龍套一把好手，專註撐場面二十年。他們肯定是最後關頭才想把你拉過來的，對不對？

你這種稀里糊塗活不明白的人肯定不知道，籌辦婚禮這種大事都得耗時經年累月，為啥偏偏每次都是臨時讓你出面現身？還他媽當美事兒呢。作為一個濫竽充數的貨色，主辦方都不知道怎麼稱呼你，於是簡簡單單地用「來賓」二字搪塞過去。過來，吃飯，聽（你都不認識的）人發表演講，腦子裡面滿是「我跟這事兒還是有那麼點關係的吧」這種念頭，伴隨黑人問號表情。

「他們會不會點名讓我來一段即興演說？」想太多了朋友，就你這貨？扯雞巴蛋呢。你還忿忿不平大為光火，起身跟著節奏大秀舞姿。此時攝影師就位，捕捉婚禮來賓洋溢幸福的表情。畫面轉向你，你直勾勾盯著鏡頭，決心使用先鋒藝術手法打破第四面牆，跟攝影師和觀眾來次心靈互動。

你擺出嘻哈人士們慣用的經典蹲姿招牌舞姿，耍寶水準日臻化境，只因你無法面對婚禮精彩場面背後的冰冷現實 —— 你找不到真愛，你連假愛都找不到，你在這冰冷殘酷的宇宙中命犯天煞孤星註定孤獨一生，你沒辦法認真對待任何事情哪怕只有一秒鐘，你生活態度渾渾噩噩，連身邊最親近的朋友都不能指望你什麼。

但好消息是：你生得一副俊俏皮囊，只要不穿T恤牛仔褲，你看起來至少還人模狗樣。婚禮跑龍套就是你展現自我的絕佳舞台，每年一次，不能再多。

你跟自己的寵物一塊兒自拍，但丫明顯沒給你面子

你的社交網路頭像早就暴露了你的所有秘密

真的你說我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飼養寵物意味著戒除猶猶豫豫的性格，為了這個小動物負起責任，付出不多的一點兒東西伺候它延續生命，而你所得到的回報就是這小東西盲目忠誠沒有條件的愛 —— 於是你得到了這種盲目忠誠沒有條件的愛。

隨即，你將之轉化為一種強烈深沉而又下三濫的衝動——在Instagram上求贊的慾望。作為貓奴狗奴或者什麼別的玩意的主子，你的主要生活形態就是跟不願意合影的寵物一起堅持拍照。你心想，光我自己自拍肯定騙不到贊；你心想，唯一能縱容自己自拍慾望的辦法就是拉上小動物一塊；你心想，自己獐頭鼠目低三下四哪有臉面獨佔一張照片但是小動物就沒問題對吧。

更何況，能陪你一塊花20分鐘折騰一張自拍照的，除了寵物，還有別的嗎？帶寵物自拍就是對自拍慾望的終極釋放，這就是你的心聲。

那我自己不出鏡，只拍我的寵物行么

說明您已高齡55，孩子長大成人自立門戶，家中唯貓科動物陪您獨守空房。閨女幫您註冊Facebook頁面，但您對於如何玩轉完全不得要領。您把閨女的所有朋友都加成好友，逢新鮮事必回復，然而年輕人們不吃您這套，沒人給您點贊，毫無存在感 —— 您就是坐在電腦另一頭，一個漂泊在數字空間的孤獨靈魂。

但至少，還有貓作您的忠實聽眾，即便您老夫聊發少年狂，以貓的口吻髮狀態：「哎呀，人家不想出門玩，但是粑粑讓我出來噠，因為我把家裡沙發抓壞辣！」「今年夏天抓了三隻老鼠了喵么么噠！」您偶爾抽風、孑然一身，您的憂鬱情愫年復一年、水漲船高、洶湧而來 —— 但又有什麼關係呢？畢竟您還有隻貓。

你跟美食一同出境，但這佳肴明顯不是你做的

你的社交網路頭像早就暴露了你的所有秘密

所以整篇文章就是黑我自己，對么？我自黑，我自在

敬請恭迎「精品生活家」大駕光臨！閣下勢必對生活細節重視有加，有一間足已載入 Pinterest 版面的美輪美奐卧房，Diptyque 牌芳香蠟燭自然也好壞不論照單全收。家中洗髮露價值幾何？百元一罐，小意思啦。雖說僅僅一盤小方餃，您也選擇下館子體驗一回高級服務。那話怎麼說來著，「生活之中無小事，細節花錢肯定值」，對么？

你在屋裡戴墨鏡，毛衣在肩膀上堆成一團，整個人後仰靠在哥們身上

你那哥們一臉Sid Vicious的招牌欠揍表情，手搭在一個不知道為啥非要戴假髮的妞身上。你汗流浹背，搖頭丸磕到飛。

你卧室地板肯定有一摞達美樂披薩空盒子（至少三個，上不封頂）。而且以您的智商，肯定認為經常搬家有助於甩開助學貸款公司催賬人員的盯梢，是吧？

一張你手持相機的照片，黑白的

雖然到現在連什麼叫曝光都搞不利落，但放眼兩個月前，你可是仍然滿腔熱忱決意投身攝影界。你在保齡球館遇到一個哥們，惺惺相惜一拍即合，隨後攬下明年給這哥們拍婚禮的絕密特勤任務，回家後自信心爆棚，把自己的Facebook主頁名稱改成「強子攝影」 ——說的就是你。

某個「特別能代表你」的網路熱圖或者二次元形象

說明你現在面對現實生活根本束手無策，以後更特么搞不定。死了這條心吧。

一張你戴著帽子的照片

生活小貼士：現在就去看你的好友列表，看誰頭像戴帽子給丫取關就行了。人生大秘籍，方便又好使。

一張你看上去健康無比，享受馬拉松或其他體育運動的風光照片

你的社交網路頭像早就暴露了你的所有秘密

哈哈哈哈哈哈沒錯這是一套北朝鮮國足球衣，eBay上買的，多謝提問

你覺得身為大老爺們，既然踢不了職業聯賽，留張踢業餘聯賽的精彩鏟球照片總是必須的吧？要是跟一個職業攀岩好手加為好友簡直再好不過。

這圖的意思就是「我愛體育運動」。這麼說吧，除了聊你在哪上班、上班干點啥、上班爽不爽、上班績效強不強這類話題之外，所有的對話都用這句萬金油開始，也用這句話結束——懂我這句話的意思么？

一張使用了「花環頭像道具」的照片

我替你說了吧：你想表達的意思就是「我潮流，我有趣，我魅力四射，我酷力十足，我雙眼放光，我永垂不朽，我至高無上」 ——面對現實吧，你表達出來的意思其實是「我用手機截圖，保存，裁剪，同步到雲端，回電腦再次保存，開PS調整亮度，再同步到雲端，再回手機下載，再裁剪（要裁成正方形），上傳到YouTube，結果媽了個逼的這條新鮮事居然沒有推送給全體好友？那我改成頭像得了吧！我他媽必須這麼干要不然得活活憋死。」

FACEBOOK直播狂人

這一夜你外出瀟洒，期間一直讓Facebook智囊團為你解疑釋惑把脈出主意。「同志們，今晚我該穿點啥？」「那裡可是有大波妹！聽好了！幫我想想該穿雙什麼鞋！」然後你向Facebook上等待你諄諄教誨的大批信眾們發出一張自拍照，秀出搭配成果（圖片標題：哥們搭配得不錯）。

隨後，你出門瀟洒，當晚狂拍八張圖片，逐一上傳，內容事無巨細，從「這是我哥們張三一家」到各種只有一個人能聽明白的笑話，洋洋洒洒一網打盡。最終，你把其中一張定格為你的新頭像。那張圖中你坐在每天早晨必去的麥當勞，一副宿醉模樣。

你是那熠熠生輝光芒之化身刺破雲山霧繞迷煙裊裊，你膚色黝黑肌肉緊繃身材一等一 —— 儘管我們知道這都是假的，都是逢場作戲全靠演技，但效果如此出類拔萃，吾輩仍然艷羨不已。順便說一句：你這輩子是不是就享受過這一次夜生活？趕緊收拾心情正經過日子，別整天找地兒跟衛校畢業的姑娘們嗑藥了。

既然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覺得發出來的那張圖一定是你手持泡在伏特加紅牛杯子里的吸管、腦袋往後仰、腿彎成羅圈的模樣。我敢保證。

一張光照略顯不足的照片

啊哈！這間精品洗手間藍綠色燈光著實考究引人入勝，自然吸引您入內狂拍一通。廁所燈光設計是否當真美輪美奐另當別論，至少您認為燈紅酒綠浮光掠影，效果夢幻至極華麗得不行。您稍事駐足，拍下25張一模一樣的自拍，可惜僅有最後一張清晰可聞。您將手抖升華為一門藝術，抖出一派風範宛如帕金森發作（令尊跟電鑽打了一輩子交道後也有這毛病，辛辛苦苦大半生豈料一場意外奪走老爺子全部身家，現在只能窩在老破雪鐵龍里掙扎度日）。門外Uber司機已經等得不勝其煩，您風度翩翩毫不介意，心裡的念頭是：操你媽等我拍完。

你頭戴太陽鏡身披高級大衣，站在磚牆前面，伸手撓頭面露微笑

先生您好！您氣質風雅骨骼驚奇，據我目測實在是一位低調有型紳士青年！現在這幫小年輕真是不像樣，一個個塗脂抹粉浮皮潦草，自拍文化淺薄粗陋！講真，不像樣！一張正直紳士站在牆邊眼望天邊伸手撓頭的照片，這才是坦坦蕩蕩男兒氣概！遠非女青年們對著鏡子拍出來的爛大街圖片所能比擬！您這番氣派造型只配留給手持正規攝影器材的攝影師，自己拿手機自拍的都是窮逼、小崽子、異端教徒、沒文化野人 —— 沒錯就是這樣！

你在COSPLAY PARTY上的照片

你的社交網路頭像早就暴露了你的所有秘密

這張圖片里的故事……一言難盡啊。總之我花了一整個晚上外加價值二百塊錢的乙烯塗料，把自己這件大黃袍塗成了吃豆人風格，還他媽帶了雙羊毛手套在這個悶熱酒吧里散盡德行

這張照片記錄了一段灰暗人生：你花了兩個晚上，付出一百多美元，倒騰熱熔膠搞到燙傷，炮製出一套馬里奧遊戲里那位Waluigi的Cosplay戰袍並於活動現場榮耀登場，結果媽了個逼的去玩的人沒有一個人認識你他媽Cos的是誰。你把照片發上網，期待有人回復「挖槽居然有人Cos Waluigi，真牛逼（附帶一個表情）」，要麼給你十幾個贊也行。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總得給你點安慰吧？

各種從新聞上抓下來的「卧槽哈哈哈」照片

因為是新聞，所以你兩三天一換，這樣才能把頭像發送給普天下網友，要是不刷這種存在感你還不如死了痛快呢。

奈傑爾·法拉奇（Nigel Farage）穿英國樂福鞋？2333333。霉霉跟抖森搞一塊兒去了？2333333。西蒙尼·渣渣（Simone Zaza）罰點球的時候來了段胡逼助跑？2333333。你整天只會2333333，因為你除了販賣搞笑評論兜售惡搞段子之外一無是處。

啊，聽說你最近還躍躍欲試想改變下這種態度？但在成功減肥之前你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對不對？

你跟「你的另一半」熱情相擁，但你似乎心猿意馬進不去狀態

「你看別的情侶之間都這樣嘛！」你的另一半這麼跟你說，「都八個月了，人家想讓你的朋友們認識嘛。我不想再看見你公司那個碧池約你吃中午飯。」

你看著電視上的《愛情島》（Love Island）節目，劇情雞飛狗跳，你心不在焉。「怎麼樣嘛？」你家寶貝兒跟你說，「人家不是想要秀恩愛啦，但是把頭像換成咱倆的合影不過分吧？」

怎麼能說過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完全不過分好嗎。換換換。

「現在就換好不好？」「好好好現在就換。換哪張？」「就咱倆去篝火之夜那張怎麼樣？那張不錯喲。」行就這麼著吧，她說啥是啥，你老實照辦。

照片發出去，得到幾個點贊，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是張好圖，你們倆面向鏡頭洋溢微笑，光線恰到好處，你倆依偎在一起，一副心心相印狀 —— 但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把照片放大，放大，哎對再放大一點——在你眼睛裡面的……眼神裡面，總有一道灰色憂傷揮之不去。

你真的感到快樂嗎？跟單位小妞一塊吃過飯之後，你最近經常冒出這麼個念頭：搬進來跟另一半一塊住是不是不是個好主意？算了吧，沒事，真沒事，挺好的，嗯，別因為這事兒鬧心。別當回事，一切都挺好的，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