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緣政治緊張之時，音樂把亞洲青年團結起來

李雋／文

2016年對亞洲國家來說，地緣政治的緊張再次讓大家的隔閡逐步加深。不過就在緊張氣氛稍微緩和的時候，亞洲青年管弦樂團（下稱「亞青」）再次集結，在香港經歷過三周的排練集訓後，8月份開始亞洲各地的巡迴演出；或許音樂作為人類共同語言，是把大家團結起來最重要的紐帶之一。

8月5日，除了是亞青在香港開始亞洲地區的巡迴演出以外，也是香港一年一度視聽展的開幕日期，這兩天來到香港，節目不可謂不豐富；總的來說亞青的演出青春活力逼人，表達了科普蘭作品中美國人民的樂觀精神；而在霍爾斯特的《行星組曲》當中，讓人充分感受到宇宙的浩瀚，黛安娜王妃生前最喜歡的「木星」則是當晚演出點睛之筆。

從科普蘭的樂觀到霍爾斯特的深刻

這次亞青巡演的首站，在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安排的作品挺有意思，第一場的科普欄兩首作品，下半場是英國作曲家霍爾斯特創作的《行星組曲》，第二場則是德沃夏克第八交響曲和柴可夫斯基第六交響曲；第一場演出，這兩首作品在中國內地上演的機會很少，這麼多年來我在廣州深圳都沒有機會聽到，科普欄正是《怎麼欣賞音樂》的作者，這本書很值得每個愛樂者讀讀；而《行星組曲》裡面的「木星——快樂之神」段落，有說法是已故王妃黛安娜最喜歡的音樂，在她的葬禮上也有演出。

亞青的成員，來自東亞和東南亞國家和地區，主要包括中國內地、中國台灣、中國香港、日本、韓國、菲律賓、印尼、越南、泰國的成員；而恰好的是在2016年，正是這批國家地區陷入了較多地緣政治糾紛的爭端，不好理解他們在一起合作演出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而這個臨時組建的樂團，排練時間三周，能否出來讓人滿意的效果，也是未知數。

當音樂響起，一切疑問都解開了，上半場《平民的號角聲》響起，銅管和打擊樂的合作，高亢嘹亮讓人心曠神怡，恰好在當天的香港試聽展，也有不少器材展示了這首作品的唱片，當然音響永遠無法和現場氣勢相比了；之後《阿帕拉契之春》同樣精神抖擻，亞青已經為我們帶來視野開闊的科普蘭，這些美國作品也不像多數歐洲作曲家那樣就算再樂觀也帶著一絲憂鬱味道，美國作曲家的張揚個性可見一斑，這種作品由一批20多歲的青年音樂家演奏出來，更是多了不少青春逼人的活力氣色，亞青顯然氣質上很適合科普蘭的作品。

下半場的《行星組曲》，啟用了一般很少登台的低音長笛、低音雙簧管、低音單簧管、低音大管、次中音大號等管樂器，以及管風琴和眾多的打擊樂器，最後一個樂章中還有一段六聲部的女聲合唱（有時以兩支獨奏長笛取代）。

如此眾多樂器的組合產生了豐富的音響色彩，正是由於龐大，作曲家霍爾斯特也沒有其他更知名的作品，這部作品一般比較少全曲演奏。筆者之前從來沒有聽過現場，了解僅僅限於唱片；而顯然只聽唱片對這首規模龐大結構複雜的組曲來說，理解肯定或多或少有一定偏差。

現場《行星組曲》魅力四射

從「火星——戰爭之神」響起，就已經讓人覺得一場偉大的演出即將開始。霍爾斯特這首作品，從「火星」響起，感受到的是，現場的《行星組曲》才能讓你真正想像到宇宙的星空的廣闊，平時聽唱片只是隔靴搔癢。霍爾斯特是在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前夕完成這一樂章的，有人認為這段音樂是對當時迫在眉睫的戰爭的預言。這對於地緣政治緊張的亞洲地區的這些青年音樂家來說，演奏這個樂章或許可以讓他們在音樂當中感受一下戰爭的殘酷。

而《行星組曲》更加入了管風琴和女聲合唱，難得的是在金星、水星這些靜謐神秘的段落，亞青可以保持較好的定力，弱音控制技巧也很出色；到了第四樂章的木星，亞青的演出，除了有爆棚效果，也注入了很多抒情色彩，這也不難理解為什麼黛安娜王妃生前會如此熱愛這段樂曲；亞青的演奏儘管有一定瑕疵，某些段落配合不夠默契，結尾也不夠整齊，但依然讓人感動，也正是這種現場演出，才能讓人感受到茫茫宇宙的龐大，人又是多麼渺小。之後的土星、天王星、海王星段落，亞青都有很出色的表現，女聲合唱也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到了《行星組曲》的海王星段落，女聲合唱即將結束之際，我也終於明白了這個作品安排的深意，或許《行星組曲》當中，來自宇宙的無限空靈廣闊，卻沒有任何國界之分，也沒有多少人把《行星組曲》單純看成一部英國作品，而是代表了全人類探究宇宙深奧之處的精神；《行星組曲》讓亞洲各國青年音樂家融合在一起，這個時候大家都能夠真正拋開國家地緣政治紛爭，唯有音樂這個世界的共同語言把大家團結在一起。

最後亞青樂團加演了約翰?威廉姆斯的電影配樂《星球大戰》，儘管沒有筆者當年聆聽倫敦交響樂團對該作品的駕輕就熟，但亞青表現依然讓人信服，全場氣氛也由此達到高潮。

亞青的演出，筆者看過場次也不少了，印象很深的包括在廣州星海音樂廳的拉赫瑪尼諾夫第二交響曲，馬勒第一交響曲；在深圳音樂廳演出過的馬勒第五交響曲；在東莞玉蘭大劇院和大提琴家艾瑟里斯的合作；8月5日亞青對科普蘭作品和《行星組曲》的詮釋，也讓人看到亞洲新一代音樂家未來的希望。祝願他們在接下來亞洲其他國家地區的巡迴演出繼續有好表現，未來有著更好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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