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第十三章：賭我一博，雷我一劈

我很累。

在這水中沉浮半宿，我大概累了。

我累了這許久，卻在水裡胡思亂想起來。

哪裡來的圍兵？哪裡來的將士？哪裡來的要命的人？

我統統不知道。

何況這重要嗎？重要的是我現在要活下去，活到我的軍帳中去，活到我的連營中聽吹角聽磨刀霍霍聽聽聽，但聽的到嗎？

我應該會立刻死在這裡。不要與兄弟們一爭高低，做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哥兄友弟恭的牧羊弓馬即可；又或者，我現在去告訴我的妻——野利錦華，我不配做你夫婿，我的志氣沒了，我只想要跑走，躲起來，藏住自身，苟延殘喘的。

我弱了。

到底是誰要殺我？

咩米氏？訛藏屈懷氏？或者剛剛與我和親的野利氏？又或者是宋人將士？吐蕃人？回鶻人？黑夜中一派漆黑，我看不清他們的相貌。他們沉默寡言，見人就殺，將我的軍士如芻狗一般殺光屠盡。我能像誰求救呢，我的父親德明大王嗎？我的母親衛慕夫人？或者我的妻子野利任榮，那位萬夫不當的強壯勇士，那位與我軍令背道而馳的叛徒？

我漸漸迷惑了。

離天光發白還有良久，黑雲欲摧的樣子，一排排翻滾的雲漸漸自天那邊移到天這邊，滾滾雷聲逼近而來。我一笑。

草原上的人，每聞雷霆，必掩耳屈身至地，若躲避狀。——我們都怕在馬上被雷擊。我不怕。

我靜靜的等著，這是我求生的機會，那些漸次而來的騎士們並沒有注意到天空的異樣，我靜靜的躲著，躲在草坪中，四下沒有大樹，沒有巨石，什麼都沒有。

四下蟲鳴不斷，我眼前有過一條長長的黑蛇，它逼視我，試圖向我襲來，我瞪視它，它漸漸遊走。我長出一口氣。忽然膝蓋一痛，直娘賊！這廝咬我一口便走。我迅速用匕首劃開傷口放血，割斷髮須勒住傷口，我的樣子一定很狼狽，一半的頭髮都斷了。

天空下起雨來，雷聲漸漸靠近。我一咬牙，算了，命該如此，不如與他們拼個你死我活。連忙衝過去，那些人見我重來，便一股腦殺將過來。我身上濕漉漉，原是草原雨中最禁忌的樣子。我見人殺人。一個，一個，一個。

我在想，為什麼沒有雷擊中我，我便可以與某人同歸於盡，一邊想著，一邊與來敵戰在一處。殺紅了眼的我發現他們有人愣住，然後騎馬便奔，我大笑起來，懦夫，懦夫，懦夫。

我搶來一匹馬追了過去。他們跑的越來越急，獵人與獵物反了過來。

不遠處，一隊人冷冷的看著我在追殺那些殺我軍士的凶人，我身上如雷球，鬚髮皆豎，身上帶著電光。我不知道原來我早已被雷擊中，我快死了。

我快死了？我不信。

今天這首歌是一個挪威96年女孩唱的。希望大家喜歡。

周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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