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破譯21：第四卦愚蒙紂王的蒙卦

文史 08-14

讓《易經》自己來講《易經》，揭去後人所加的一切神秘的衣裳，我們可以看出那是怎樣一個原始人在作裸體跳舞。

－－－－郭沫若

易經破譯21：第四卦愚蒙紂王的蒙卦

一、解讀

蒙的本意是蒙蔽、蒙昧，並不是啟蒙的意思。周文王寫下這一卦，是作了一個很重要的策劃，那就是使商紂王受到蒙蔽，受到愚蒙。對於這個策劃，周文王在卦辭里首先作了聲明：不是我想愚蒙這個孩童的，是這個孩童愚蒙地求我這麼做的。這個孩童就是指商紂王。在已經八十多高齡、老於世故的周文王眼中，當時正當壯年的商王受辛(即紂王）的確就象個孩童一樣年幼無知，如同兩年前很多人眼裡看金三胖的感覺，就是個孩童在鬧騰嘛。接著周文王對執行這一策劃的人作了具體的指示：「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這是說：當這個孩童來卜筮的時候，告訴他卜筮的結果，如果他不滿意再三要求重新卜筮，那就是褻瀆神明了，不要如他所願。這說明負責愚蒙商紂王的人是個卜祝神官，歷史上確實有這麼一個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膠鬲。《國語?晉語》說：「妲己有寵，於是與膠鬲比而亡殷。」。另外，武王伐紂時，一路不斷遇到惡劣天氣和險惡路況的影響，行軍十分艱難，部下勸武王歇息緩進。武王說：自己與膠鬲已約定甲子之期，如果不能按時趕到，膠鬲將有危險。這件事聯繫蒙卦中周文王的指示，說明膠鬲通過卜筮將武王聯軍於甲子日抵達牧野的信息很肯定地預告給了紂王，如果逾期，膠鬲一直以來神準的卜筮紀錄就會被破掉，他好不容易混來的地位和生命安全都將會受到危及。當然，之前膠鬲那些神準的卜筮預言，不過都是文王父子、姜太公和膠鬲一起導演的雙簧戲罷了，膠鬲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上位的。

初六是周文王指示開始蒙蔽紂王，通過收買司法人員，使自己不受監獄環境的限制，能夠順利傳遞指令和信息。

九二強調對於蒙蔽紂王的事情要做好保密工作，暗示通過聯姻的方式增加盟友，擴張實力，並且讓兒子們到地方去掛職鍛煉，承擔起振興這個家族的責任來。這是兩種比較不招人猜忌的發展壯大實力的方式。

六三繼續借婚娶聯姻說結盟的事情。由於這一爻代表軍隊，締結的是軍事聯盟，文王認為這樣做是不妥的，會招來商王朝的精銳部隊（即金夫）的鎮壓，到時自身難保，沒有任何好處。所以不能尋求軍事上的直接對抗，還是要蒙蔽著商族，在暗地裡發展。

六四說蒙蔽紂王要達到將之與群臣及外界隔離開來，使之如受圍困的程度。紂王后來酒池肉林，天天與妲己等人尋歡作樂，不思朝政，也可以說是自甘困蒙了。

六五說紂王被完全蒙蔽，思維如同兒童的水平。對於周族來說，這是件好事，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上九明確要打擊已如童蒙的商紂王，但不宜與整個商族敵對，要把商族宗室和紂王個人區分開來，把商族裡德高望重的人拉攏過來，讓他們為我所用，一起把紂王拉下王位。

一個曾經「資辨捷疾，聞見甚敏，材力過人」的君王，就這樣在蒙卦的預謀下，被別人裡應外合、層層設局、百般愚弄而不自知，曾以為自己可以玩弄天下於股掌之上，殊不知卻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一步步走進了滅亡的陷阱，很不光彩地結束了一個王朝的統治。

二、注釋

（一）、卦辭

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利貞。

【注釋】

蒙，蒙昧，蒙蔽，愚蒙，使他人受到蒙蔽，愚蒙他人。

【譯意】

蒙卦，是非常重要的謀略。不是我想要把那個孩子愚蒙的，而是那個孩子自己愚蒙地求我這樣做的。剛開始卜筮時告訴他上天神示，再三卜筮同一事情就是

褻瀆神明，褻瀆神明就不會再得到神示。應當堅定不移地執行這個計策。

【析義】

蒙卦的「童」是指商紂王受辛。卦辭說對紂王進行愚弄蒙蔽，不是我們讓他變得愚蒙，而是他自己愚蒙地讓我們這麼做。愚蒙紂王的方法就是大搞迷信活動，利用卜祝神官來蒙蔽他。

（二）爻辭

【注釋】

發，啟動。

刑人，掌管司法的官員和獄卒。

說，同脫，脫離。

桎梏，桎，古代拘束犯人兩腳的刑具。梏，古代拘束犯人兩手的刑具。

吝，小心謹慎。

【譯意】

啟動蒙計，應當利用掌管司法的官員，用以使我脫離監獄的拘禁。去做這件事要小心謹慎。

【析義】

初六陰在陽位，卑居於下，虛弱不堪，處於低谷。此時要啟動蒙蔽商紂王的計劃，才能改變局面。首先應當收買司法官員和獄卒，使文王不受監獄規則的約束，能夠自由傳遞信息，當然最好是能姼出獄。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確保萬無一失。

【注釋】

包，掩飾，遮蓋。

納，娶。

克，能夠。

【譯意】

掩飾好愚蒙紂王的事情就吉祥。娶婦成家吉祥。兒子們能夠擔負起家族的重任了。

【析義】

九二陽在陰位，比較活躍，內心陰柔中正，做事穩妥，雖然做了不少蒙蔽商紂王的事情，卻掩飾得很好，沒有絲毫泄密，所以吉祥無礙。「納婦吉」，表面上說的是娶婦，實際是指通過婚姻來締結聯盟，擴張實力。「子克家」，意思是孩子們可以承擔起振興家族的責任了，應當到地方去掛職鍛煉，各自管理起一方政務。本爻的後兩句，其實都是「包蒙」紂王的例子，這些發展自己實力的方法，本身就很有隱蔽性，不易被別人所猜忌。

【注釋】

見，遇見。

金，兵器。

【譯意】

不要急著娶妻，因為遇到手持兵器的武夫，無法保全自身，沒有什麼好處。

【析義】

六三是軍隊之爻，陰居於陽位，實力比較虛弱。處在這種狀況下，不要急著去與別人結盟，因為這樣會招來「金夫」（敵人的精銳部隊）的鎮壓，連自身都難以保全，實在沒有什麼好處。爻辭「取女」和九二「納婦」意思一樣，都是指結盟，這裡是特指結為軍事同盟。

【注釋】

困，陷在艱難痛苦或無法擺脫的環境中。

【譯意】

將他困在蒙昧的狀態中，要小心謹慎地施行。

【析義】

六四陰當其位，施展蒙計得心應手，所做一切似乎都合乎情理，讓商王與眾卿士離心離德，陷入蒙昧無援的困境而不自知。困蒙的計策一定要小心謹慎地施行，不可暴露。這一卦中，初六、六三、六五同陰相斥，都不能回應救濟六四，商王幾乎沒有從蒙昧狀態中覺醒的機會。現實中紂王炮烙大臣、誅九侯、殺比乾等暴行，大失民心，正是其受到愚蒙的結果。

【注釋】

童，如兒童一樣。

【譯意】

如兒童般蒙昧，吉祥。

【析義】

六五陰在陽位，虛弱無力，雖有九二相應，卻被包蒙，下有六四困蒙，君臣離斥，上有上九乘凌，孤立無助。紂王被完全蒙蔽，思維如同兒童般蒙昧，這正是周文王期待的目標。

【注釋】

擊，打擊，打倒。

蒙，被愚蒙的人。

寇，敵人。

御，駕馭。

【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