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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不掉奴性,讀再多書也等於零!

淘不掉奴性,讀再多書也等於零!



說說我的讀書觀。此處專指人文社科書籍,讀者也專指一般讀書人,而非學者。我讀書本不多,名之為讀書觀,絕非託大,略陳數言與諸君交流耳。

1.所謂讀書,不過是與作者對坐談心。他說,我聽。他說得對,我自然認可。他說得不對,我又何必屈從?故平視古今中西大家巨匠乃讀書要旨,仰視則讀書之大敵。


2.讀書的最大目的,是建立思想框架。也就是,學到觀察、分析現實問題的能力。知識不是力量,見識才是力量。裝一肚子知識,最多不過是個知道分子,知道與不知道有何區別?中國不缺知道分子,百度就是最大的知道分子,中國缺的是真正的知識分子。有一種人,讀了一肚子書,但在大是大非上卻無定見。你要說張三的主張對,他能找出一大堆理由說張三不對;你要說與張三相反的李四對,他能找出一大堆理由說李四不對;你問他自己到底是何看法,他就支支吾吾,不知所云了。有人炫富,有人炫姿色,這種傢伙炫其博學,我平生最討厭這種人。


3.只讀經典。原因很簡單,人生苦短,除了讀書,大多數時間都應做事,經典都讀不完,何必讀字紙?何謂經典?經過時間淘洗的著作才是經典。放寬點來說,知識界公認的大家著作也可稱為經典。但並非大家的所有著作都是經典。一個人,一生能寫出一部經典已屬不易,能寫兩三部者可稱奇才。故一般而論,讀一個人的代表作即已足夠,只有少數里程碑式人物的著作需要全讀。我讀過魯迅、周作人全集,殊覺後悔,因其大多數文章都不必讀也。


4.世上並無任何一部必讀經典。故那種開給所有人的必讀書目,也僅僅只是個參考書目而已,萬不可當真。此語與上則可形成辯證關係,何也?仍以對坐談心為喻:兩人對坐,有無話不可談者,有氣場不合,沉默不言甚至抽身離席者,讀書也一樣,若口味不符,何須強求?縱使強求,豈能獲益?比如我,中國四大文學名著,我都沒讀完,因為都不喜歡:《西遊記》幾乎回回都是重複,可寫八十一難,何嘗不可寫千萬難,結構不好,讀之索然;《水滸傳》的英雄,大多不過莽夫,不相識前,一語不合,大動干戈,一說起某個雙方都認識的「哥哥」,旋成拜把兄弟,其智與小兒何異,與公義、原則何干?再者,英雄們的造反,多因私仇細故,原與所謂朝廷迫害無關,此種人物,有何資格稱英雄耶?《三國演義》,史觀陳腐,大讚勾心鬥角之人,國人受此毒害可謂深矣,何必讀它?《紅樓夢》,實在太啰嗦了,我承認,這或許是我的偏見。

5.讀書興趣也可轉進,不宜過於拘執一端。有人選擇終生研究某一個人、某一本書,旁人自無置喙的理由,但多數人的興趣還是要大得多。我30歲前喜讀文學,之後喜讀思想學術著作,不讀文學久矣。轉進者,轉為進也,若只轉不進,終歸淺陋,轉而能進,終能廓然、沛然,一通百通也。即如陳寅恪,早年所學多種語文,對其學術創作未必都有直接作用,但必能產生間接作用也。當然,從根本上說,只要用心,本無只轉不進之人,唯程度不同而已。


6.經典必須細讀。既然是經典,就存在極大的普適性和深刻性,況且任何文字的表意功能都有限,不細讀何以深知其意?有人聲稱自己一年能讀兩百多本書,有知名教授每月都能向讀者推薦20多本書,我即便不懷疑其誠實度,也相當懷疑其見識,因為這種讀書方法,根本不可能細讀。與其追求讀書數量,不如深究讀書質量,讀書又不是淘金,讀那許多何用?有心人讀書,從細讀一兩部書開始擴而充之,否則無根基可言也。如李澤厚最初做學問,即從細讀譚嗣同、康有為開始;殷海光之《中國文化的展望》,我細讀不下三遍,仍覺新意迭出。


7.反者道之動。凡為學問,必生派別。凡大家巨匠,必不受派別限制。世間學問,創見多源自跨界。所謂學統,不過腐儒自珍之物,與學者求真之本質相悖。雖然如此,欲卓然自立,當從某一學派入,瞭然此派源流細節後,則應進入另一與其相反之學派,至少需知其大要也。所謂相反相成,此之謂也。舉例言之,欲確立牢固不破的政治思想,則左右兩派思想均需涉獵,否則固執一端,雖有衛道之熱情,必淺薄無根。進一步言之,若不知對立思想流派所攻為何,即便堅信此派立場,不過迷信而已。何況「立場」一詞,本是政治鬥爭辭彙,與思想探索有一毛錢關係嗎?


8.有無之辨。讀一本書,先當不存我心,完全將自己投入進作者的語境之中,所謂「以學心聽」也,目的是真正搞懂作者的所指究竟為何、思想方法為何。但若止於此,不過前言之知道分子,如何才能進一步?當有我也。思想者讀書,「六經」不過是「注我」之工具而已。何以能之?再讀、三讀、四讀時當獨立分析該書得失,得則取為我用,失則棄之如敝履可也。此所謂「失」,包括論據失當、論證方法失當、論點適用時空的局限、情感影響理性的程度等等。大多數著作的創見,不超過十點,可用一頁紙寫完,此所謂真「得」。獲此「得」仍不能謂有識,唯有將從書本所得與中國當下現實聯繫,深入思考,才能真有見識。再以政治學論,西方政治學著作的立論基礎大都是針對該著作誕生時西方某國、某地區的政治、社會現實,並從現實出發探索解決問題的方案,因此總是存在其時代局限性。迄今為止,尚無任何一本西方著作完全回答了當代中國如何才能完成現代性的問題,這就必然要求我們自己去找解決問題的答案。需要說明的是,我這裡指的答案不是理念,而是方法、途徑、手段。


9.泛覽雜著。雜著也不是閑書,可謂在某方面或某幾方面有見解的著作。沉迷經典過深,容易把腦筋搞呆,泛覽雜著,可以保持腦筋的活力。但泛覽者,知其大意可也,不必探究過深,故覽、讀二義不同,前淺而後深。

10.索玩無用之書。以上數則,強調讀書的實用性,因此過於理性。但人不完全是理性的動物,滿足自身感性需求自屬應當。站在建立詩意人生的角度看,無用是為大用,因其能怡情、悅神也。張中行曾言,「不為無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我今化用,不讀無用之書,何以遣有涯之生。人若無見識,尚可原諒,若無趣味,不可深交也。對我個人而言,若有空閑,最喜索玩宋人字帖,其中尤奢黃山谷、米元章之行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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