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達山散記之哈達山的童年

往期回顧：歷史丨宋徽宗的錯位人生

文/郭艷春

酷暑難耐，整個下午顯得無聊又漫長。

微信上貓哥發過來兩張照片說是昨天早晨拍的故鄉，眼前一亮頓時覺得神清氣爽。恰巧老同學在群里也發了一張在小菜園拍的照片，兩隻蝴蝶悠閑的停在一株大蔥的花骨朵上，很有家園的味道，讓人倍感親切。在圖片里沿著蜿蜒的公路邊緣找到哈達山，剎那間心底有一種叫感動的東西像是被羽毛輕輕撫過。我們都是在泥窩窩裡長大的孩子，對土地都有著根深蒂固的熱愛和專註。整個下午因為這些照片變得溫情起來。

我出生在一個小山村裡，名不經傳的小山村。

卻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哈達山。話說是康熙微服私訪北下的時候，來到黑石灘看見這裡草木茂密，獐鹿成群心情大好，取箭狩獵，眼瞅著一支厲箭射中一頭猛虎，老虎帶箭落荒而逃。大臣忙命手下去追趕，追了三天三夜也沒看見老虎的蹤跡，康熙帝隨口一嘆，「好大的一座山！」自此這座無名山就有了名字「好大山」。天長日久被人傳叫的諧音成「哈達山」這種鄉村野話沒有考證也沒有記載不信也罷，只是因為這個故事哪怕虛構也好，給我們幼小的心靈都留有美好的憧憬。對它的熱愛和眷戀我難以用語言來描述清楚。因為這裡有我的祖輩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的童年，這些成長的點點滴滴這種血濃於水的情愫怎能用語言來描述的清楚呢。

我家兄妹四人，我排行老四，是唯一的女孩，但是似乎小時候家裡人沒有誰把我當成女孩子看待，包括我自己。因為當時生活條件有限為了求生活也因為孩子多父母無暇顧及我們，而我打小就是很皮實。男孩子能做的事我一樣不差，上樹爬牆、竄房越脊、掏鳥蛋擼榆錢從來不甘拜下風，即便是玩遊戲我也是強中好手，捉迷藏，推鐵圈，打彈珠，爬山拔河一樣也不落後，摔倒了自己起來，手磕破了胡亂包紮一下，從不向父母說疼。現在想來從那時起自己骨子裡的倔強就像路邊的打碗花一樣韌性的生長。

三個哥哥待我各不相同。大哥長我八歲，屬於高冷傲嬌型人物，他是郭氏家族的長孫，自然是各路寵愛於一身被各種光環籠罩著，我們屬於君子之交淡如水。在兒時的記憶里大哥總是太過縹緲模糊沒有太多的交集，或許是因為歲數間隔太大亦或他是不屑一顧。

二哥是溫婉的人物，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暖男一枚。我是極其尊敬愛戴這個哥哥，他的寬容他的才情他的善良都是無法比擬的。記得小時候父母都是早早下地幹活，每天早上我睡醒的時候多是日上三竿了，二哥給我梳頭洗臉端來熱乎的飯，照看我和三哥。中午要給父母做一些簡單的飯食，還要承擔餵雞餵豬的家務。在我的童年中二哥是充當半個母親的角色。他也是極負才藝的，琴棋書畫都略有研究，在我懵懂無知的年齡里，滿滿都是對他的敬佩。

後來二哥因為神經性頭疼沒高考就參加徵兵了，走時就立誓不混出樣來絕不回家。在部隊上我們一直書信往來，我有什麼煩惱苦悶都說給他聽。二哥總是不厭其煩的回信鼓勵我。入伍第四年他第一次探家回來。依稀記得那天的陽光很燦爛我坐在窗前，聽見「砰」的一聲關車門聲，便急切的飛奔出去抱著二哥哭的稀里嘩啦，鼻涕眼淚弄了他一身。這個事情一直讓我唏噓不已，原來在心裡對他的那種依賴超出了我的愛戴。村裡人都說二哥很有出息，我也覺得特別驕傲，走起路來腰板兒挺的直直的。彷彿這份榮耀也讓我高大上起來。其實我知道這這光環的背後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辛酸和努力。二哥結婚了，家在吉林，這麼多年一直是老家和長春來回奔波著，如果說在外的遊子對故鄉有著深深的眷戀和難言的不舍，二哥便是最好的例子，雖然他什麼也不曾說，這些年的漂泊和打拚，我想我能懂得在內心，故鄉是每個遊子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三哥是個暴躁專橫的人。在我童年記憶里和他的交集最多，我倆有些不對路，用母親的話說是鐵匠爐子下雹子--冰火難容！總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他也總是仗著大我幾歲各種的壓迫威脅，雖然體弱單薄總是占不了上風，但我向來倔強從不服輸！

小時候常常看見爺爺晚上睡覺前總是倒上一杯燒刀子酒，就著火盆上砂鍋里咕嘟咕嘟冒泡的五花肉燉酸菜，一口老白乾，一口酸菜五花肉眼睛一閉，咂咂嘴滿臉的享受，每每這個時候我就會饞的咽口水，就覺得這一定是個玉液瓊漿好喝的不得了。有一天趁著大人不在家三哥我倆一合計就偷著倒了半碗燒刀子，三哥喝了一口就把碗推給我，嘗了一口我就問:「三哥你弄錯了吧，這咋是辣的？」

「就這味喝吧！」三哥說。

又喝一口，還是覺得辣，央求他說，實在喝不下，他又給我兌了半碗涼水威脅說:「趕緊喝了不然爺爺回來該打咱倆了。」我眼睛一閉，喝下去直接就醉的人事不醒，據後來母親說給我喝了許多白糖水還是醉了兩天。現在想來我腦袋有些不靈光和沾酒就醉估計是這次偷酒的緣故。

後來大哥二哥都上初中了，父親給他們買來嶄新的二八型飛鴿牌自行車，這可是全村裡唯一的新自行車，村裡的小夥伴們羨慕的不得了，他們都當寶貝似得碰一下都不讓，高興的時候大哥便會讓三哥騎上一小圈兒，

我也眼巴巴的說:「大哥我也想騎。」

「不行，你太小了！」大哥面無表情的說。

「不行，你太小了，摔壞自行車咋辦？」三哥兇巴巴的重複著，眼裡透著美滋滋故意炫耀的神情。小人得志！我氣的跺腳掉無數次眼淚。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句話沒錯。到了星期天，三個哥哥都會去下地幫著父親幹活去。約摸他們快到地幹活了，我飛快找到大哥走時藏好的鑰匙，推出自行車在公里上來來回回的練著騎自行車，路邊的白楊樹葉嘩啦嘩啦的響像是在唱歌，微風暖洋洋的吹在臉上舒服極了，心花怒放那個美呀真是覺得世間在也沒有如此高興的事情了。看看太陽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戀戀不捨的把自行車放回原位。如此幾次沒有被發現我居然把騎車技術練的爐火純青。

最自豪的事就是在小夥伴們面前演練，騎車的各種姿勢我都能嫻熟的一氣呵成，看見小夥伴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當時覺得自己真的很威風。有一次正當我洋洋得意顯擺的時候，身後一聲怒吼，嚇得我魂飛魄散，回頭一看原來是三哥，因為壞肚子不能幹農活提前回來，當時我就想這個絕對是個意外，正好被抓了現形我也只能默默無語。免不了一番訓斥，中午大哥回來又是一番嚴格教育，迫於父親回來主持公道他們才算罷休，（因為這件事，他們一直脅迫我干這干那的）某一天三哥受了大哥無意的提點，說我的羊角辮髮型太過難看不如剪了它，我當時極力反對，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三哥夜半三更居然拿著剪刀，來到我和母親的屋裡，偷偷剪我的羊角辮。匆忙之間一剪子下去才發現剪成了母親的辮子，無奈只好偷偷的把剪下的辮子塞進辮窩兒里，不敢造次。大清早母親就發現了事情所有的來龍去脈，可能知兒莫若母。最可惜的是讓人哭笑不得的鬧劇最後以什麼方式結尾我有些記不清了。

後來的後來只記得大哥依然清冷孤傲，二哥依然春風十里，我和三哥依然吵吵鬧鬧，每一次我依然不佔上風，而我總是一臉決絕頻頻的發誓:「等你老了，我長大了在報仇雪恨也不遲！」

……

朱自清說：「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彷彿就在昨天，我們還在爭吵打鬧，轉眼我們都已為人父母了，時光如白駒過隙。是呀，時間都去了哪裡了？誰能告訴我呢。「骨肉天系，同枝連氣，凡厲害休戚，當生死相維持」我們的身上血脈相連，永遠割捨不斷。

【作者簡介】郭艷春，漢族，內蒙古赤峰市克什克騰旗人，網名嵐軒春語。性恬淡，好靜。愛生活愛文字，喜歡用文字詮釋生活，願在流轉的歲月里文字溫暖你我！偶有小文見報籍此自樂。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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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岐

編輯：洪與、姚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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