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翔：曹文軒，有能力發現美的人不會老

作者：饒翔，光明日報周末版的副主編

曹文軒老師在北大是一個不老的傳說，我覺得不僅是指他的人氣極高總是飽滿的文學課堂，不僅是來自於中文系，也是來自於全校的粉絲。也不僅指迷人的風度，不管是麥田的少年，還是憂鬱王子。可能還有一個指不老傳說的意思是指一以貫之的一種對文學藝術的信念，還有對純文學的堅持。

曹文軒，圖源網路

我記得我們讀研究生的時候，給研究生、博士生開必讀的書目，有一些傳統意義上的文學理論和美學的經典，也包括一些二十世紀當代的文學理論和文化理論。我覺得研究生、博士生很容易對西方的當代理論有著特別的熱情，我們很容易就接受了。比如習慣把現實和真是是打引號或括弧，在談到美的時候總是談美或美學的意識形態性，也包括我們對於純文學觀念的質疑和解構。

但是在這樣一些風潮之後，不管是在北大或者在北大總是引領風潮的地方，或者在當代熱潮變化莫測的時代背景下，曹老師始終堅持著自己的文學信仰，不管是中國文壇或著在北大都是特別難得的事情。當時曹老師給研究生開過一門課《中國當代文學批評》，我也選了這個課，當時每個選課的學生做一個課堂報告，選擇一些後現代主義和一些理論做課堂報告，然後曹老師做點評。曹老師給我們開了很多節這樣的課，其實曹老師對於西方的一些理論自己是有非常好的見解，但是自己不為這些時髦的理論所動。

在我們今天來看是具有特別的意義，在這些風靡一時的文化理論熱潮漸漸退潮之後，在一個理論之後的時代我借用一個說法，在這樣一個時代理論之後的時代固然回不到理論之前的純真狀態，但是可能要面對、要聚焦的問題就不應該僅僅再是文化研究的基本問題，而是要回到文化理論所一直逃避面對的問題，比如說正義、信仰、道德、形而上、宗教，包括愛和一些人類永恆的命題。在這樣的意義上曹老師的寫作一直是示範性和典範性的。

回到作品裡的一個細節是爺爺和阿梅經過危險為奶奶找到了一瓶香水送到奶奶手上，奶奶當時很感動，但是說「其實沒有香水我也可以活下去」。但是爺爺作為知音說，「你固然可以活下去，但是沒有香水你可能活得不好」。這也是代表曹老師對美的代表，如果沒有美不妨礙我們活下去，但是會影響我們活得是否足夠好。再往前問的是我們的文學到底是要處理使人類能夠活下去的問題，還是使我們活得好不好的問題，這也是曹老師一直堅持的思考，就體現了他特彆強大的文學自覺和文化的自信力。

關於所謂兒童文學與成人文學，我記得卡夫卡有一句話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都是流血的童話，他接著說並沒有不流血的童話，所有童話都是流血的，來自於人類的血液和恐懼的深處。以這個觀點看曹老師最近的兩部作品，也就是《火印》和《蜻蜓眼》處理的這樣的題材，《火印》處理的是抗戰的內容，《蜻蜓眼》是文革非美的時代或暴力流血的時代，事實上是有歷史的光環和時代背景，處理的也是關於流血的主題。曹老師對於美和非美的拒絕，以及美對於暴力的抗爭，以這樣的方式去處理這樣的主題，這也是特別打通兒童文學與成人文學的嘗試。

卡夫卡還說過，有發現美的能力的人是不會老的，祝願曹老師永遠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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