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

美文 08-28

念一個人時，

月色有香味，

雪有香味，

書頁上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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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約專欄 · 暖香 -

暖香

作者 | 白音格力

花開的一畝田，雪落的白衣裳，指尖的墨，信上的落款，都是歲月的暖，光陰的香，最後成為一個人氣質上的暖香。

還有帶雨的梨花，蟬露的秋枝，黃昏忽聞的一聲笛，千古的相思，每一動念，猶如西風驚綠，卻生一心暖香。

那些古時的長亭，折柔條過十里，一定連著今日某顆念念如初的心；那些紙上的煙雨，經石巷行畫橋，一定牽著某行念念不忘的詩。

眷戀這一切的人，心中開了花田，穿了白衣，寫了信，她相信，總有佳音暖香來。

在俗世里溫潤生活的人，時時有喜悅的小事做，比如桌上養菖蒲，門前養青蓮。這樣即使到人生雪夜，菖蒲宿靜，青蓮枯荷，閉門讀閑書，身邊一杯一茶，杯是暖的，茶是香的，內心安詳。

也會在煙火里，樂於穿過嘈雜的菜市場，抱著一小捆芹菜，袋裡幾塊生薑，素菜也暖香；或者還有一兜雞爪，回家配上料，用寫一首詩的時間，做一道「紅酥手」，是香噴噴的暖。

偶爾，也許只是偶爾，為他念一句詩，看他在初冬的窗前，回頭對你暖笑；也是偶爾，心裡一動，舊事如老酒，禁不住想為他，起舞回雪。

桌上菖蒲宿靜，青蓮在一隻瓶中，老得那麼溫暖，有香味。這樣的生活，彷彿是一幅畫。畫上有菖蒲系船的書生，和舌有青蓮的女子。

念一個人時，月色有香味，雪有香味，書頁上有香味。香味都是暖的，因為這些香，經過鼻息，通到靈魂。

人一生，霓裳曲罷，彈到此，總有一根弦，涼過也暖過；往事一陣雪，心中開梅花。

到最後，暖香一定是來自人心中的一枝老梅花。枝枯黑，峭拔，老態，卻透著一股蒼勁高古，似僧人，若禪者，絕艷地開著痴心的花。

也是到最後啊，才懂得那如佛慈悲的暖，那如禪清心的香，原來是如此相宜。再無大悲大喜，來去自如，心安即美。是啊，香生暖，暖生香。這一路，隨喜而行，來時一襟月，去時兩袖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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