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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異裝癖,你還會愛我嗎?

這些男扮女裝的「異裝男」可不是真的想冒充異性。有些人是喜歡這種強制易裝的刺激樂趣(通常這種要求都是SM女王提出的),另外一些人則只是把它當成一項隱秘的另類個人趣味。


肯(Ken)大部分人生中都是個毫不起眼的普通人,他是密歇根州一所高中的教學設施維護主管,具體工作就是負責對常規維護、建築整修以及田徑場的美化,如此而已。但他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嗜好:他喜歡被SM女王強制穿上女性服裝。肯認為他的這種異裝癖好是他人格的一個重要的部分,當然,他對此也不是沒有恐慌,他怕在家鄉小鎮沒有人會理解他這種另類行為。於是,他決定橫穿全國,途徑漫長的3200公里,前往舊金山參加「異裝男士之夜」(Sissy Night),這是一場BDSM盛會,其主辦方是知名SM女王「捆綁女王愛麗絲」(Alice In Bondage Land)。


在「邪惡國度」(Wicked Grounds)咖啡廳里,肯對我說:「我喜歡這種感覺,就是這種被迫男扮女裝的感覺,還有束縛裝扮什麼的。」這家店是灣區知名的「另類性癖活動據點」,也是本次異裝男之夜的舉辦場地。

肯身著黑色T恤深色牛仔褲,說話語速很快,斷句也很頻繁。他這次是單刀赴會,自己一人長度跋涉至此,這趟BDSM朝聖之旅可是他退休後生活「願望清單」中的頭一條。到達之前,他似乎感到有點不安,但最終他還是來到了這裡,來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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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姐」

肯是個「異裝男」(sissy),這似乎不是個好詞兒,感覺總會跟校園霸凌聯繫到一塊兒。但在「異裝男之夜」 的語境之下,這個詞的意思就完全不一樣了。在BDSM圈子裡,「異裝男」這個詞沒有貶義,只是單純地指代那些男扮女裝追求性刺激的人。他們在活動中的「娘化」(sissification),就是指被SM女王強制易裝、改變性別角色的過程。所以,雖然細節各有不同,但這類活動的共同之處就是「穿女人的衣服」,從內衣內褲到長款禮服,千奇百怪什麼都有。他們的目的各有不同:有些人只享受易裝樂趣,對BDSM興味索然;其他人則沉醉於這種女性化的「變態嗜好」,通常還要加上打屁股、乞求束縛這類行為助興。


這是肯第一次參加異裝男之夜,但他很快就進入了角色。跟他聊完之後,一位拿著木頭刑具的「女王」跟他搭上了話,兩人一見如故。按照這個圈子裡的規矩,這叫「餐廳勾搭」(munch),指兩個人在提供餐飲的公開場所「搭訕結對」。邪惡國度咖啡廳在舊金山算得上知名搭訕場所,曾經舉辦過各種各樣的BDSM社群活動。絕大多數時間裡,這裡跟普通的休閑咖啡廳沒什麼區別:人們坐在散落的桌椅上,吃吃飯上上網干點活兒。但今天可不一樣,今晚是異裝男之夜,店裡用紅色幕布隔出來一塊小小的空間,參加活動的人很快聚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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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主辦者「捆綁女王愛麗絲」稱,這種飯桌搭訕的行為有一種「類似教堂告解」的意味。她身材豐腴,穿著拖地長款橡膠禮服,上身則是緊身胸衣。雖然衣著打扮是明顯的Hardcore風,但她其實還挺平易近人的——她對她的「男賓」們體貼有加,就像熊媽媽對待幼崽一樣。「一塊兒吃飯可以化解陌生人之間的尷尬,有助於進入狀態,開展親密的對話。誰說一定要去SM俱樂部或者色情酒吧才能互相搭訕,在這兒一樣可以嘛。」

活動現場充滿了團結友愛和同志般的友誼。這些壯漢們幫對方化妝、幫親密友人著裝(想辦法套上硅膠緊身衣),以及為陌生人調整假髮的佩戴。這場聚會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安全的避風港,讓這些男士們可以在公共場合展現他們內心的隱秘慾望——這種機會在平常的生活里可絕對得不到。


愛麗絲介紹說:「有好多人都把這種情感深藏起來, 這裡則給我們提供了一方寶地,不管在外面的世界裡受了多少委屈,來到這都感到心情自在。在這兒就可以放下世俗偏見,隨心所欲做自己,瘋狂一夜。來這玩的不少人其實都有家室,也有人下了班直接過來,還有人一直怕被鄰居看見自己女裝出門的樣子,各有各的苦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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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莉斯」

「羅絲小玫瑰」是最早到達現場的來賓之一,他進門時並不是女裝打扮。他今年三十齣頭,身材結實,嗓音低沉。他的衣著很普通,非常男性化,還背著一個黑色郵差包——他好像不是過來玩的,更像是從科技創業公司下班,回家路上想喝一杯卻走錯了酒吧的傢伙。但是「羅絲」(他想要一個女性化的名字,於是他的第一個女主人就給他起了這個名)恰恰就是今晚活動的座上賓朋。羅絲說他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集體活動,感到有些緊張。愛麗絲友好地接待了他,把他帶進後面的小屋。羅絲在小屋裡換好了行頭 —— 一套過膝裙,一件棕色條紋衫,還有一頂黑色假髮。當他坐在桌旁給自己化妝時,一位身著橙色拉拉隊服裝的名叫「安妮莉斯」的中年男子冒了出來,給羅絲提了一些建議。


漸漸地,小屋裡來客越來越多,我湊到羅絲旁邊問能否一聊,他欣然應允,但仍然要求我對他的真實身份予以保密。羅絲是一位異性戀男子,他的這種嗜好只有歷任女友才知道。於是我就問他,跟最近的那位女友坦白時到底是怎樣一種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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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西」


羅絲回憶道:「我第一次跟她交代的時候,場面特別情緒化。我們倆都大喊大叫哭哭啼啼的,當然她的反應更過激一些。我跟她說,我有易裝的愛好,但我不希望這種愛好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


一開始他的女友對此表示尚能接受,但最終她還是沒辦法提供羅絲想要的理解和支持。「她不想跟女裝的我一塊出門,她不是我希望的那種『犯罪同謀』。我自己一人想怎麼做她說她都能理解,但是兩人一起就不行了。」


兩人勞燕分飛,羅絲則想繼續尋找自己的「同謀」,尋找能夠接受他內心裡「想要穿女裝被捆綁起來」的慾望的那個人。「從小到大我都有這種捆綁嗜好。我記得小時候跟姑娘們玩警察抓小偷遊戲,那時候我就想做那個被抓起來的小偷。一直如此。」


羅絲的故事在BDSM圈子裡並不鮮見,圈子裡很多人都說他們心裡有「另類的嗜好」,這種傾嚮往往可以追溯到童年和青春期時代的經歷和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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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捆綁女王愛麗絲」


儘管羅絲在尋找理想伴侶方面出師不利,但也有成功的例子,比如我從舊金山本地人肯德拉(Kendra)那兒了解到,他的婚姻已經持續八年了,他的妻子不但接受他這種行為,更對此感到開心。「我家那位簡直太棒了,她真的特別開放,能接納任何新鮮事物。我們倆都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易裝這種事就不必遮遮掩掩的。在我們身上沒發生過嚴肅認真的所謂『攤牌』劇情,當我們想做些『另類』 行為的時候,事情都是自然而然地就發生了,那種如臨大敵的『坦白交代』場面—— 『我告訴你一個大事兒啊,我有異裝癖,你還愛我嗎?』 ——從未發生過。」


肯德拉有三個孩子。談到妻子的時候,他臉上充滿喜悅的神色。他在我面前換上漁網襪、吊襪帶和弔帶衫,露出自己線條分明的腹肌和肌肉十足的手臂。他還換了一雙6寸高的高跟鞋。


「這些事有沒有跟同事交代過?」我問他。


「怎麼說呢,算是吧。」肯德拉解釋說,他在著名BDSM色情網站Kink.com工作,「這裡非常開放,但我也不會穿女裝上班。不過今晚可是異裝男之夜,我當然隨心所欲了。我還給保安來了個飛吻呢。」然而多數人並沒有向周圍同事吐露心聲的機會。


隨著咖啡廳人數越來越多,屋子裡大多數人都換好衣服進入角色了。這時我遇到了萊西(Lexi)和「四月姑娘」(April),他倆是一起過來的,他們都穿著原宿風格的水手服和女僕裝,罩著維多利亞風格的百褶大衣。萊西的工作是「給機器人寫代碼」,四月姑娘的正職則是牙科醫生。他們都沒有公開坦白過異裝癖。


「我只跟萊西還有我們一位共同的密友交代過。我算是『深櫃』人群的一份子。今天是我第一次女裝出席公共活動。」四月姑娘看著萊西的方向說,「我真的非常激動,我要感謝萊西帶我來到這,在這我找到了大家庭的溫暖。」


他們是多年的朋友,相處多年後才發現了彼此的共同嗜好。「有一天他不經意地發給我一張他穿著洛麗塔風格衣服的照片,然後我就覺得『哇,我也喜歡這樣!』就這麼開始了。」四月姑娘回憶說。


萊西和四月姑娘都非常熱衷於這種COSPLAY式的行為,但他們對於捆綁這類玩法則沒有任何興趣。萊西解釋道:「你看,這兒的好多人都是受虐狂,但我可不是那種受別人施壓才會穿上女裝的人 —— 我只是想穿而已,我想找到同好,這跟什麼虐不虐的完全不沾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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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性癖好與眾不同,但能來到這裡依然讓萊西感到心潮澎湃,「這跟我之前自己在家的感覺不太一樣,這活動的性意味更加明顯。我覺得讓自己努力在公共場合露面的想法是好的,我想儘力讓社會接受我的女裝身份。」


萊西和四月姑娘有這種在公共場合尋求性別認同的意識,但他們並不是所謂「變性人」 ;他們倆可能算是來賓裡面的特例。活動的大多數來賓都是異性戀,極個別人是雙性戀或泛性戀,場子里也有少數「男變女」的變性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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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德拉


「迪姐」(Dee)是一位「流性人」,也做過男變女的變性手術。迪姐是異裝男之夜的常客,也是愛麗絲的朋友,他們二人是通過BDSM社區FetLife結識的。


「我第一次跟愛麗絲聊天是她在FetLife上發了張照片,她把某個傢伙用膠帶綁在了旗杆子上。」說到這兒,迪姐面露微笑,「膠帶上是彩虹旗的條紋,我覺得這個主意太棒了。」


兩人後來成為了好朋友,迪姐跟愛麗絲表達了想組織BDSM活動並推薦後者成為圈子領袖的想法,這最終讓迪姐接受了「流性」的概念。「第一次活動我是跟愛麗絲一塊兒,搞膠帶的那套把戲。開始我是男裝打扮,她用膠布把我層層裹起來,結束之後把膠帶剪開,讓我以女裝形象走出來……我進去的時候是男性T恤牛仔褲,出來的時候則是裙子弔帶衫加乳膠長筒襪,完全大變身。以前我就很確定自己的性別觀是漂移不定的,但這個活動這讓我徹底下定了決心。」


從膠帶捆綁中走出新性別的自我,這簡直如同化繭成蝶般詩意。這種能力可不是人人都有,而愛麗絲做到了 —— 她就是有這種魔力手段讓她的「遊戲對象」完成蛻變。


愛麗絲告訴我說:「我在BDSM社群里混過好長時間,我們都有讓彼此進入狀態的訣竅,但這事兒也有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不是所謂的『性別看門人』,我不負責決定對方的性別認知倒向哪一邊。有的人可能覺得『異裝男』這個詞是個敏感詞,觸痛了他們的神經,但你想想『酷兒』這個詞以前不也是這樣嗎 —— 觀念開放之後就好了。我儘力創造一個空間,在這裡不管你做什麼、生理上是哪一方,你都可以盡情參與進來。人的性別認知可不只是靠行動和性激素就能確定的,複雜得很……總之這裡歡迎每一個人。」


愛麗絲的努力沒有白費。現在時間已經夜裡10點,咖啡廳里門庭若市,人們整裝待發,準備前往一家名為「Bondage-A-Go-Go」的俱樂部。男賓們最後塗上唇膏,套上裙子,把平日穿的「正常裝束」收到公文包里,向街上出發。人們出動之後,我在愛麗絲出門前追到她,問了一個我憋了好久的問題:「為什麼你選擇了『異裝男』群體?有這麼多種性癖好和特殊嗜好,為何你偏偏選擇舉辦異裝男之夜呢?」


「這個嘛,因為每個我愛上的男孩子都有偷穿女生內褲的小癖好。」愛麗絲這麼回答我,緊隨其後的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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