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點之前的藝術

你有時會不會有和我一樣的感覺？那就是：我們恰好出生在這個時代，恐怕是有原因的。雖然投胎就像擲骰子，但我們居然沒有生在奴隸社會，沒有活在無聊的中世紀，沒有耗在一趟洲際旅行動輒要花上五年的前工業革命時代，或是「一輩子只能做一件事」的任何年代。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們生來就跨越千禧年，像是被安排好的，可以坐在第一排嚼著爆米花直擊歷史的發生：「9·11」襲擊及其餘波、信息爆炸、 世界地貌的徹底改變、太空探索、互聯網促成全球化神經、虛擬生存......好像有生之年密集發生的，都是一等一的大事。但再往前看，好像命運的真正大戲還未開始。

2001年9月11日上午，兩架被恐怖分子劫持的民航客機

分別撞向美國紐約世界貿易中心一號樓和世界貿易中心

二號樓，兩座建築在遭到攻擊後相繼倒塌，「911」事件是

發生在美國本土的最為嚴重的恐怖攻擊行動，此次事件對

美國民眾造成的心理影響極為深遠，美國民眾對經濟

及政治上的安全感均被嚴重削弱。

一個即將到來的拐點可以被朦朧地感覺到，可能就是當代哲學家們七嘴八舌地稱之為「技術奇點」的歷史性一刻。7000年的科技進化即將越過臨界點，翻過人類智能的疆界，進入可自我實現的階段，而這一瞬間，就是「技術奇點」。當人工智慧與生物體智慧連接，文明的面貌恐怕就將大為不同，無論是數字貨幣體系還是全球無人道路系統，都只是「後奇點」階段最雞毛蒜皮的日常。

聽起來不可思議，似是三流網路小說的鋪墊，但想想過去40年急劇上升的科技發展指數曲線，就會明白凱文 · 凱利所說的「玻璃缸里的金魚無法理解人類的世界」，我們此刻也無法理解未來的格局。不僅是能源、醫療、製造、交通將被「人工+人類」的混合型智能所替代，藝術與設計也將毫無疑問地被接管。

《機械姬》海報，影片講述人工智慧美女接受圖靈測試，

最終逆襲逃離的故事。影片幾乎全部發生在密閉空間，

用紮實的劇本深入探討人工智慧各種可能性的深度廣度

和矛盾。最近幾年，人工智慧的高速發展，谷歌養大的

阿爾法狗（AlphaGo）具備自我學習能力，使得它距離

成為人類的目標只有一步之遙。

藝術是人類精神活動的最高級形式，只有人類的智慧才能真正領悟藝術的蘊意與隱喻。當人工智慧介入其中，我們便不免嘀咕：那人的思考價值到底在哪兒？Google去年夏天開源的人工智慧演算法Deep Dream已經拿起了畫筆，依靠圖形智能識別，不失樸拙地塗畫了迷幻的海景、凡 · 高風格的森林，以及由城堡和狗組成的奇異景觀。甚至還有好奇的收藏家掏了8000美元買了其中一幅。

Google最初開發這項技術，是為了識別圖像中的物體，隨後又為了「創作」藝術，將不同類別的圖像混合分析生成，例如狗、 人臉和樹木。比方說，如果一片雲看起來像一隻鳥，Deep Dream會讓它更像一隻鳥。這樣一來，系統下次就能更快地識別一隻鳥的圖片，直到能畫出一隻精準的鳥兒。繪畫幫助人工智慧更好地演練人類學習的過程，至少在視覺藝術領域，今日的技術已經可以完成簡單的聯想、通感和比喻。更重要的是，互聯網宇宙中數以兆億計的圖片都將是它的靈感素材，這些信息窮極人類幾千年的時間也無法認知或學習，卻能被科技信手拈來。也不單單是畫布，未來的奇點藝術可能更為猛烈，甚至吞噬現實。

由谷歌推出的圖像識別工具Deep Dream製作出的畫作，

Deep Dream建立在「人工神經網路」的基礎上，可以識別

圖像後作畫。它之所以能識別出大量圖像，是因為開發

者通過大量的示例圖片訓練Deep Dream，是它掌握

了不同圖像的規律。

40 年前，我們最好的數字娛樂是Pong，一款最簡單的電視遊戲，畫面僅僅是兩個矩形和一個來回彈的點。而今天，我們擁有了現實般真實的3D模擬器，讓數百萬人同時在線，每年都在進化，有朝一日就會與現實毫無差異。而藝術大概也會走到這一步。

昏昏欲睡，被夏日擊倒在床！房間中的家飾有：Anna

Castelli Ferrieri為Kartell設計的白色床頭櫃，

一對Gubi出品的Gr?shoppa Task床頭燈，

以及Patricia Urquiola為Gan設計的地毯，

來自「Mangas Space」系列。

插畫：Paolo Mariotti

撰文熊小默

原文刊載於《IDEAT理想家》八月刊卷首語，現已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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