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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白舞鞋

K大的校園在這個深秋的薄暮顯得有些凄落。略帶寒意的秋風中,隱隱夾雜著落葉枯草衰敗的氣味,落日的餘暉勉強從西邊灑下一片黯淡的橘紅,給這個有著幾十年歷史的高校,蒙上了一層令人感懷的憂鬱。


對於剛進大學不久的馮薇來說,校園裡的一切都令她感到新鮮。雖然已經入學兩三個月了,但今天才是她第一次真正面對這所高等學府。


走在校園的小路上,呼吸著令人舒怡的新鮮空氣,感受著夢想多年的大學校園的氣息,這個18歲的女孩驀地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馮薇順著小路向南,徑直來到了坐落在校園西南邊的禮堂。這座禮堂的歷史,同學校一樣悠久。當年它是那麼的風光,如今卻像一位風燭殘年的老嫗,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馮薇是慕名來到這座禮堂的。聽高年級的同學說,這座禮堂在二十多年前曾發生過一次大火,將K大著名的校花沈默念燒死在了裡面。據說沈默念當年是K大「舞蹈聯盟」社團的當家花旦,在每次演出芭蕾舞劇「天鵝湖」時,都毫無爭議的飾演公主奧傑塔。


馮薇雖然對芭蕾舞不是很懂,但她有一次在幫著學校整理舊檔案時,無意中看到過沈默念當年演出的照片。那是一個漂亮的令人有些窒息的女孩。舞姿優美,充滿活力,照片上沈默念的那個「哥朗得讓得項日代」(大的撩腿動作)令人驚艷,始終在馮薇的腦海中浮現著。她把那張照片偷偷的藏了起來,夾在了自己的小相冊里。


當她距禮堂的大門還有十幾米時,看到路邊豎著一個白色的牌子,上面用醒目的紅色顏料寫著四個大字:學生止步。

馮薇愣了一下,不明白這四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看著近在咫尺的禮堂,強烈的好奇心驅使她繼續向前走去。


禮堂破敗的大門上掛著一把生了銹的大鎖,四周的窗玻璃像是被人用油漆刷過一樣,每一扇都是漆黑如墨。馮薇繞著禮堂轉了一圈兒,想看看裡面的情況,但令她感到失望的是,窗戶上沒有一絲能夠讓她向裡面窺視的空隙。


「你在這兒幹什麼,沒看到那個牌子嗎?」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突然從馮薇的背後傳了過來。馮薇嚇了一跳,渾身激靈一下轉過身,看到在自己的面前,站著一個身形佝僂,滿臉絡腮鬍子的老人。


「我、我只是隨便看看。」望著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有些詭異的老頭,馮薇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覺得對方那令人有些心悸的目光中,似乎隱藏著一種她這個年齡讀不懂的滄桑。


「你叫什麼名字?」老頭在看到馮薇的那一瞬間,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詫異,深邃的目光在馮薇的臉上停留了十幾秒鐘。

「馮、馮薇。」


「這個地方你以後最好不要來了。」


「您、您是……」望著老頭那張蒼老且略顯僵硬的臉,馮薇囁嚅的問道。


「園丁。」老頭的目光終於從馮薇的臉上移開了,用手往西南角指了指說,「我在這裡擺弄那些花花草草,順便照看這座禮堂。」


「您在這裡幹了好多年了吧。」雖然老頭的樣子似乎並不很友好,但馮薇還是忍不住問道,「您知道沈默念嗎?就是當年被燒死在這個禮堂里的那個跳舞的女孩。」

「不知道。」老頭的身子晃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天快黑了,你最好趕快回宿舍。」老頭說完,一瘸一拐的向西南角那間磚房走去。


「馮薇,你去哪了?」室友何娟沖走進寢室的馮薇說,「剛才『鬥地主』三缺一,找了你半天。」


「是啊,這天都黑了,不會是跟某個帥哥約會了吧。」一旁的毛倩和張穎也起鬨道。


「我去了那個禮堂。」馮薇看了看自己的三個同窗說,「就是當年燒死沈默念的那個禮堂。」

「你膽子可夠大的。」何娟吃了一驚,而後一臉神秘的說,「你們還不知道吧,據說那個禮堂鬧鬼。」


「不會吧。」毛倩用手捂了一下嘴。


「消息絕對可靠。」何娟一臉的神秘,咽了口唾沫說,「據一位資深學長說,自從沈默念當年被燒死後,每隔三年就會有一名女生死在那個禮堂里。而且,每個死的女生,腳上都會穿著一雙白色的芭蕾舞鞋。」


「真的假的,你可別在這兒妖言惑眾,我幼小的心靈可經受不了這樣的刺激。」聽了何娟的話,毛倩的小臉都嚇白了。


「你們愛信不信。」何娟看了一眼毛倩說,「據說每到午夜,禮堂里就會傳出柴可夫斯基的交響曲,有人還曾看到在禮堂的舞台上,有一個女孩隨著音樂翩翩起舞。三年前,一名叫吳芳的女生就死在了那個禮堂里,發現她的時候,她的腳上就穿著一雙白色的芭蕾舞鞋,而今年正好是第三年。」何娟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


「你的意思是,今年又該有人死在那個禮堂里了?」毛倩猛的打了個哆嗦。


「禮堂發生大火的時間是1982年,而自從沈默念被燒死後,學校已經陸續有8名女生死在了那個禮堂。」何娟接著說道,「每隔三年一個,8個正好是24年。而今年是2009年,你們說,今年會不會再次有人死在那裡?」


「可沈默念那麼漂亮,不像是會害人的樣子啊!」馮薇從枕頭下面拿出那本小相冊打開,「你們看,她是不是很美?」


「你在哪兒搞到的?」何娟拿過相冊,毛倩和張穎也把頭湊了過來。


「上次在整理舊檔案時,我看這張照片很漂亮,就偷偷拿回來了。」


「你最好還是還回去,或者處理掉。」何娟看著照片,一臉嚴肅的說,「我覺得你留著這張照片不吉利。」


「我覺得沒什麼。」張穎在一旁說道,「不過一張照片而已,再說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那麼迷信。」


毛倩拿過相冊,指著旁邊的一張照片說:「馮薇,這張是你們家的全家福吧。」


「嗯,是的。」馮薇看了一眼說,「是我來學校之前照的。」


「你和你媽媽長得真像。」何娟看著照片說,「別人都說女孩像爸爸,看來也不盡然呀。」


「那這張照片怎麼辦?」馮薇把沈默念的那張照片從相冊里抽出來,拿在手裡凝視著,「何娟,經你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沒底了。」


「你要是覺得不吉利,送給我好了。」張穎在一旁把手伸了過來。


馮薇急忙把照片緊緊握在手裡,看了一眼張穎說:「我、我還是自己留著吧。」


午夜,校園裡一片沉寂。昏暝的月光慘淡的照在校園的小路上,風掠過樹梢,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一些枯黃的落葉,在暗夜裡如一隻只黑色的蝙蝠隨風飛舞。校園西南邊的禮堂附近,出現了一個纖瘦的身影。


馮薇手裡緊緊捏著沈默念的照片,又看了一眼路邊牌子上的那四個模糊不清的字,緩緩的向禮堂走去。


禮堂的大門虛掩著,從裡面隱隱傳出歡快的音樂聲。馮薇深深的吸了口氣,側身走了進去。


舞台上的燈光很暗,隱隱能看到一個女孩身穿白色的芭蕾舞裙,正隨著音樂翩翩起舞。舞姿輕盈曼妙,令人賞心悅目,馮薇禁不住被強烈的吸引了,慢慢的朝舞台的方向走去。


當馮薇走到座位的第一排時,看到女孩的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芭蕾舞鞋。


「沈默念!」馮薇心頭一緊,急忙拿起照片對照了一下,不錯,台上跳舞的女孩,正是傳說中的沈默念。


馮薇戰戰兢兢的選個位子坐了下來。這時,她突然發現,在隔著兩個椅子的位子上,坐著一個人。馮薇仔細辨認了一下,終於認出來了,正是之前她見到的那個自稱是園丁的老頭。


音樂在繼續,台上的舞者依然隨著樂曲,歡快的舞動著身體。這時,馮薇聽到了一陣唏噓之聲。她側頭看去,只見老頭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面了,那一顆顆粘附在絡腮鬍子上的淚珠,在昏暗的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晶瑩剔透。


當馮薇的視線再次轉向舞台時,她吃驚的發現,台上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這個人的樣子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出來是個女孩。


「振平,把舞鞋拿過來,她要跳黑天鵝。」沈默念沖台下的老頭說道。


老頭站起身,繞到台前,將手裡的一雙白色的舞鞋放在了台邊。


「穿上吧,我們一起跳。」沈默念拿起鞋子,遞給了那個女孩。


「可、可我不會跳呀。」女孩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怯懦。


「沒關係,我帶著你跳。」沈默念輕靈的身姿在台上旋轉了一下。


舞曲再次響起,兩個女孩在台上舞動了起來。正當馮薇對眼前的這一切疑惑之時,舞台上的燈光突然熄滅了,整個禮堂陷入了一片黑暗。


靜,死一般的靜。馮薇覺得四周靜得古怪,台上的舞者和離自己不遠的老頭,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沒有任何的反應,這令她覺得很不可思議。


瀰漫在四周的黑暗,讓馮薇感到了巨大的恐懼。她小心翼翼的從座位上站起來,試圖摸索著向外走。而就在這個時候,舞台上突然出現了一團耀眼的火光,那個跳黑天鵝的女孩,渾身騰起了一團熾烈的火焰,隨著女孩身體不斷的在台上掙扎,慘叫聲也如利劍般向馮薇刺來。


「馮薇,救我!」女孩掙扎著向馮薇伸出了手。


「啊!」馮薇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令她頃刻間花容失色。


「張穎,我、我怎麼救你呀!」馮薇哭著沖張穎喊道,此刻的她早已嚇得魂飛天外、不知所措了。


「馮薇,救救我!」張穎在台上再次向馮薇呼救,並且搖晃著向台下跑來。


「別、別過來!」馮薇兩手撐著地,身子向後拚命的挪動著。但無論她怎麼喊,張穎還是踉蹌著沖著她沖了過來。


「不!」馮薇尖叫一聲,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渾身早已被汗水浸透,劇烈的心跳聲近在耳邊。


馮薇坐在床上大口喘了一會兒,才覺得心緒平靜了一些,但方才夢中的那一幕,卻始終在她的腦際中縈繞。


馮薇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此刻是凌晨的一點十五分。她下意識的向張穎的鋪位看去。


張穎的鋪位是空的,人不知去了哪裡。這一發現讓馮薇的心再次劇烈的跳動起來。


「醒醒,都醒醒。」馮薇打開了寢室的燈,把正在睡夢中的何娟和毛倩叫了起來。


「你幹什麼呀馮薇,這大半夜的,你詐屍啊!」何娟沒好氣的揉了揉眼睛。


「張穎不見了。」馮薇哆嗦著說,「現在是半夜一點多,她能去哪呢?」


「是嗎?」何娟看了一眼張穎的床,想了一下說,「可能是去衛生間了吧,別那麼大驚小怪的,你現在去衛生間看看,我保證她一定在那裡蹲著呢。」


「那、那好,我去看看。」馮薇看了一眼毛倩,毛倩縮著脖搖了搖頭。


「好吧,我自己去。」馮薇拿起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走出了寢室。


走廊的燈光昏暗,衛生間在長長的走廊西頭。由於剛才夢中的那一幕,馮薇現在還驚魂未定。看著幽幽的走廊盡頭,聽著自己的腳步聲在闃寂的走廊里空曠的迴響,馮薇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身心俱疲而又無奈的向衛生間走去。


當馮薇謹慎的檢查完衛生間後,她的精神比剛才更加緊張了。


「張穎不在衛生間。」馮薇走進寢室,一臉的驚恐。


「那她會去哪兒?」何娟皺了皺眉,「這大半夜的,莫非……」何娟說到這兒,給馮薇和毛倩遞過去一個曖昧的眼神。


看到何娟臉上的表情,馮薇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走到自己的床邊。


「沈默念的那張照片不見了!」馮薇指著相冊里的一個空白處,緊張的看著何娟和毛倩。


「你再找找。」何娟從上鋪下來,拿過馮薇的相冊翻了一遍,果然找不到沈默念那張照片了。


「一定是張穎拿著沈默念的照片去禮堂了。」


毛倩的這句話,無疑在寢室里投下了一顆炸彈,馮薇和何娟的身子登時僵在了那裡。


「必須去找她。」馮薇像是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似的,咬了咬嘴唇,看著何娟和毛倩說,「不管以前的傳說是否屬實,至少張穎的離開和照片的消失,絕對是不正常的,萬一她真的要是出了什麼事,那麻煩可就大了。」


「嗯,那好吧,我跟你去。」何娟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你呢毛倩?」馮薇把目光轉向毛倩。


「我……」毛倩一臉的惶遽,目光在馮薇和何娟的臉上來回遊移著。


「算了,你留在寢室吧。」馮薇看出了毛倩心裡的畏懼,索性說道,「我和何娟去找張穎,有什麼事用手機隨時聯繫。」


毛倩點了點頭,臉上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你確定不去?」何娟乜斜了毛倩一眼說,「膽小鬼,我勸你還是跟我們一起去,不然你一個人在寢室,萬一沈默念進來,我看你怎麼辦。」


「啊!何娟你……」毛倩嚇得小臉煞白,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


「好了何娟,別嚇唬她了。」馮薇穿好衣服,拿起抽屜里的小手電筒說道,「咱趕快走吧,希望張穎別出什麼事。」


「等等,我跟你們一起去。」馮薇和何娟剛走出寢室,毛倩突然在後面說道,「我、我不是膽小鬼。」


馮薇和何娟扭回頭,看到毛倩小鼻子頭上一層冷汗,手裡還緊緊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小刀。


「你在哪弄的這玩意兒?」何娟被毛倩的樣子逗樂了。


「我哥給我的。」毛倩哆嗦著手說,「說要是遇到歹徒,就用刀子扎他。」


「好了好了,你要是跟我們去,就趕快穿上衣服。」馮薇催促道。


月色凄迷,蕭瑟的秋風中現出三個瘦小的身影。


馮薇、何娟和毛倩站在那塊「學生止步」的牌子旁,三個人擠在一起,同時向禮堂的方向看去。


「太黑了,什麼也看不見。」馮薇揉了揉眼睛說,「咱不能光在這兒站著,必須過去。」


於是,馮薇在前,毛倩在中間,何娟斷後,三個女孩手拉手向禮堂走去。


當走到禮堂的大門口時,馮薇發現,大門依舊被那把生了銹的大鎖鎖著。


「門鎖著,張穎不可能在裡面。」毛倩拽了一下馮薇的胳膊說,「咱、咱回去吧,說不定這會兒張穎已經回寢室了。」


「不行,既然來了,就必須弄清楚張穎究竟在不在裡面。」馮薇嘴上雖然這麼說,但也有些底氣不足,她看了一眼何娟說,「何娟,你說呢?」


「那、那就按你說的辦吧。」何娟時不時的往身後看著,精神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


三個女孩手拉手繞著禮堂慢慢的走著。馮薇的小手電筒在黑暗中晃動著那點可憐的光,給女孩們指引著路。


「快看那扇窗戶!」馮薇把手電筒對準了前面不遠的地方。何娟和毛倩順著微弱的燈光看去,只見有一扇窗戶微微開了一條縫。


「過去看看。」何娟這時似乎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用手捅了一下馮薇的後背說道。


當三個人來到那扇窗戶前時,看到窗戶果然是虛掩著的。


馮薇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何娟和毛倩,何娟沖她點了點頭,窗戶被馮薇小心的打開了。


當窗戶打開之後,馮薇聞到了一股因潮濕而散發出的霉味,她用手捂了一下鼻子,感覺胃裡有些不舒服。


「怎麼樣馮薇,看到張穎了嗎?」毛倩在後面輕聲的問道。


「等一下我看看。」馮薇把手電筒伸進了黑糊糊的窗戶里。


手電筒的燈光在禮堂里像鬼火般來回移動著,所到之處,皆是被大火燒焦了的座椅和殘梁斷瓦。馮薇照了半天,也沒見到張穎的影子。


「沒找到,估計不在這裡。」馮薇收回手電筒,回頭向身後的兩位彙報了一下情況。


「我早就覺得張穎不會來這兒。」毛倩似乎來了點精神,拽了一下馮薇的衣袖說,「咱還是趕快回去吧,說不定張穎這會兒正找咱們呢。」


「是啊馮薇,回去吧。」何娟此時顯然對毛倩的建議有著強烈的認同感。


「那好吧。」馮薇點了點頭。當三個人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從禮堂里傳出了一種輕微的聲響。若在白天,這聲音也許不為人知,但在這闃寂的深夜,卻顯得異常清晰。


「你們聽到了嗎?裡面有動靜。」馮薇的身子站住了,看了看何娟和毛倩。


很顯然,從臉上的表情來看,那兩位也聽到了。


「像是腳步聲。」何娟屏住呼吸又聽了聽,然後壓低聲音說,「很有節奏,像是……像是在跳舞。」


「啊!」毛倩捂著嘴,極力壓抑著內心巨大的驚恐,瞪著眼睛看著馮薇和何娟。


「管不了那麼多了。」馮薇臉上的肌肉緊繃著,突然轉身重新打開了窗戶,同時打開手電筒向裡面照去!


隨著馮薇的手電筒照射進禮堂,剛才的聲音倏地戛然而止,整個禮堂內又重新恢復了死寂。


「張穎,你在裡面嗎?」馮薇不知從哪來的勇氣,突然沖著禮堂里大喊了一聲。


這一聲喊叫無異於一顆炸雷,空曠的禮堂里頓時浮蕩起巨大的回聲。毛倩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隨著馮薇喊聲的漸弱,三個人同時聽到從裡面傳來了一個異常沉悶的聲音。


這聲音就像是一個裝著重物的破麻袋被人扔在了地上發出的動靜。馮薇把手電筒的光線投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同時順著燈光向裡面看去。


只見在黑魆魆的舞台下方,一個黑影正俯卧在冰冷的地板上。馮薇這回看清了,那分明是一個人,而在這個人的腳上,穿著一雙醒目的白舞鞋!


馮薇的身子突然向後倒去,何娟在後面急忙扶住了她。


「什麼情況?」何娟一臉的緊張,從嘴裡噴出的熱氣撲到了馮薇的臉上。


「是、是張穎。」馮薇哆嗦著說,「她腳上還穿著一雙白舞鞋。」


當馮薇說完這句話之後,空氣在三個人之間凝固了有兩秒鐘。


「快跑!」何娟突然像是被電了一下似的,大喊了一聲,同時左手拉起毛倩,右手拽住馮薇,三個人拚命的向宿舍的方向跑去。


在三個女孩報案之後,警笛凄厲的叫聲很快便出現在了學校的附近。


警方調查了案發時出現在現場的三個女孩,但並沒有問出什麼實質性的情況。三天後,警方作出了最終的死亡鑒定,認定死者張穎是失足從舞台上跌落,頭部因受到猛烈撞擊,引起顱內大出血而導致死亡。至於死者為什麼會在深更半夜跑到一個廢棄的禮堂,警方還在進一步調查。


張穎的死,證明了那個傳言的真實性。看著張穎空蕩蕩的床鋪,屋子裡的三個女孩都沉默不語。馮薇對此次事件更是驚懼不已,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樣詭異的事件竟然就發生在自己的身邊。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於是她拿起電話。


「媽,是我,小薇。」馮薇來到走廊里,撥通了媽媽的手機。


「小薇,有什麼事嗎?」電話里傳來媽媽楚佩瑩慈愛的聲音。


「您以前也是K大畢業的,您知道一個叫沈默念的女孩嗎?」


「知道,怎麼了?」楚佩瑩遲疑了一下問道。


「那您知道禮堂發生大火的事情嗎?」


「是的,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你究竟想說什麼小薇?」楚佩瑩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怪。


馮薇把之前聽到的傳言和剛剛發生的事情給媽媽講了一遍,然後說道:「媽,這世上難道真的有鬼魂嗎?」


「別聽那些傳言,這世上哪有什麼鬼魂呀。」楚佩瑩說到這兒停了一下,似乎在考慮什麼。


「您說話呀媽。」馮薇催促道。


「小薇呀,不管有沒有鬼,你要記住一句話,以後不要再去那個禮堂了。」楚佩瑩的口氣很強硬。


「為什麼?」馮薇不解的問,「既然您說沒有鬼,那為什麼不能去,張穎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死在那裡,這一切又怎麼解釋?」


「我說不能去就不能去!」楚佩瑩在電話里厲聲說道,「過兩天我正好去你們學校的那個城市出差,到時候我順便去看看你,記住我的話,千萬別再去那個禮堂了。」楚佩瑩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聽著話筒里傳出的嘟嘟聲,馮薇不理解媽媽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三天後的一個傍晚,馮薇再次來到了禮堂。她這次來並不是想進禮堂,而是要找那個古怪的園丁老頭。


因為在張穎死的那一天,她做的那個夢太過真實了。她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穎的死,跟自己是有關係的。如果自己不把沈默念的那張照片偷出來,如果自己不去那個禮堂,如果自己不做那個夢,也許張穎就不會死。


她要解開這個謎,無論結果怎樣,她都希望能給死去的張穎一個交待。想起前兩天張穎的父母來學校時的情景,想起老人痛不欲生的樣子,馮薇腳步堅定的向老頭的房子走去。


「我知道你遲早還會來找我的。」老頭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馮薇說,「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


「為什麼?」馮薇有些緊張的看著老頭那張布滿皺紋的臉說,「張穎是我的同學,我來你這裡,只是想了解一些情況。」


「了解什麼情況?」老頭冷笑了一聲說,「學校明令禁止學生不能來這裡,可就是有一些好奇心重的同學不聽,怪只能怪他們自己。」


「你說的不對。」馮薇說道,「這裡面一定有問題,不然張穎怎麼會半夜三更無緣無故的跑到禮堂?你一定知道些什麼,我希望你能夠告訴我。」


老頭看了馮薇一眼,站起身走到一張桌子前,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張照片遞到馮薇的面前說:「孩子,認識照片上的這個人嗎?」


馮薇疑惑的接過照片,當她的目光投向照片上時,禁不住大吃一驚。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女孩,非常漂亮。身上穿著潔白的芭蕾舞裙,正做著一個高難度的動作。讓馮薇吃驚的並不是女孩穿著和沈默念一樣的服裝,而是女孩的那張臉。


「這、這是誰?」馮薇仰起臉看著老頭。


「她叫楚佩瑩。」老頭坐下來看著馮薇說,「你認識她嗎?」


「啊!」馮薇驚呼了一聲,「是我媽媽。」


「果然不錯。」老頭有些動容的看著馮薇說,「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覺得非常的眼熟,可我真的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巧合,你居然是楚佩瑩的女兒。」


「你、你怎麼會有我媽媽的照片?」馮薇大惑不解,將媽媽年輕時的照片緊緊的捏在手裡。


聽了馮薇的話,老頭突然熱淚盈眶,臉上的皺紋也隨著他的凝噎而變得更加深刻了。


「既然你是楚佩瑩的女兒,那麼,你就有理由知道二十七年前所發生的事情。」老頭長長的喟嘆了一聲,緩緩的說道,「二十七年前,也就是1982年,沈默念,你媽媽,我,都是學校『舞蹈聯盟』的成員。當時沈默念是聯盟里的台柱子,而你媽媽,雖然在任何方面都很優秀,但跟沈默念比起來,總覺得少點什麼。


「當時在學校演出『天鵝湖』時,沈默念飾演公主奧傑塔,我飾演王子齊格弗里德,而你媽媽飾演巴特巴特的女兒奧吉莉亞,也就是黑天鵝。對於每次都是這樣的安排,你媽媽心裡非常的不服氣,但卻也沒什麼辦法。」


老頭說到這裡,看了一眼馮薇,然後低下頭說道:「說來慚愧,當時我正瘋狂的追求著沈默念,而沈默念卻另有所愛。


「發生大火的那天,正好是我們排練的時間。當時不知道什麼原因,你媽媽並沒有參加排練。在更衣室換完服裝出來的時候,沈默念說她的舞蹈鞋不見了。那雙鞋是沈默念專門找廠家定做的,價格不菲,而且非常適合沈默念腳型。由於幾天後就要演出了,所以沈默念非常的著急,可當時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臨時找了一雙鞋代替。


「但是在排練的過程中,由於舞蹈鞋的緣故,沈默念在做一個高難度的動作時崴了腳,排練只好臨時取消了。在休息室里,我看到沈默念的腳腫的很高,於是我就回去拿冰塊。當我返回的時候,禮堂已經著起了大火。


「當我衝進去想救沈默念時,不幸被一個房梁砸斷了腿,我不得已從裡面爬了出來。當消防隊趕到,將大火撲滅時,沈默念已經被燒死在了裡面。


「從此之後,每到午夜,禮堂里就會傳來柴可夫斯基的樂曲,我知道那是沈默念陰魂不散的緣故,但我對此卻無能為力。」


老頭說完,表情古怪的看著馮薇接著說道:「沈默念認為這一切都是你媽媽乾的。」


「太離奇了吧。」馮薇聽完老頭的話之後,禁不止吸了口冷氣,「你說的這都是真的?可我絕不相信我媽媽會幹出這樣的事。」


「好了孩子,不管這件事是不是你媽媽所為,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老頭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沈默念之所以陰魂不散,我想她無非是想要找到她的那雙白色的舞蹈鞋而已,如果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問問你媽媽。」


「問她什麼?」


「問問她,沈默念的那雙鞋是不是在她那裡。」老頭盯著馮薇,突然壓低聲音說,「孩子,今晚禮堂上演天鵝湖,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欣賞一下?」


「啊?!」馮薇看了看一臉詭異的老頭,遲疑了半晌,「那沈默念不會找我的麻煩吧,我媽媽她……」


「不會的。」老頭額頭上的皺紋舒展開來,「這件事跟你沒關係,敢不敢去?」


「敢,有什麼不敢?」馮薇鼓足勇氣說道。


「那好,午夜零點,我在禮堂門口等你。」老頭乾笑了兩聲,目送馮薇纖瘦的身影出門而去。


懷著複雜的心情,馮薇於午夜零點準時出現在了禮堂的門口。


「來吧孩子。」老頭為馮薇打開了門,「演出就要開始了。」


馮薇同老頭一起坐在了第一排,懷著忐忑的心情,在黑暗中等待著沈默念的出現。


幾分鐘過後,舞台上突然亮起了燈光,一個女孩穿著白色的舞蹈裙出現在了台上,而隨著樂曲的緩緩響起,女孩輕盈的身姿,如一隻美麗的天鵝,在舞台上旋轉起來。


「上來吧楚佩瑩,我需要一個黑天鵝給我配舞。」沈默念跳著跳著,突然沖台下的馮薇說道,「不要嫉妒我,你永遠只能跳黑天鵝,不是嗎?」沈默念說完,格格的笑了起來。


沈默念的這番話,徹底打破了她在馮薇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她怎麼這樣說話?」馮薇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老頭說,「難道我媽媽只配跳黑天鵝嗎?她有什麼好,我覺得她跳得也不怎麼樣。」


「是嗎,要不要上來試試?」沈默念似乎聽到了馮薇的話,突然站在台上不動了,沖老頭說道,「振平,給她一雙鞋,讓她上來和我一起跳。」


「別、不用了吧。」老頭身子一振,但並沒有從座位上站起來。


「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沈默念把聲調提高了一個八度,沖著老頭喊道,「快把鞋給她!」


「把鞋給我,有什麼了不起的。」馮薇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手從老頭懷裡拽過一雙白色的芭蕾舞鞋。


「不、孩子!」老頭想阻止,但鞋已經被馮薇拿到了手裡。


「好,那就讓我們來比試一下吧!」沈默念笑著說道,「楚佩瑩,我早就說過,以你的資質,永遠只能跳配角。」


看著沈默念臉上得意的表情,馮薇穿好鞋,撅著小嘴向舞台上走去。


「小薇,不要上去!」就在馮薇將要登上舞台的那一剎那,突然聽到從禮堂的門口傳來了媽媽的聲音,她猛然回頭看去,只見自己的爸爸和媽媽一齊向這邊跑來。


「沈默念,這件事跟孩子沒關係,跟佩瑩也沒關係。」馮薇的爸爸衝到台前,抬起頭說道,「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我乾的,這是你的那雙鞋,現在我還給你。」


馮薇的爸爸說完,將手裡的一雙白色的芭蕾舞鞋放在了台上


「當年是我把你的鞋拿走的。」馮薇的爸爸鐵青著臉說道,「沈默念,你太高傲,太自負,也過於刻薄。佩瑩從來也沒有跟你爭過主角,而你則永遠視她為眼中釘。我因為看不慣你的孤傲,所以拿走了你的舞鞋。我就是要看看,你沒有了這雙鞋,你還是不是那隻美麗的白天鵝。」


「浩年,沒想到竟然是你乾的。」沈默念尖叫了一聲,「當年我那麼的愛你,可你卻不接受,我究竟在什麼地方不如楚佩瑩?我比她漂亮,比她有天賦……」


「但你卻沒有佩瑩善良!」馮浩年突然打斷了沈默念的話,「為了你的這雙鞋,你陰魂不散的害死了那麼多年輕的女孩,現在鞋就在這裡,你穿上它走吧,永遠也不要再回來了。」


「浩年,你不能這麼對我。」沈默念突然哭了起來,淚眼婆娑的望著馮浩年說道,「即便我有千錯萬錯,可我畢竟被你們放火燒死了,難道我真的就那麼該死嗎?」


「直到現在,你還認為是佩瑩放的火,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馮浩年長嘆了口氣說,「其實,那場大火純屬一次意外。發生大火那天,佩瑩由於發燒沒有去排練。而我在進入禮堂的更衣室,拿走你的芭蕾舞鞋後,看到幾個維修電路的工人正在一堆廢舊的幕布前抽煙。大火就是因工人的煙頭引起的,這一點在後來是經過消防和公安部門證實的,那幾個工人也主動承認了。」


「不,這不是真的,是楚佩瑩偷走了我的鞋,也是她放的火。」沈默念歇斯底里的沖著馮浩年喊叫著。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馮浩年並不理會沈默念,而是平靜的走到台上,拿起那雙白色的舞蹈鞋來到沈默念的面前說,「穿上它,我陪你跳一曲如何?」


「浩年,你真的願意和我跳舞?」沈默念激動的說,「你從來不願和我跳舞的。」


「這次不同,我願意陪你跳這最後的一支舞。」


沈默念緩緩的抬起了自己的一隻腳,馮浩年為她穿上了白色的舞蹈鞋。


「浩年,你不能這樣!」楚佩瑩在台下突然大喊起來,「浩年,你快下來,求求你,快下來!」


「佩瑩,我必須為我所犯下的錯贖罪。」馮浩年說完,把目光轉向了馮薇,目光中流露著無限的慈愛。


就在這時,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來了悠揚的樂曲聲,而與此同時,馮浩年已經帶著沈默念,在台上旋轉了起來。


「浩年,求你,快下來!」此刻的楚佩瑩已經是泣不成聲了,渾身顫抖的緊緊摟著馮薇。


就在馮薇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時,燈光突然熄滅了,頃刻間,整個禮堂被黑暗所吞沒,但樂曲卻依舊繼續著。


就在馮薇惶惑之時,舞台上突然騰起兩團耀眼的火光,沈默念和自己的爸爸馮浩年,渾身被熊熊的火焰所籠罩。在熾熱的火光中,兩個人仍舊隨著樂曲翩翩起舞。


「爸爸!」馮薇尖叫了一聲,就準備往台上沖。而就在這時,火光突然熄滅了,而燈光又再次亮了起來。


台下的三個人同時向舞台上看去,只見在舞台的中央,擺著一雙白色的舞蹈鞋,而沈默念和馮浩年,已經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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