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羅馬帝國（11）：重啟鐵血年代｜文史宴

文/長安一葉

題圖為圖拉真廣場，在義大利首都羅馬。

大司馬亂入：繼承涅爾瓦的圖拉真，作為讓羅馬帝國疆域達到最大的雄主，在天時地利人和兼備的情況下，一改奧古斯都以來軍事保守的作風，開始四面出擊，開疆拓土，重拾羅馬共和國時代的鐵血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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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道的羅馬帝國（10）：意外開創的盛世｜文史宴

布匿戰爭的遺產

說起刀光劍影的楚漢戰爭，中國人都很熟悉，不過當時，亂世之中的人們不會想到，就在戰爭開始的第一年，即公元前206年，韓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際，在遠隔千山萬水之外的地球西邊，此時，也是混亂不堪。

當年（公元前206年），恰逢布匿戰爭正打得難捨難分，羅馬共和國與北非強國迦太基一次次上演著殊死決戰，戰爭曠世日久。

就在九死一生之際，羅馬奪取了伊比利亞半島（今西班牙和葡萄牙），這時，羅馬統帥小西庇阿不禁為今天西班牙南部的風景所著迷。他決定，要在此地建立一座殖民城市，作為義大利退役士兵的定居點，也算是為自己的老部下們找一個好歸宿。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個不經意決定，打破了一項紀錄，這裡成為羅馬人在本土之外，建立起來的第一座殖民城市——義大利卡。

不過，更令這位羅馬名將沒想到的是，就是他選中的這塊風水寶地，二百多年後，這裡將走出了一位真正的真命之主，羅馬歷史上最偉大的君主——圖拉真（Trajan, Marcus Ulpius Nerva Traianus）。

公元98年年初，涅爾瓦因病去世，在漫天風雪中，一個人正在匆匆趕路，這個人就是奉召回羅馬繼位的圖拉真皇帝。

圖拉真出生於西班牙，他也創造了一個記錄，他是第一個從外省貴族爬上元首寶座的人。

說到同時代，無論喜歡與否，圖拉真大帝都是一位被羅馬各個階層評價很高的帝王。

他最終成為明君典範，他之後無數羅馬帝王都夢想著成為圖拉真皇帝一樣的帝王。

以至於二百年多年後，公元364年，另一位羅馬皇帝瓦倫斯（Valens）登基時，就曾宣誓要在造福人民方面超過奧古斯都，而在成就方面超過圖拉真。

明君風範可見一班。

明君風采

在新皇帝榮歸羅馬之際，大軍到達首都城下，清風撫道鎧甲生威，兩邊的懸鈴木、月桂盡散靡香，幽韻瀰漫幻化若雪，圖拉真紅色罩袍下，鐵甲白衣，異常威武。

在巨大的羅馬城徽——母狼育嬰之下，皇帝大氣地一揮手，紅色罩袍迎風飄蕩，然後，全軍下馬。

接著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在兩邊歡迎的群眾的矚目下，皇帝陛下，親自步行走入羅馬城。

在皇帝的帶領下，羅馬軍團全體步行入城。此時，榮光照耀在魚鱗般甲片之上，彷彿閃亮了羅馬城整個長空。皇帝的徒步風格，立刻引來大批「驢友」圍觀（為一睹尊容）。

皇帝愛做11路車，由於身材高大（身高一米九），即使在人群之中，依舊能夠不失帝王氣場。

任富貴榮華、滄海橫流，仍不失英雄本色。壯哉！

（在之後的在羅馬歲月里，皇帝凡出行，幾乎都是步行。這種親民的做法，似乎讓生活在幸福中的羅馬人找回了共和國民主時代的心跳聲。）

於是，在瀰漫著絲絲寒意的廣場上，圖拉真面對蜂擁而至的羅馬百姓，宣誓效忠於羅馬法 ，並明確表示法律高於皇權。而且他還承諾絕不以叛國罪誅殺元老。（後來，他統治期間，沒有一位元老遭處決、流放。）

這個平靜的加冕之日，似乎預示著一個不平凡的時代來臨。

戰神的血裔

圖拉真統帥出身，他身材高大魁梧（身高1米9），他目光如炬，氣魄威嚴之下，盡顯坦蕩胸襟。皇帝顯然對於自己的身材很是自信，也為了顯得親民，他經常出入公共澡堂，和羅馬百姓一起洗浴。

如果你覺得皇帝性格僅僅是親民、好脾氣，那就錯了。其實他的性格中還有著另外一面——個性，而從他的愛好便可以很好地看出。

他和他的前任（涅爾瓦）不同，圖拉真皇帝喜歡喝醇葡萄酒，注意這個「醇」字，這在當時普遍葡萄酒兌水喝的大環境下，喝醇酒算是奢侈的行為。不過，他依然我行我素，而且一旦喝起來，量還不少。

他始終「鯨吞」著自己的醇酒，靠酒精來粉飾太平，但他明白粉飾只是粉飾。

身為強盛帝國的皇帝，他感覺祖先尚武的血液正在自己血管中升騰。確實，開疆拓土的時代令帝國嚮往。

此時，擁有著強大的國力，圖拉真感覺自己終於可以像一個真正的羅馬人一樣解決問題了。帝國啃了一百多年骨頭，發展國力，終於到了該吃肉的時候。

不過，他時常想起那件事：

公元9年，羅馬瓦魯斯在對日耳曼蠻族的條頓堡戰爭中，三個軍團折戟黃沙。乃至於奧古斯都大帝（第一任羅馬帝國皇帝）扼腕捶胸，留下了那句西方悲痛名言「瓦魯斯，還我軍團。」

於是公元14年，奧古斯都大帝臨終前，留下遺訓：禁止羅馬進一步霸權擴張。

此時，羅馬自奧古斯都（第一人羅馬帝國皇帝）慘敗以來，已經一百多年沒有真正大規模開疆拓土了。（其中不列顛之戰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大規模拓邊。）

但此時不同，現在國富民強，正是大展宏圖之際，既然羅馬萬神欲假手於他，那麼擴土拓邊之事就請自今始。於是，圖拉真皇帝重新復活了羅馬共和時期的侵略傾向，很顯然他準備脫離奧古斯都定立的早期帝國傳統。

西方各國彷彿都是這樣，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出去比劃。真正心繫遠方的民族。

大展宏圖的第一站，他首先將目光投向了北方的達西亞人。

達西亞人也叫達契亞人，在拉丁文里的意思，是兩面討好。（這是羅馬人的說法）。達西亞屬於日耳曼部落，其實這也是一個熱情好客的民族，具體可以參考一部很老很經典的影片，六七十年代羅馬尼亞電影《達契亞人》。場面宏大，裡邊提到很多有關於信仰反思的情節，有興趣可以觀看。

由於羅馬軍隊在圖密善時代的失敗求和，對於此事，帝國屌絲們一致持反對意見，憤青們尤其無法容忍：羅馬怎麼能和達西亞求和，真正的寶馬車居然會跑不過qq。為此，羅馬隱忍了很多年。

皇帝步行外出的時候，大量「驢友」也一次次慫恿皇帝向東北擴邊（達西亞境內）。他們很「識時務」地給皇帝推薦萊茵河外到易北河內：當地的風景如何美麗如畫，有很多美好的宅基地。

鑒於此，圖拉真明白對待蠻族事物，不能羅嗦，唯有一戰。從這一點上看，他確實比圖密善聰明。

而且與此同時，他觀看地圖，發現如果將防線由萊茵河—多瑙河沿岸，推進到易北河，駐守會減少大量的人力物力。（參照地圖。萊茵河—多瑙河防線較為彎曲，實際長度遠遠超過易北河防線長度）

很快，皇帝下定了決心，他決定御駕親征達西亞。就這樣，達西亞戰爭即將拉開序幕。

在戰爭之前，他重新開啟戰神神廟，希望帝國得享戰神眷顧。

崇尚戰神，是由於羅馬人自稱是戰神瑪爾斯之後，是神二代。如果您沒聽過，不要緊。如果是學天文的同學，建議好好學習。因為瑪爾斯英語翻譯名叫「火星」。

雖然口口相傳的戰神故事，更像是神話。不過羅馬人相信就好，就連圖拉真皇帝也認為自己是戰神之後，起點很高，沒什麼害怕的。

此時，羅馬似乎想把全世界都變成他的競技場，任由他殘忍取樂。不過，羅馬帝國似乎沿著自己與生俱來的命運軌道，一直在滑行，因戰而生，因戰而盛，又因戰而衰，最終因戰而亡。

戰鬥力謎團

在戰爭前，先介紹幾句：

對於羅馬義大利的戰鬥力，大家的印象估計會受「二戰」影響。二戰的時候，武裝到牙齒的義大利羅馬軍隊不是被衣索比亞用長矛擊退，就是被英美蘇聯俘虜。

盟軍某次曾經統計義大利的俘虜情況如下：

「此次大勝，被俘虜5畝地（英畝）的軍官，200畝地（英畝）的士兵。」（見二戰紀實）諸如此類。

可是二千年前的義大利羅馬戰鬥力，在那個時候的歐洲，可是首屈一指，至少在前三位之內。

由於羅馬士兵都是職業軍人，戰爭紀律性極強。羅馬實行徵兵制。總共三十個軍團。一個軍團大概6000到8000人左右。

羅馬一個軍團分為8到10個大隊，一個大隊分為5到6個百人小隊，每個小隊大概80-150人左右，

羅馬戰爭，以方陣為主，當年亞歷山大利用馬其頓方陣，征服亞歐非。而羅馬方陣，相當於亞歷山大馬其頓方陣2.0版。

方陣旁邊有騎兵兵團作為輔助，由於這個時候還沒有發明馬鐙，所以騎兵的優勢還沒有完全體現出來。羅馬的騎兵主要是掩護側翼的，衝鋒有一定局限性，在戰爭中只是作為輔助。此外軍隊還有大量軍醫，財務官，手工藝技術者等等，分工細緻。

可以說，當時羅馬的軍事藝術，在整個歐洲臻於極致。

而對羅馬士兵而言，鮮血只是洗面奶。刀疤只是粉飾彪悍的化妝品罷了。

羅馬平時訓練 ，比實戰都要嚴酷。甚至有說法，羅馬重甲步兵需負重40公斤（行軍時必須背負的裝備，加上身上的盔甲，參考《羅馬人的故事》），差不多相當於背三輛自行車訓練，感覺就像是吃了塊鐵餅。

當時的軍營是不允許怯懦進入的。尤其在圖拉真時期，皇帝親自與軍隊一起訓練。據說，皇帝常常站在靶前，讓士兵射箭鍛煉心理素質。（皇帝是穿盔甲的。）

而這不是最重的，真正殘酷的是平時演練，士兵演練就是真打，模擬戰爭練習就是實戰，士兵和角鬥士差不多。皇帝規定「練習時如不幸將戰友打死」的行為，完全合法。這使得當時有很多人不敢當兵。即使有血性的也不太敢去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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