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七夕：與她or他共敘牛郎織女的傳說

鵲 橋 仙

[北宋] 秦觀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農曆七月初七是中國的傳統節日七夕節。相傳，在每年的這個夜晚，是天上織女與牛郎在鵲橋相會之時。織女是一個美麗聰明、心靈手巧的仙女，凡間的婦女便在這一天晚上向她乞求智慧，求她傳授給自己紡紗、織布、縫衣的手藝，此外還祈求賜給自己美滿的婚姻，所以七月初七也被稱為乞巧節。

七夕節的起源

七夕乞巧，這個節日起源於漢代，東晉葛洪的《西京雜記》有「漢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針於開襟樓，人俱習之」的記載，這便是我們於古代文獻中所見到的最早的關於乞巧的記載。

至少在三四千年前，隨著人們對天文的認識和紡織技術的產生，有關牽牛星織女星的記載就有了。人們認為東西南北各有七顆代表方位的星星，合稱二十八宿，其中以北斗七星最亮。北斗七星的第一顆星叫魁星，又稱魁首。後來，有了科舉制度，中狀元叫「大魁天下士」，讀書人把七夕叫「魁星節」。

此外，古代中國人把日、月與水、火、木、金、土五大行星合在一起叫「七曜」。七數在民間表現在時間上階段性，在計算時間時往往以「七七」為終局。「七」又與「吉」諧音，「七七」又有雙吉之意，是個吉利的日子。因為喜字在草書中的形狀好似連寫的「七十七」，所以把七十七歲又稱「喜壽」。

《詩經》里的「織女」和「牽牛」

在中國古天文學體系中，織女星位於天河北端，與另外兩星一起，主管瓜果、絲帛和珠寶等家庭用品，而牛郎星(牽牛星)與另外兩星共同主管橋樑關隘等土木工程，兩者間的距離多達16光年，本來沒有任何瓜葛。

但早在孔子們活躍的春秋時代，《詩經-小雅》收錄了一首名叫《大東》的詩歌，描述牛郎星和織女星的情形：

……

維天有漢，監亦有光。跂彼織女，終日七襄。

雖則七襄，不成報章。睆彼牽牛，不以服箱。

東有啟明，西有長庚。有捄天畢，載施之行。

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

……

從此，牛郎星和織女星便緊密地聯繫在了一起，天文學也不得不默認來自詩人的文化改造。

《古詩十九首》里的「牽牛星」和「河漢女」

漢代《古詩十九首》在此基礎上作了進一步發揮，以擬人化手法詠嘆說：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

終日不成章，涕泣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這起初只是文人的詩作，不料卻在此後兩千年多里引發巨大的話語迴響，成為最著名的四大民間愛情傳說之一（其餘三個分別是《白蛇傳》《孟姜女哭長城》《梁山伯與祝英台》）。

京劇中的牛郎織女

《荊楚歲時記》里的「牽牛郎」和「織女」

在南朝的《荊楚歲時記》里，描述天河東岸的織女是天帝的女兒，一年到頭忙於編織雲錦和天衣，弄得衣冠不整，容顏憔悴。天帝憐惜她還是單身，准許她嫁給河西的牽牛郎。這雖是一件好事，不料天國的紡織業就此遭到了沉重打擊。天帝為此非常後悔，下令織女返回河東，只允許他們每年相會一次而已。

蘇綉中的牛郎織女

《荊楚歲時記》奠定了傳說的基本結構，原文如下：

天河之東，有織女，天帝之子也。

年年織杼役，織成雲錦天衣。

天帝憐其獨處，許嫁河西牽牛郎。

嫁後遂廢織紝。天帝怒，責令歸河東。

唯每年七月七日夜，渡河一會。

《搜神記》里的董永和織女

牛郎與織女的故事，畢竟只是天神之間的恩恩怨怨，與人間情懷尚有不小的距離。所以在東晉開始，便出現了另一種版本，它的關鍵之處，就是把天上的牽牛星弄到凡間，變成了地球上的農夫董永，然後以他為誘餌，再把高高在上的織女拉下了天庭。

剪紙中的牛郎織女

這個新版仙女故事，被記錄在晉代干寶的《搜神記》里。它描述漢時有個名叫的董永的農夫，從小性情孤僻，與父親相依為命。父親死後，竟沒有可以殯葬的資金，只能賣身為奴，換錢來操辦喪事。主人知道他的孝順，拿了許多錢給他，放他回家守孝。董永在老爸的墓前待了三年，又要重返主人家報恩，路上遇見一個神秘女子，自稱願當他的妻子，於是兩人就結為夫婦，一起去見他的主人。

青花瓷中的牛郎織女

這個路上撿來的老婆，居然在十天內為主人織出了一百匹上等布帛。離開時她才對一頭霧水的董永說出了真相：她是天上的織女，只因他的大孝感動了天帝，所以派她來幫他償還債務。說完就凌空飛走了，不知去向。

《織錦記》中的董永和七仙女

明代青陽腔《織錦記》所描寫的董永，已經具體到潤州府丹陽縣董槐村人氏。太白金星將其孝順事迹上報天庭，天帝發現織女七姑與董永本有良緣，就下令她降落凡塵百日，幫董永償還債務。七仙女等在槐樹下，假裝與董永邂逅相遇，以寡婦的名義向董永求婚，董永堅決拒絕，太白金星只好親自化作老頭，在一旁竭力慫恿，又起作法來，讓槐樹說話，為董永充當媒人，董永看出是天意，這才應允下來。

在傅華家，七仙女作了一場驚人表演，一夜間就織出十匹色澤美麗的錦緞，令主人大驚失色，走時還指點董永把龍鳳錦獻給朝廷，這才訣別而去。董永依計行事，被皇帝封為「進寶狀元」。遊街慶賀的時候，仙女再度出現，把一個男嬰交給董永，隨後又揚長而去。

《天仙配》中的「牛郎」和「織女」

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後來細節逐漸豐滿，悲劇色彩也變得日益濃烈起來。黃梅戲經典劇目《天仙配》，描述玉帝之第七女同情董永的身世，偷著下凡結親。百日之後，玉帝派兵威逼七仙女返回天庭，就此拆散了這對天地間的美滿姻緣。但牛郎織女故事並未偃旗息鼓,而是變得愈發凄楚委婉和曲折動人。

黃梅戲《天仙配》劇照

它敘述玉帝的孫女織女時常在工作之餘到銀河洗澡，而牛郎是凡間的貧苦農夫，在老牛的指點下，乘其洗澡之際竊取了天衣，令織女無法離去，這樣兩人就結為夫妻，生下一對兒女，男耕女織，幸福美滿。玉帝發現之後，勃然大怒，派天神捉回織女。

男耕女織，幸福美滿

軍隊的出現，使權力對情慾的干涉變得驚心動魄起來。牛郎追上了天堂，王母拔金簪作法，形成波濤滾滾的天河，牛郎織女隔岸相望，只能以淚洗面。玉帝為其悲情所動，准許他們每年在鵲橋上相見一次。由此，成全了一幕豐滿的民間悲劇……

玉帝勃然大怒，派天神捉回織女

七夕節被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

2006年5月20日，七夕節被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七夕節在當代又產生了「中國情人節」的文化含義。從而對中國這個最具浪漫色彩的傳統節日加以保護，讓更多的人尤其是年輕人了解這個節日的文化內涵。

其實，除了「乞巧」之外，七夕節還有很多饒有趣味的節日習俗和食俗，如曬書、晒衣、拜月、拜魁星、聽悄悄話、儲水、吃巧果、喝巧芽湯等。「種種趣味盎然的七夕習俗，體現了中國廣大女子追求幸福生活的樸素情感，也給我國的民間節日增添了豐富多樣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