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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國滅亡後,西楚霸王項羽該不該稱帝?

秦帝國滅亡後,項羽究竟該不該稱帝?


公元前206年十二月,項羽率領四十萬諸侯聯軍進入了秦帝國的首都咸陽,秦王子嬰被殺,秦帝國徹底宣告滅亡。這一年,項羽年僅26歲。(圖1,秦帝國疆域圖)



大秦帝國滅亡後,西楚霸王項羽該不該稱帝?


這個時候,項羽的個人聲望達到了頂峰。誅滅暴秦、身居諸侯「上將軍」,項羽可謂是志得意滿、意氣風發。天下各路諸侯在關中停留了四個月,在這期間,項羽以諸侯縱長的身份主持分裂天下、分封了十八路諸侯,項羽自號「霸王」。


對於項羽分封這一舉動,今人批評之聲不絕,許多人認為項羽應當承繼秦帝國的江山、登基稱帝,而對項羽的分封激烈抨擊,認為這是在開歷史倒車,是愚蠢之舉。那麼項羽究竟該不該稱帝呢?


此時天下的形勢是怎樣呢?項羽在巨鹿之戰全殲王離軍團、逼降章邯,聲威大震,以此為契機,諸侯們尊其為上將軍,統率諸侯聯軍。但是諸侯成分複雜,各有自己的地盤和軍隊,只不過是在反秦大旗下權宜性的團結在項羽身邊。(圖2,秦末起義軍形勢)


大秦帝國滅亡後,西楚霸王項羽該不該稱帝?



此時的關中聚集了大約五十萬的諸侯軍隊,其中除了劉邦的十萬人軍對外,還有章邯、司馬欣、董翳、魏王豹、申陽、韓王成、張耳、吳芮、臧荼、田都、梅鋗、陳武等各路諸侯的三十多萬軍隊,而項羽本身只有區區數萬人的楚國軍隊。也就是說,項羽實際的軍事實力壓根就不佔據優勢。


而且,當時關東地區完全掌握在六國舊貴族的手裡面,這些人有:盤踞齊地的田榮、田市;盤踞趙地的趙王歇;盤踞燕地的韓廣;佔據南郡的楚柱國共敖;佔據河內的司馬卬以及在定陶的彭越勢力和在南皮的陳餘勢力。


此外還有一個容易被今人忽視卻又極為重要的人,那就是楚懷王,懷王是楚國的名義領袖,更是項羽的頂頭上司。當時楚懷王才是天下諸侯們名義上的盟主,而項羽只是諸侯們的「上將軍」。楚國的地盤都在懷王的掌控中。

事實上,項羽實際掌控的地盤只有區區關中之地。而且這「區區」的關中地區又雲集了大量的諸侯軍。當時諸侯中誰的實力最強呢?無疑是劉邦,他握有十萬軍隊,而且他是第一個進入關中並降服秦國的人,在名義上是滅秦的第一功臣。按照楚懷王先前「先入關中者王之」的約定,劉邦是最有資格佔據關中的。


先前項羽之所以能打敗劉邦、入主咸陽,主要是由於劉邦佔據關中後封閉函谷關,阻擋諸侯軍們進入富庶的咸陽搶摘勝利果實,惹了眾怒,正是憑藉這一條件,項羽才得以統合諸侯進而壓制住劉邦,從而掌控關中。(圖3,劉邦與項羽進軍關中行軍路線圖)



大秦帝國滅亡後,西楚霸王項羽該不該稱帝?



諸侯們跟項羽來關中幹什麼呢?一來是進一步打擊秦國,雪洗秦國的亡國之恨;再者,大家來關中就是垂涎關中的財富,而且對滅秦之前裂土封王的許諾翹首以待。本身當時天下的輿論就傾向於分封。大家想一想,如果這時候項羽想稱帝,諸侯們能答應嗎,以項羽的實力能擺得平嗎!

由此可見,項羽沒有稱帝,絕不是無頭腦的愚蠢之舉,而是形勢使然。


還有人說,項羽的分封使得天下重新回到了關東六國的老局面,情況是這樣嗎?


細觀項羽的分封戰略,我們可以看出項羽的手段是多麼高超而毒辣。前面我們已經分析了,天下幾乎完全掌握在六國舊貴族們的手中,而且項羽的軍隊數量只佔了諸侯軍隊的一小部分比例。在這種情況下,項羽可謂是「無尺寸之地」。此時項羽最大的政治資本不是自己的那幾萬楚國軍隊,而是他滅亡秦國帶來的個人威望。項羽正是充分利用了這一優勢來主導天下的分封。


項羽都採取了哪些手段來使得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呢?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怎麼處置楚懷王,懷王畢竟是天下名義上的盟主,是項羽的頂頭上司,懷王問題事關名份大義,馬虎不得。項羽分封時尊楚懷王為「義帝」,也就是在名義上肯定懷王是天下的「最高領袖」,但也只是給了他一個毫無價值的表面榮譽罷了。緊接著項羽把懷王調離楚地,把他遠遠地遷徙到長沙郴縣,後來又秘密命令英布處死懷王,從而解決了懷王問題。


在諸侯中,劉邦是項羽最頭痛的對手,劉邦握有十萬軍隊,而且他是第一個進入關中並降服秦國的人,在名義上是滅秦的第一功臣。他最具有佔據關中的合法性。但是關中太過重要,這一地區怎麼能讓給劉邦呢。於是項羽做了極為巧妙地安排。他把劉邦分封到了偏遠封閉的漢中,而把關中分封給了章邯(雍王)、司馬欣(塞王)、董翳(翟王),一來可以使這三個秦國降將壓制漢中的劉邦,又能分散關中的力量,並讓劉邦反過來牽制關中,從而徹底斷絕秦國重新崛起的可能。真可謂是一石二鳥。(圖4,秦末十八路諸侯)



大秦帝國滅亡後,西楚霸王項羽該不該稱帝?



解決了劉邦及關中問題,接下來項羽開始處理關東六國的舊貴族,他採取了拉攏新貴族打擊舊貴族的策略。先是封盤踞河內之趙將司馬卬為殷王,王河內,都朝歌;封申陽為河南王,佔據洛陽;封盤踞南郡之楚柱國共敖為臨江王。對於舊貴族卻是極力打壓,項羽徙魏王豹為西魏王,把原來極為富庶的魏國故地納入自己手中。封跟隨自己入關的趙國大臣張耳為常山王,佔有原趙國最富庶的邯鄲,而原趙王被封為代王,遷徙到了代地。同為趙國大臣的陳余則只封了三個縣,使得陳余對親友張耳極為不滿,成功挑起了趙國的內鬥。


韓廣佔有燕國,自立為燕王。項羽則封自己的大將臧荼為燕王,遷韓廣為遼東王。由於韓廣不滿,臧荼與之大打出手,最終吞滅了遼東。


齊國素來是山東大國,項羽則採取了極為毒辣的手段:三分齊國。項羽封跟隨自己入關的齊將田都為齊王,封田安為濟北王,而原來的齊王田市被封為膠東王,齊國最有實力的田榮竟沒被分封。這一手段成功分化了齊國,挑起齊國內亂。(圖5,項羽分封后的天下格局)



大秦帝國滅亡後,西楚霸王項羽該不該稱帝?



此外,他封自己的大將英布為九江王;吳芮為衡山王。韓王最為悲催,因為沒有功勞,竟被廢掉王位,韓王另立他人,韓國落在了項羽的掌控之中。


至此,項羽共分封了十八位諸侯王:劉邦為漢王;章邯為雍王;司馬欣為塞王;董翳為翟王;魏豹為西魏王;申陽為河南王;韓成為韓王;司馬卬為殷王;趙歇為代王;張耳為常山王;英布為九江王;吳芮為衡山王;共敖為臨江王;韓廣為遼東王;臧荼為燕王;田巿為膠東王;田都為齊王;田安為濟北王。


項羽四分秦國、三分齊國、兩分趙國、兩分燕國,嚴重削弱各諸侯國的力量,而項羽從無尺寸之地到佔有天下最富有的九個郡,成為諸侯中實力最強的超級大國,自號「霸王」,號令諸侯。


由此可見,項羽的分封絕不是輕率愚蠢,而是順應形勢下的精妙安排,其戰略規劃手段高超毒辣。


後來這一分封格局被打破實在是人算不如天算,各種偶然因素「不合時宜」的發生,以及項羽自身的種種缺陷最終導致了一敗塗地,令人慨嘆。(圖6,楚漢相爭形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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