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乾的！兩大經期管理App均否認數據造假和互黑

作者：李妍 來源：財新網

商業數據造假、融資金額注水、行業競品互黑等現象已經成為中國式融資的套路。最新引發市場普遍關注的信息是兩個經期管理領域App大姨嗎和美柚被質疑商業數據造假事件。

8月30日晚，美柚和大姨嗎都發布了公開聲明，甚至用後台截圖來證明其數據真實性。大姨嗎創始人柴可對財新記者表示，大姨嗎不可能給與投資人失真數據，大姨嗎的最新一輪融資已接近尾聲，進展順利。

美柚方面處提供聲明內容外，拒絕了財新記者進一步採訪需求。

在投融資業，商業數據造假現象並非個例，甚至形成了普遍性的行業潛規則，但爆料信息中提及的大姨嗎數據造假「放衛星」的巨大差距，讓市場震驚。爆料信息稱，大姨嗎將BP中的MAU（月活躍用戶人數）數據放大到4200萬導致投資人不敢相信。

對此，柴可表示，大姨嗎註冊用戶突破1個億，日活躍用戶突破500萬。「這一數據是公開的，不僅在BP中如此。」

爆料信息中引用的數據稱第三方研究機構易觀千帆統計的7月份大姨嗎MAU為388.05萬，另一家第三方研究機構QuestMobile的數據顯示，6月份大姨嗎MAU為515萬，DAU（日活躍用戶數量）為80萬。

柴可認為，大姨嗎的數據並沒有開放給任何第三方機構，第三方機構所公布的統計方法及相關演算法也並非嚴謹客觀，不能作為權威參考信息依據。

大姨媽的競爭對手美柚也遭遇數據造假質疑。半個月前，美柚宣布完成10億元E輪融資，並完成對VIE（協議控制）架構的拆除，正式回歸國內資本市場。美柚創始人陳方毅稱，二季度美柚凈利潤超過1000萬元，連續三個月實現凈利潤增長，月度增長率超過50%。

這一信息也很快遭到質疑，知乎上有網友發帖，「按照行業標準的季度成單率5%算下來，美柚的註冊用戶有18億！」

對於相關質疑。美柚則於8月31日發聲明指出：「柚子街傭金率10%左右，不明人士在知乎上推測其只有3%，與事實嚴重不符；不明人士在推測季度成單率時，完全沒有考慮重複購買情況，因此推導出美柚用戶超過18億，嚴重誤導公眾。」

對於兩家公司是否存在數據造假，一家曾經接觸兩家公司並獲得其BP的投資人告訴財新記者，就他看到的BP內容，大姨媽提供的MUA為500萬，並非爆料所稱4200萬。但他指出，目前業務數據主導了公司的估值和融資，因此數據造假在移動醫療和大健康領域頗為常見：「兩家都有注水現象，但數據造假沒有爆料中說的那麼嚴重，只能說是行業普遍水平，如果差太多，投資方也會有意見。」

融資造假爭議

被指數據造假之外，爆料文章所稱大姨嗎已陷入融資困境，在長達半年的融資不力之後，大姨嗎方面甚至私下給部分投資經理許諾以「回扣」，以期投資人能在基金內部多推動。

從2012年6月到2015年10月，大姨嗎已經完成7次融資。關於最新一輪融資信息，大姨嗎發布聲明稱，已接近尾聲。「鑒於與投資機構的協定和相關政策法規，我們暫時不能對外公布新一輪的融資情況。」

柴可表示，具體融資金額和投資人都暫不公開，理由是融資額度較大，投資人較多，現金投資人投資賬目可以很快到位，但上市公司投資人要先報請證監會批准，國資背景投資人要走更漫長的流程。「目前大的規模框架已經做完了，投資快的已經進來了，投資流程拖得長的還需要等待合適的時機再公布。」

半個月前，被視為大姨嗎的競爭對手——同樣定位以經期健康為核心的女性健康管理APP美柚宣布完成10億元E輪融資。柴可表示，在最新融資的規模上，「大姨嗎與美柚差不多。」

此次造假風波，大姨嗎方面表示，這是一起前員工污衊公司的事件，已採取法律手段。

業內普遍猜測，這一事件有可能是競品之間相互抹黑，狙擊融資的「黑公關」做法，大姨嗎的「競品」則直指美柚等同業競爭性公司。實際上，美柚在公布最近融資信息和商業數據之後，也備受造假質疑。

8月30日晚，美柚發布聲明，公布最近30天後台電商賬戶截圖，稱，用事實回應謠言。聲明中表示，「我們已掌握某公司委託公關公司策劃並推動該不實文章的證據，將保留一切法律追究的權利。」

對於雙方互黑之說，柴可則表示，「我跟（美柚創始人）陳方毅很熟，近期溝通也非常多。我們擁有共識，那就是創業公司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花在『黑公關』上非常不值。」

目前為止，美柚和大姨嗎都融資到E輪，根據雙方公開信息，二者融資規模都超15億元，其背後資本方包括紅杉資本、經緯中國、貝塔斯曼亞洲基金、真格基金超12家機構和公司。每一輪融資之後，也多有質疑融資金額涉嫌造假的言論。

在創投圈，融資金額造假已成為公開秘密，真格基金創始人徐小平將其描述為「行業內的一種新默契」。一位移動醫療投資人對財新記者表示，越多越多的投資人在默許創業者商業數據造假，尤其是融資金額造假。在每一輪投資之後，投資人與創業者也都會簽訂保密協議，對真實情況三緘其口，公開的注水數據不僅有利於營造企業虛假繁榮的假象，對於投資人而言，注水數據還可以抬高企業估值，從而增加投資回報。即使上市後公開數據，也沒有任何造假成本和風險。

商業變現與合并可能

美柚和大姨嗎都是走從女性經期管理入手，在獲得大量用戶後，接入電商變現的道路。

2015年7月，隨著大姨嗎投資方湯臣倍健發布公告，大姨嗎的估值價格和營業收入也有據可循。按照當時的公告價格計算，大姨嗎估值約為2.1億美元，大姨嗎在2014年實現營業收入147.95萬元，凈利潤虧損6653萬元。

大姨嗎最新估值及營業收入數據並未公開，大姨嗎在公開聲明中稱，「大姨嗎的廣告與電商收入也增長迅猛，截止到2016年7月的收入已達2015年全年收入的七倍有餘，發展情況已超出我們自己及投資人對大姨嗎的預期。」

柴可稱，大姨嗎在電商和廣告上收入增長迅速，且毛利率很高。「2017年一定實現凈利潤。」同時，大姨嗎生態布局關鍵點成熟，終端會服務到30萬個家庭，及無數社區和醫生。大姨嗎每天500萬的活躍客戶都能實現潛在轉化率。「這些都是大姨嗎的估值標準。」

大姨嗎最強勁的老對手美柚最近公布的數據稱，公司已實現規模化盈利。二季度美柚凈利潤超過1000萬元，連續三個月實現凈利潤增長，月度增長率超過50%。美柚創始人陳方毅稱，電商業務和廣告業務分別貢獻了一半的收入。

相較於美柚以流量導向為入口的電商模式，大姨嗎表示，其重磅炸彈在於「將年底前給廣大用戶帶來引領行業的消費型醫療級智能硬體，並完成全面的戰略升級。」柴可認為，大姨嗎的定位是以醫療和健康為主導的垂直管理工具，與美柚的商業模式有根本性區別。

柴可透露，在過去兩年，大姨嗎一直在做「全中國第一個消費型醫療級的智能設備」，並以二類診斷醫療器械的身份拿到了上海食葯總局的認證，大姨嗎還為此做了數千例臨床試驗，架構了生產線。「我們的成本等同於未來會擁有幾何化收入，並拉高門檻和壁壘。」

上述移動醫療投資人透露，大姨嗎和美柚有合并可能性。這兩家企業高度同質化，其目標群體、商業模式、市場競爭和融資步驟都高度一致。「滴滴與快的、58同城與趕集網、攜程與去哪兒都經歷了商業變現和融資困境，也都在商戰中消耗了雙方資源，投資人所主導的合并可能性很大。」

對於合并一說，柴可表示，「我們是共同伴隨性的友商，未來合作是一定的，合并是不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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