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歲重病怪道為救我身亡，多年後他徒弟說出老道目的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小左 | 禁止轉載

當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後，連續三個月夜夜難眠。而我現在將它寫下來，是因為我知道即使我將真相公之於眾，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七歲那年我因為高燒失了憶，所以七歲之前的事情都是奶奶告訴我的。我奶信佛，自我記事起家裡就供著一尊菩薩像，記憶中奶奶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菩薩上三炷香。

據我奶說，我剛出生時一連幾個小時沒有呼吸，任接生的護士怎麼打都哭不出聲。家裡人急得團團轉，村裡的幾個老人說我是死胎，爸爸甚至幫我買回小號的壽衣，正打算給我穿的時候奶奶拿著楊老頭畫的符趕到了鎮醫院。

楊老頭住在隔壁鎮的城隍廟裡。九十年代初的一個雨天，穿著一身破爛道袍的楊老頭來我們鎮上化緣，人人都笑他是個假僧人，唯獨我奶為他開了門。吃了一頓飽飯後借宿了一夜。

楊老頭第二天走時向我奶稱佛道一家親，今日結下的佛緣他日一定償還。後來楊老頭住進隔壁鎮一座破敗的城隍廟裡，靠給人算八字選日子賺了錢，除了把城隍廟裡里外外翻修了一遍，還收了一個皈依的徒弟。

我媽分娩前幾天，我奶看我媽印堂發青，建議我爸帶我媽去城隍廟找楊老頭看看。我爸當時根本不信這一套，直到我媽吃早飯時突然大出血才嚇傻了，火急火燎地將我媽送進鎮醫院。

奶奶一看情況不妙，扔下筷子直奔隔壁鎮，結果在半路上跟氣喘吁吁的楊老頭撞了個正著。我奶當時就給楊老頭跪下了，楊老頭趕忙將我奶扶起來，一邊稱他早就算到我八字大煞，本就不該來這世上，一邊將幾張畫好的符寄給我奶，交代我奶一定要按他的法子救我。

我奶匆忙回到鎮醫院，看到正要給我穿壽衣的爸爸後抽了他一耳瓜子，把紙符燒掉將灰燼化在水裡噴了我一臉，接著分別在我的天靈蓋、太陽穴和肚臍處拍了一下，然後我「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自此我就成了奶奶的寶貝蛋蛋。由於體弱多病，七歲之前一直由奶奶帶著我。而每年我的生日來臨時，都要提前去楊老頭的城隍廟裡躲上三天，以躲過閻羅每年清點時黑白無常的追殺。

後來聽奶奶說起，楊老頭真是從鎮江來的道士，因給人算命時泄露了天機，被師父逐出了師門。我一開始對這些自然也不以為然。

七歲那年我發了一場高燒，去醫院打幾天吊針降了燒，結果去學校不到半天就又抽風昏迷過去。奶奶見情況不妙要帶我去見楊老頭，卻被爸媽以封建迷信為由拒絕，直到幾個月後因我看病花光了錢才勉強同意。

奶奶連夜收拾好東西，第二天一大早我舅舅開車接我去城隍廟，奶奶正要抱我上車時看見了大門口滿頭大汗的楊老頭，還有跟在後門的徒弟李叔。

直到李叔後來回來找我，我都不曾對他有多大印象，只是聽村裡人傳言他公司破產，老婆跟人跑了後他跑路躲債到隔壁鎮城隍廟，看破紅塵後皈依了楊老頭。

那天的事我依稀記得。

楊老頭跟李叔把我關到卧室里，將我的床抬到卧室中央，用被子和棉布將房間堵得嚴嚴實實，在卧室的東南角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點了兩根小臂粗的白蠟。楊老頭將一隻捆了雙腿的白公雞放在我的被子上。

我當時躺在床上，身上的冷汗出了一波又一波。我看見楊老頭拿出一把木劍，左三圈右三圈地繞著我的床轉，一邊口中念念有詞，然後突然用劍將公雞的頭斬了下來。我當即打了一個哆嗦，可是全身虛弱無力，任憑我怎麼使勁手臂就是抬不起來。

李叔用一個瓷盆接了雞血。楊老頭掏出紙筆，蘸著雞血在許多黃色的紙片上不停地畫符，每畫一張就由李叔貼在房間里，最後整個卧室密密麻麻到處都是符。

楊老頭畫完符後用剩下的黃紙剪了許多手牽著手的小人，每一個小人都剪成一個微笑的表情。當時他們在我的頭頂懸了一盞走馬燈，李叔將那些紙人貼上去，於是我看見無數手拉著手的紙人在我面前旋轉，每一個都朝我詭異地微笑著，當時頭皮都快炸了。

接著李叔喂我喝下三碗貌似草木灰化成的藥水，我不停地咳嗽，眼淚都流出來了，可李叔只管給我灌藥。當時我努力保持著清醒，可是腦袋卻越來越沉，我怕自己睡過去，只好用力睜大眼睛。

楊老頭朝我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出一個鈴鐺，不停地在我面前搖晃。不曉得是當時自己的心理作用還是環境的催眠，楊老頭的鈴鐺聲有一種迷幻效果，我忽而感覺身體很輕快飄到了天花板，忽而感覺胸口被什麼東西壓住喘不過氣。

現實世界在我眼中失焦，光怪陸離的畫面開始不停在我眼前出現，眼皮愈來愈重，大腦像要炸裂般疼痛，雖然我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但最後還是痛暈了過去。

楊老頭跟李叔為我的法事一直忙活到第二天凌晨，而我是第三天才醒過來的。後來聽大人們說楊老頭為了我耗費他畢生的功力，做完法事後是被李叔攙扶著出來的，而回到城隍廟的第二天死了。奶奶楊老頭為了報答她的一飯之恩，用他的命換了我的命，讓我一輩子念他的好。

此後每年清明節回家，我奶總會帶我去給楊老頭掃墓。

之後我一直再沒生過什麼大病，一直到大一時奶奶去世。這件事說來蹊蹺，我前一晚做了一個我奶來大學看我的夢，第二天早上就收到噩耗。因為生前與人為善，奶奶的葬禮幾乎整個鎮子的人都來參加了。

我們那的規矩是棺材要先在靈堂停幾天，孝子孝孫在兩旁守著，有客人來弔唁就起身作揖。不知為何我當時突然有了種超乎一切的漠然感，只是機械地磕頭作揖，彷彿眼前的事於我全然無關。

當時李叔也回來了，安葬完楊老頭後他就南下去了廣州，聽人說他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年過半百的李叔謝了頂，西裝革履皮鞋鋥亮，回來時還領了一位至少比他小二十歲的女人。

鎮上的人不免對他各種跪舔，我對這些倒不在意，只是李叔那天在靈堂前祭奠完我奶後過來拍拍我的肩，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喲，小夥子長這麼大了？」

我當時還納了一悶，以為他是奶奶的一個遠房親戚之類，直到葬禮結束，他單獨把我叫到一邊，給我遞明信片時我才知道他就是李叔。

李叔笑眯眯地看著我，說我往後不管有什麼困難或疑惑，都可以給他打電話。我當時也打哈哈地回應著，完全不知他笑容背後的深意。

葬禮結束第二天回到學校，當晚就發生一件奇怪的事——我開始在夢中憶起我的童年，憶起七歲之前的事情。而弔詭的是，明明當時事情都是以第一人稱發生的，而我卻是以第三視角想起來的。

比如奶奶喜歡在夏夜抱著我在院子里數星星，我應該是在她懷裡抬頭看星星，而我夢見的畫面卻是奶奶抱著小時候的我，兩個人一起抬頭看星星。除此之外我開始不停地失眠和鬼壓床，每每從噩夢中驚醒總是渾身的虛汗。

前所未有的困惑席捲而來，難道是奶奶的亡魂給我託夢？還有我七歲那年的高燒，楊老頭為我做的法事，奶奶告訴我的故事，這一切的發生究竟為何？

為了尋找真相，我開始大量閱讀各種心理學，各種靈修宗教方面的書籍，試圖為我的經歷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幾年我過得恍恍惚惚，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就是看書。

時間飛似地過著，奶奶葬禮後的幾年，每年清明節回家給奶奶掃完墓，接著給楊老頭掃墓時總有種奇怪的感覺，總感覺他的墓里是空的。

而讀的書越多就越是困惑，現實世界對我來說越來越像是幻境。一怒之下我將看過的書付之一炬，然後翻箱倒櫃找出李叔的明信片，原來李叔竟是某投資公司的CEO。

我至今仍痛恨自己打了那通電話，我寧願一輩子不知道真相！

電話撥通後停頓了幾秒，李叔居然猜到是我。我道出了自己的疑惑，結果那老小子第二天早上就趕到了我們學校，先是客套了幾句，然後給我賣起關子，東扯一句西拉一句，就是不願意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我當時滿心思想知道真相，竟然跟他去了一趟峨眉山，在山腳的一處破廟裡他讓我跪下拜他為師，說這是入行的規矩。我納悶問入哪一行，他說只有加入了才能知道。我自然不悅，稱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個。

他則冷冷地笑笑，反問了我句：「你是真想知道真相呢，還是想當一輩子的傻子？」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情願一輩子當個傻子！

拜完師後楊老頭給了我一包茶葉似的東西，讓我每天睡前沖著開水喝。我惱羞成怒，罵他誆我，他則又給我打了一個哈哈，稱他給我的明信片是一張萬用卡，讓我不要搞丟。我氣得說不出話，李叔留給我一個神秘的微笑，然後轉身走掉。

確切地說，李叔給我的茶葉極大的緩解了我的失眠，提升了我的精神狀態，每次晚上喝完，第二天醒來後就像重生了一遍，我懷疑他給茶葉里放了罌粟。我的記憶也逐漸恢復，不用做夢就能想起七歲之前的事情。

我愈加不解的是，明明小時候發生的事情本應是主觀視角，為何回憶起來時偏偏是第三視角。

而另一件讓我納悶的事是，按說我七歲之前每年都會去城隍廟躲幾天，但無論我怎麼努力，都記不起一點關於楊老頭的事情。彷彿他從我的記憶中蒸發了，關於他的印象，僅僅來自於奶奶和其他人的描述。

有一天我打算深入思考這件事，但卻直覺性地停止了。

畢業工作，跟大多數同學一樣，我進了一家朝九晚五的設計院。與此同時，我對現實世界的疏離感越來越強，不論正在做什麼總有恍然若夢的感覺。我停止喝李叔給我的茶葉，將它包起來壓在箱子底，我又開始看各種書籍，並熱愛上了長跑。

很可能幾年之後，我就會結婚生子，然後拚命賺錢買房子車子，看著孩子一點點長大，身體一點點發福，就這麼平平凡凡地過完一生，如果李叔不來找我的話。

實習三個月後的一天，李叔突然飛來我上班的城市，在咖啡館向我講述了另一個版本的故事。正是這個故事讓我知道了當年楊老頭救我的險惡用心，讓我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原標題：借宿人 作者：小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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