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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震雲的女兒當導演:我們家的家規是不著急


劉震雲的女兒當導演:我們家的家規是不著急



2016年11月11日,這對父女聯手創作的電影《一句頂一萬句》即將上映,劉雨霖執導,父親劉震雲擔任編劇。劉雨霖告訴記者,二人之前的合作可以追溯到她小時候,當時劉雨霖和父親創作了歌曲《誰也不喜歡誰》,歌詞大意是「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們誰也不喜歡誰。」


劉震雲的女兒當導演:我們家的家規是不著急



劉雨霖說在自己的成長過程中,劉震雲從來不給她加菜、蓋被、噓寒問暖,但是在她人生的重要時刻,父親永遠陪伴在她身邊,交流不多,卻彼此心通。劉震雲顯然在心底深以女兒為傲,此前,他管劉雨霖叫「老劉」,劉雨霖做導演後,劉震雲對女兒的稱呼改為「導演」,劉雨霖在旁笑說:「我們家特和諧,我爸被稱作是『劉老師』,我和我爸管我媽叫『郭老師』。」


劉老師和郭老師對於「導演」的教育也一直採用民主、自由的方式,可是只在某些時刻現身的劉震雲在劉雨霖的生命中,顯然佔有重要的位置,劉雨霖坦承:「劉老師對創作的態度,對生活的態度,以及觀察生活的角度,對我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

劉雨霖的《門神》與這次的《一句頂一萬句》都選擇在河南老家拍攝,在劉雨霖看來,這片故鄉土地上的人們與父輩的血脈相連,「他們與我並不生疏,他們就是我們身邊的普通人。」從小牽著父親的衣角去菜市場的劉雨霖順著父親的目光,看到的是生活本身,是生命的深處,那裡面沒有名利的雜質,就像是看透世間種種的劉震雲老師總說的那句話:「嗨,誰比誰強多少啊!」



劉震雲的女兒當導演:我們家的家規是不著急


兒時




兩個禮拜能吃頓麥當勞肯德基,



就覺得生活很幸福了



劉震雲對女兒劉雨霖的人生規劃毫不干涉,他的建議是:「你做飯不錯,可以當廚師,如果能把羊肉燴面做好了,我去吃的時候還能免單;你喜歡當導演,這當然也是可以的,看你自己怎麼選。」


劉雨霖自己的選擇是當導演。不過,劉雨霖最初的夢想是當一名訪談類主持人,傾聽那些成功人士的故事,於是,她報考了中國傳媒大學的播音系。可是到大二時,劉雨霖心中的電影夢卻如脫韁的野馬,怎麼也拽不回來,於是,劉雨霖向父母表達了自己想出國讀電影的想法。一向對她「放養」的父母自然沒有異議。劉雨霖順利考取了紐約大學電影學院導演系的研究生,這所學校以培養了李安、馬丁·斯科塞斯、伍迪·艾倫等多位大導而聲名遠揚。


初到國外接觸完全陌生的知識,劉雨霖說自己一下子蒙了,內心產生挫敗感,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學電影。這時,她得知馮小剛導演要拍電影《一九四二》,劉雨霖決定休學,去《一九四二》劇組實習。這次,父母依舊沒有異議,馮小剛則很痛快地給她安排了場記的工作,所謂的場記就是要每天守在導演身邊,守在演員身邊,天天捧著劇本讀。這部戲拯救了劉雨霖,在劇組待了一年後,再回到紐約大學,劉雨霖發現以前的難題完全變成了小事情,內功大漲的她自信了很多,「以前我考上紐約大學,是知道自己要走電影方向,但是那一步始終沒踏下來,是懸空的狀態,馮導演是我導師,讓我把那懸空的腳步踏到了地上。」


之後,學生時期的劉雨霖完成了讓她一鳴驚人的、獲得奧斯卡學生最佳敘事片獎的作品《門神》。《門神》講述的是農村裡一個普通家庭的故事。7歲的小姑娘伶俐天天在家盼著媽媽的回來,家裡人對她說過年貼門神的那天媽媽就回來了,在這一年春節貼門神的時候,她的「媽媽」終於回來了,卻給伶俐和她的家庭帶來了無法挽回的改變。和《門神》一樣,劉雨霖花費兩年時間籌備拍攝的《一句頂一萬》同樣是在河南老家拍攝,同樣關注的是小人物。


劉震雲的女兒當導演:我們家的家規是不著急



對於劉雨霖這樣一位出生於大都市的「85」後,且是無憂無慮帶著光環長大的名人二代,怎麼會對農村中小人物的故事感興趣?記者眼中的「不可思議」,劉雨霖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小時候父母雖然給我足夠空間,可是我沒覺得自己比別人優越,那時候兩個禮拜能吃頓麥當勞肯德基,吃頓稻香村的炸魚腸,就覺得生活很幸福了。所謂名人,是社會對他們的認可,而不是對我的認可。」


劉雨霖也不認為自己拍的是小人物,「他們是被我們忽略的人,是我們每天都能碰到的人,他們無處訴說,但他們心裡存的事,何嘗不是天大的事?」

劉雨霖的這份悲天憫人顯然與她自小耳濡目染有關,她小時候喜歡扯著父親的衣角去菜市場,坐在小板凳上聽大人們聊天,母親是第一代公益律師,她曾跟著母親走遍鄉村,「很多婦女身上的故事是感天動地的,我心中有很多這樣的故事,我都想去拍。能聽到那麼多普通人故事,是我的福氣,是他們召喚我,主動找到我。」


無形之中,劉雨霖投向生活的目光,也像父親劉震雲一樣敏感透徹,周圍人一個眼神和動作,或是一句話,也能讓她學到很多。她對記者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我留學時,有一天要去林肯中心看演出,之前在星巴克咖啡店逗留了一會兒,我看到窗外有位30多歲的乞討者,外表穿得特別邋遢,可是那麼髒的手裡捧了杯特別乾淨的冰鎮咖啡和一塊曲奇,她的眼中充滿感激,彷彿這杯咖啡讓她看到生活的希望。這時,有個位掏垃圾的黑人大叔走過,我發現這個女人在召喚大叔,然後把手裡的曲奇掰了一半,分給對方,那一刻,夕陽西下的光打在這個女士的臉上,我覺得她是今天出現在我生命中的天使,她呈現的是非凡的奇蹟時刻。我就趕緊把星巴克剩下的點心都買了,正好我還有一個帶著中國結的小桌布,我就一起都送給了她,這位女士看著我,一副震驚的樣子,她對我說:『你是我的天使,讓我看到了人間的溫暖和愛』。但她不知道,對我來說,她才是我的天使。當我拐過街角回頭看她時,她已經把我的禮物打開了,紅色的小桌布映著她的臉,那幅畫面之震撼,不亞於世界上任何美景所帶給我們的感覺,而這就是生活。」


劉雨霖希望通過電影把自己對於生活的感悟記錄下來,那裡面是或悲或喜帶著溫度的人間氣息。而那部《門神》呈現的也是劉雨霖童年的記憶,「我小時候去河南老家,有個年歲和我相仿的小姑娘,她媽媽拋棄他們父女跑了,這個小姑娘總是盼著媽媽回來,大人就告訴她,快過年迎門神的時候,媽媽就回來了,而我忘不了她悲傷的眼神,我之所以拍攝《門神》,是因為這個中國鄉村小姑娘的悲傷被大家忽略了;她親人的悲傷也被大家忽略了。我想把這些流逝的情感、散佚的畫面,用電影的方式重新凝聚在一起。」


劉雨霖說自己拍攝時從來沒想過奧斯卡,「獲獎時我知道不是我劉雨霖怎樣,而是片中那個小姑娘把我帶上領獎台的。我拍攝時毫無雜念,當你有好的願景時,上天會幫你,領獎時我為心中的那個小姑娘高興。」



劉震雲的女兒當導演:我們家的家規是不著急


父女




啰嗦的話不能和劉老師說,




說兩句他就煩



劉震雲老師對於自己作品的被改編有著嚴苛的標準,首要一點是,導演必須得懂他作品背後的東西,不能把電影簡單地理解為1+1=2。劉雨霖能得到父親許可拍攝《一句頂一萬句》,也是因為她對作品的理解讓劉震雲滿意。


問劉雨霖是否是劉震雲的粉絲,劉雨霖痛快地回答:「當然。」她說父親的每部作品她都看過,其中最喜歡的就是《一句頂一萬句》,籌備這部電影時,這本書就是她的枕邊書,讀了有十幾遍。「拍之前你首先要喜歡,得建立和其中人物的情感,其實拍攝壓力都在前期準備階段,最初的壓力是我在紐約給劉老師打電話提出這個事時,他能不能讓我拍?能不能信任我這個年輕導演?第二個壓力是我怎麼將小說里的文字用電影語言轉化成影像?我一年半以前就開始看景,演員老師很早就體驗生活。由於劇本成熟,前期充分準備,所以落實階段並不難,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劉老師到片場是最閑的,就是張羅晚上喝喝酒,在火邊烤烤腳,不說話,他也插不上話,在片場都是我跟主創溝通,他不說話我感覺踏實,說明他認可了,他要是說話,就出大問題了。」


電影《一句頂一萬句》顯然讓這對父女更加心意相通,分別接受採訪時,父女倆不約而同地為對方「戴高帽」,劉震雲誇導演雖年輕卻將電影拍出了伊朗電影《一次別離》的那種感覺,有中國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烏鴉與麻雀》那樣的返璞歸真。劉震雲給出的評價是「真實的力量非常大,深入的真實力量更大,比他倆更大的是內心深入的真實的力量。」劉雨霖則夸父親的劇本是非凡的,「有劇本墊底,我在現場就是落實劇本。」


互相「吹捧」之後,兩人又均表示,其實兩人平常交流很少,劉震雲形容為「君子之交淡如水」,劉雨霖則透露,在她小時候,兩人就合作過一首名為《誰也不喜歡誰》的歌,長大了以後,兩人雖然心裡親近,聯繫卻不多,劉雨霖說:「啰嗦的話不能和劉老師說,說兩句他就煩。我在紐約和媽媽通話多,而劉老師,你要是不給他打電話,他根本不理你,我們也很少微信,每次,他回復加上句號不超過5個字。還有,你不能錯,一個標點符號也不能錯,更不能有錯別字,否則剛一發出去,他的電話就來了,『老劉,你這個字錯了,不能再發生了』,啪,電話掛了。所以,你想讓劉老師主動跟你聯繫,就採取犯錯誤的方式。」


劉雨霖說父親並不是平常看著那樣和善,「你事情沒辦好,他一個電話劈頭蓋臉訓你一頓,容不得你解釋就掛了,事後你想,劉老師是對的,他不輕易急,但急了就有道理,這件事我會做,但是沒有做好。」


當導演後有沒有覺得自己有點小天分?劉雨霖說只能用三個字來回答「顧不上」,她說拍攝時坐在監視器後面,腦中只有角色,只有如何把劇本里的人物落實到現場,什麼緊張不緊張,根本顧不上想,「如果一定說有天分,那就是我能迅速在監視器後面投入到劇中,我覺得愚蠢的導演永遠在演導演,永遠在影片里告訴觀眾:『我是導演,這是我導的片子』。我希望我的電影里沒有我的影子,沒有攝影機,也沒有劉老師編劇的影子,是人物本身在講述他們的悲歡離合、跌宕起伏。」


劉雨霖透露自己的下一部電影想改編自劉震雲尚未發表的一部作品,但現在還沒有得到劉老師的許可。而《一句頂一萬句》里的人物會永遠放在心裡,也許拍完別的電影,她又回歸到這部作品中,去拍攝書中的另一段故事,「這部小說可以拍成六部電影,雖然我可能會拍其他作品,但不妨礙《一句頂一萬句》里的人物在我心裡,他們永遠在那裡。」



劉震雲的女兒當導演:我們家的家規是不著急


家庭




把會的事情一次性做好,




是劉震雲家規之一



在家裡,媽媽是「郭老師」,爸爸是「劉老師」,劉雨霖是「老劉」,劉雨霖說:「從這個稱呼就能表現出我們家是相互學習,共同成長,彼此尊重,之所以管我媽媽叫郭老師,是因為如果沒有郭老師指導,這家裡就運行不下去了。叫我老劉,是因為我為人忠厚。」


雖然在父親面前不能出錯,但是劉雨霖說,在家裡,父親是「弱勢地位」,在生活中不參與意見,「參與也沒用,因為他在生活中是生活能力比較低的人,劉老師去紐約看我,我有一天要出去,就把飯菜用保鮮膜蓋好,讓他餓了用微波爐加熱就行,結果,等我回去看到飯菜原封未動,因為他不知道保鮮膜應該怎麼打開。還有,餐巾紙那個紙包,他不知道怎麼打,對他來說這是世界上最困難的事,所以他這種人在生活中,他也痛苦,我和媽媽也痛苦,所以他就坐享其成就行了,其實我也管得少,主要是媽媽,所以媽媽在我們家是郭老師。」


別看劉震雲會對女兒急,可是在劉雨霖眼中,父親從來沒對母親急過:「我媽媽當年是北大法律系系花,劉老師來自農村,穿的太破,普通話又不行,說的都是河南話,媽媽參加學校活動去跳舞時,劉老師就拿本書等著,一等就是三四個小時。劉老師每天省下晚飯,一個月下來買了三個鴨梨給我媽媽,這就是劉老師的愛情,那時他們兩人出去吃飯都是我媽掏錢。媽媽和爸爸都是有大善和大愛的人,關懷身邊的人,我有他們的遺傳基因,所以他們給予我的一切,我都要往好的方向利用。」


把會的事情一次性做好,是劉震雲家規之一,所以劉雨霖現在的任務是把她的導演工作認真做好,不犯低級錯誤,劉震雲的態度是,一個事情你要是做著累,牢騷滿腹,那就別做,讓他欣慰的是女兒做導演真的是享受其中,劉雨霖也說在拍攝時她根本不覺得苦,甚至都不願意睡覺、吃飯。「我也沒孤獨過,因為有劇中人物陪伴我,我只是把劇中人物跟我說的話,用電影鏡頭傳達出來。」所以,劉雨霖雖然顏值高,但並未考慮當演員:「人笨就只能幹一件事,這輩子做好導演就行,演員又是不同的工種了。」


劉震雲家規的另外一條就是「不著急」,娛樂圈身處浮躁中心,若沒有強大定力,很難不受影響,不過劉雨霖卻是充滿自信:「著急是看你想要什麼,著急是得不來的,不能受外界影響,我覺得我踏實,我定力強,是因為我心中有很多好故事,它們足夠把我鎮定在這,不受外界影響。」(文/張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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